这个两室一厅大概有八十平米,电器家具一应俱全,简简单单四处看看我对就坐在沙发上的甄鹏说:“你这房子还蛮新的,也不过住了一年吧?”
甄鹏打开客厅的饮水机,然后又坐到沙发上,说:“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坚决不用王默然爸爸给买的房子结婚,王默然拧不过我,我们就在我按揭的这套房子里结婚的。”
“不过后来她生了儿子后,就请了一个保姆,所以就住不下了,她非要搬到她爸爸买的大个房子去,我就偏偏不去,那个时候我们就经常分居。”
“后来孩子越来越大,我也就不和他一般见识了,就跟过去住了,后来,就是她常常过来写东西。”
“好了,我把钥匙给你放着儿啊,我喝杯水就走,又饿又渴。”
我连忙从饮水机里用纸杯给他接了一杯水,顺手递给他说:“那你赶紧喝水。那么,中午没吃饭?”
甄鹏一边喝水,一边发牢骚:
“哎……别提了啊,提我就觉得尴尬。那个欧阳啊,可把我整惨了,早上我醒来,居然发现自己赤身裸体的躺在酒店床上。”
“到处找衣服找不着,我就赶紧给服务台打电话,服务台说我的朋友告诉他们十二点才给我送衣服,说是我精神有问题,不然走丢了服务员是要负责任的,说让我耐心等到十二点。”
“等就等吧,服务员按时送来了洗好的衣服,然后告诉我我需要结三套总统套房的钱,钱我倒是有,可是我没有现金啊?”
“心想,这么糗的事就别让更多的人知道了,反正也瞒不过陆曼亭,谁知道陆曼亭答应地好好地去给我送钱,我等啊等啊,到下午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她都没去,这分明是耍我呢,我知道把我的手表,还有身份证押给酒店了……”
可能是我的神态暴露了我的想法,我正偷着乐,甄鹏说:“我就知道曼亭是整我,上学的时候她就看不惯我,你居然偷偷笑,你是知情的,对吗?”
甄鹏说完我就不在偷着笑,而是正大光明笑着对甄鹏说:“现在的年轻人真能闹腾,你当年不也挺会整人的吗?看吧,报应来了吧?”
甄鹏听我这样说,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说:“是啊,那时候追你的那个那谁,我都忘了叫什么,我骗他班主任叫他去操场谈话,结果那小子一等就是一下午,哈哈!”
“你还说呢,天那么冷,那人回去就感冒了,还打了好几天点滴。”
“你怎么知道?”甄鹏问。
“我当然知道啊,那时候他给我写情书,还把这件事写进去了呢,说为了我差点牺牲,如果你要是和他争我,他就和你不共戴天!”
“哈哈,他有那么勇敢啊!”甄鹏笑的前仰后合的。
“反正比你勇敢!”我脱口而出。
我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使甄鹏愣住了,他顿时呆住。
我自知说错话,更是尴尬,我和甄鹏谁也不再说话,屋子里安静极了,只能听到饮水机正常运转的声音。
甄鹏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他站起身,对着墙壁沉思了一下,然后转身问我:“欣瑜,你怪我吗?”
我假装一副无所谓的神态,然后若无其事地说:“不怪啊,怪你干嘛?”
“欣瑜,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对不起,当年是我负了你。”甄鹏大胆地毫无顾忌地说。
我假装不明白甄鹏这话的意思,其实我心里明镜似的。
我看得出,他想解释当年为什么没有把那层窗户纸捅破。
可是我现在的状态哪里有心思想这些。
我表面看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璇璇的事没有一刻令我的心安宁,璇璇没有一刻不令我牵心挂肺。
我岔开话题连忙说:“时间可真快啊,一晃都六七年的事了,不提了,不提了,先顾眼前。”
我站起身,然后礼貌地问甄鹏,“电脑在在什么地方?我们抓紧时间把租房合同拟出来,趁着都在,签上字,不然的话,你平时肯定时间少。”
其实,我看得出甄鹏是想帮我,他坐在我身边,看着我打字写合同,我一边打一边和他商量细节。
他不发表任何意见,说什么他都说好,打完后我念了一遍给他听,他说好,印出来签字吧。
从始至终他都是笑盈盈的,但对合同一点都没有认真。
签完字,我半开玩笑对他说:“我先去给你拿一个月的房租,等上班后,我再给你付一年的。”
“你非要给,我也拦不住你,但是,可不可以把房租当做伙食费?当然,我不会每天每顿来你这里吃,但是,我确实想偶尔来蹭饭,行不?”甄鹏很认真的征求我的意见。
我稍加思考了一下,对甄鹏摊手笑笑,然后说:
“这个阶段恐怕不行,等我的事办妥之后吧,偶尔蹭饭拿什么伙食费啊,。”
说着我就从随身包里拿出合租欧阳云翳房子二倍的钱,递到他手里。他犹豫了一下,说:
“好吧,我收下了,不过,为了你的事,我到现在还没吃午饭,你是不是让我享受一碗面?面在挨着冰箱的橱里啊。”
说完,他不等我同意,就靠在沙发上,一副等待吃饭的架势。
甄鹏看上去很疲惫,我没说话,饮水机里现成的热水,我接了一些出来放到锅里。
很快就把两碗康师傅红烧牛肉面端上茶几,我还打了两个鸡蛋给甄鹏,我做的荷包蛋,是璇璇最爱吃的。
不知道我不在,璇璇此刻正在干什么?她听话洗手洗澡了吗?吵着要妈妈了吗?她……
我递给甄鹏筷子,自己把面挑来挑去,却一口也不愿意往嘴里放,不过最后我还是按照中午吃面的方法,很快把面吃完。
甄鹏看来真是饿了,他比我吃的要快一倍,吃完一碗,就又到厨房去盛,我说没有了,他很扫兴。
他悻悻然从厨房出来对我说:“就一个面还不让吃饱,这面还是我买的呢,你可真小气!”
我知道他是开玩笑,可是我没心思陪他调侃。
我朝他温柔一笑,说:“快回去吧,垫垫肚子就行了呗,阿姨一定在家等着你吃饭呢。”
他真起身说了句“说的是”就匆匆忙忙离开。临走前,他收拾了几件私人物品,还把钥匙给我留下。
甄鹏走后我赶紧给李老师打电话,我告诉他我有点急事不能带他去见欧阳云翳,让他自己去找他,我给了李老师欧阳云翳的电话和详细地址。
有电脑工作起来就是快。
我把上课要用的PPT重新演示一遍,然后拿我自己的教案和甄鹏给我的意见修改稿反复对照了好几遍。
终于我在两个小时之内完善了一份我自己更为满意的教学设计,然后我又用了一个小时时间再次熟悉新的教学设计,力求在应聘中不出差错,保证万无一失。
这一切都做完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
我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我刚想从柜子里翻找一下是否有电吹风,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这么晚了,谁会给我打电话?
朱德义电话里显得很乱,他显然是喝了酒,他约我过去谈谈离婚的事,我没有拒绝。
一来关于璇璇的问题我也想尽早解决,二来我了解朱德义,他一旦喝酒,就会很话烦,但都是说真话。
我问了地址,拿了外套就打车到一个叫“当年”的酒吧。
酒吧里乱哄哄的,也黑乎乎的,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
我站在门口有些露怯,犹豫了一下,还是勇敢的进了门。
刚一进门,就看到朱德义向我打招呼,他一个人趴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看见我来,他招了招手,然后就又趴在桌子上了。
我刚坐下,朱德义就抬起头眯着眼睛对我说:“亲爱的,过得还好吗?”
他说话的语气软软的,但却像是带着一把无形的刀韧剑,我的心此刻是颤抖的。
我担心朱德义又出什么损招,尽管他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小别的夫妻相互之间的呢喃。
我冷笑两声,然后回复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好,我开门见山,我给你指的两条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朱德义盛气凌人的语气令人很不舒服,不过他看上去并没有喝醉。
我不想和朱德义总是说车轱辘话,于是干脆利落地说:
“我当时就告诉你了,我不会和你和好,也不会把璇璇让给你,如果你不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只有法庭上见了,我的律师会联系你的。”
我之所以先发制人这样说,其实我也担心和朱德义闹上法庭,那么不堪的照片如果公布于众,我真的受不了!
我受不了别人指指点点的眼光,我做不到在吐沫星子里坦然处之。
“你真不担心那些照片被公开?”朱德义又问一句。
“曼亭婚礼上我已经出尽风头了,名声对女人来说是很重要,可是,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微——不——足——道!”
我把微不足道四个字分别拉长,用来强调我不在乎的态度,没想到朱德义居然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