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乐融融的吃完了年夜饭，季灵换了身衣服走向屋外，看着不远处炸开的烟花，心里一阵泛着酸楚。
在这世界上，与自己有关联的，估计只剩下了小宝和谢燃，可现在，他们两人都远在国外，也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
“叮——”
枯燥无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季灵赶紧回过神，接了电话，“喂？”
“是我，在做什么？”
听着谢燃低沉磁性的声音，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故作风轻云淡开口，“我啊，在家看春晚啊，你呢？”
“刚开完会。”
“有没有吃东西？今天可是除夕。”
“嗯，你那……有烟花声？”
季灵眸光一闪，赶紧道：“是电视里的，我在看直播呢。”
男人沉默了几秒，“你到底在哪儿？”
“我真的在家，时候不早了，你还是赶紧休息吧，免得明天没精神工作。”
“我一会儿让时莫去你那。”
季灵一惊，“不行！时莫自己也要过年，你别折腾他了。”
“那你老实说，到底在哪儿！”男人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些薄怒。
咬了咬唇，季灵正要回答，屋内却传来了陈爷爷的声音，“丫头，跟谁打电话呢？快进来看春晚了，你奶奶可念叨着你呢。”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季灵不敢再去听谢燃的声音，赶紧找了个理由挂断，“我，我还有事，先挂了，你早点休息。”
说罢，不等谢燃开口，赶紧按下了挂断键。
见她脸色有些不好看，陈爷爷担忧的询问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季灵挤出了一抹笑，“不是，是同事打来的，问我过年怎么不在A市，不说这个了，咱们去看春晚吧。”
“哎，好。”
其实季灵并不是很喜欢看春晚，因为看着屏幕里热闹又喜庆的场景时，她会更加明白自己有多孤单，但今年不同，至少她在这两个老人身上感觉到温暖，这是季宣永远无法给她的。
说笑着一直看到了十二点，也算是跨了个年，两位老人到底是年纪大了，很快就开始犯困，季灵将两人送回房间，自己则去了客房休息。
再熟悉不过的大红色棉被，季灵躺在床上，将绵绵安顿好，这才拿出手机翻着信息，有童安的新年祝福，也有楚煜的恭贺短信。
噙着一抹笑，季灵给两人各自回复了一条信息，闭眼沉沉睡了过去。
……
凌晨五点，季灵被一阵噼里啪啦的炮仗声闹醒，绵绵也吓得钻进了床底。
穿好衣服洗漱好，她将绵绵抱在怀里去了院子，老两口正穿着一身喜庆的衣服贴门联，见季灵出来，笑着开口：“是不是被炮仗声闹醒了？村子里过年就是这样，没个好觉睡。”
“没事儿，我昨天睡得早，也不觉得困。”
“饿不饿？锅里有汤圆。”
季灵摸了摸肚子，道：“还真有点饿了，奶奶，这是我养的小狗，怕烟花声，你抱会儿，我吃点东西。”
“哎哟，这小狗长得，都没我巴掌大，真是有趣。”说着，接过季灵怀里的绵绵，爱不释手的摸着。
转身进厨房盛了一碗汤圆，季灵像从前一般，走到院子里吃着，看着老两口一起逗着绵绵，心里说不出的温暖。
或许上天还是公平的，有一个毫无良知的父亲，却给了她两个如同亲人般的邻居。
正想着，平静的庭院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引擎的声音，季灵抬起脸，疑惑的看着门外，却见谢燃一脸阴郁的走了进来，身上仍是出国时穿的那套西装，从眼中血丝就能看出来，应该是一夜未眠。
季灵愕然睁着眼，甚至连手里的碗摔在了地上都没发觉。
两位老人也对这个突然来访的年轻人有些好奇，而且看季灵这个反应，两人应该是认识的才对。
“小伙子，你是？”
谢燃总算将毫无温度的视线从季灵身上挪了开来，“我是她男朋友，怕她在这打扰你们，所以过来看看。”
这话一出，两位老人都是欣喜不已，“原来是季灵的男朋友啊，这丫头，昨天问她有没有谈恋爱，还不肯承认，快快快，屋里坐，我给你倒茶。”
陈爷爷虽然一辈子也没出过村子，可毕竟活了这么多年，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这男人无论是举止还是言谈，绝对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季灵跟他在一起，总算不用过苦日子了。
“多谢。”
跟着一起走进了屋，顺便还不忘将呆愣愣的季灵也给拖拽了进去，老两口随便问了几句话，默契的去厨房忙碌，将空间留给季灵两人。
四周空气突然间又冷了不少，季灵低垂着眼帘，连看一眼谢燃的勇气都没有，“你不是在国外么？怎么回来了？”
“调查到你的动向，轻而易举。”
“那你的项目呢？就这么丢下了？”这男人到底知不知道那项目有多重要？
谢燃冷笑，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季灵下巴，森冷的眼里满是危险气息，“昨天为什么挂我电话？”
季灵眼神不断闪躲着，“我，我只是……”
“难道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这个问题，倒是让季灵默然了片刻，而她的沉默，无疑是彻底将谢燃的怒火给引燃。
“季灵！”
低吼了一声，谢燃低下头，狠狠吻住了女人的唇，这一吻带着些发泄和惩罚，直到彼此舌尖都感觉到了些血腥味，谢燃才松开了怀里的人。
“告诉我，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么？嗯？”
季灵叹息，“不是不信任，而是不想打搅你，你说过的，那项目很重要，又关乎GD明年的资金流转，我……”
“别跟我扯这些！如果吴霜不是把你交到了裴景行手里，你觉得自己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
“你，你联系过裴景行了？”这男人调查人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不过短短一夜，从国外追到了这也就算了，还把一切都查了个透彻。
“怎么？你对他很在意？”听出了季灵语气里的维护，男人本就低沉的声音又暗哑了不少。
季灵哭笑不得，“我跟他连朋友多算不上，怎么会在意？只是他昨天告诉了我跟你的关系，所以我有些诧异罢了。”
“哼。”
松开季灵，谢燃弯身坐在木头凳子上，揉捏着刺痛的眉心，“吴霜那边我会解决，你跟我回去。”
季灵咬着唇，“我很多年没有回老家过年了，现在才大年初一，要是走了，爷爷和奶奶会难过的。”
谢燃不冷不热晲了季灵一眼，“所以？”
“我想留下，至少等到初五再走，谢燃，我在这世上没什么亲人了，他们两个是我最挂念的，从前也对我照顾了不少，我不能没良心。”
“良心？”谢燃眼中突然浮现出一抹鄙夷，“你确实没这东西。”
季灵被噎了一下，久久说不出话来，好在谢燃也没有强迫什么，“我很累，房间在哪儿？”
“就在旁边，我带你去睡会儿吧。”
带着谢燃去了里屋，看着那张木板做的床，眉心明显跳动了一下，“你确定这床睡一晚不会骨头粉碎？”
“不会，我小时候一直是睡这种床长大的，你要是怕不舒服，我再给你垫一层被子。”
“不必。”
从接到季灵电话那一刻就开始订机票，一直到离这最近的市里才下了飞机，随后又联系了市里一个合作伙伴借了辆车，这才赶到了这，他现在累的浑身酸痛，睁眼都有些困难。
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他一向怕冷，这里又没有空调，脚几乎冷的没有知觉。
“谢燃，你就这么回来，那项目是不是……是不是没谈成？”
“谈完了，我还没有愚蠢到为了你放弃项目和公司。”
这话说的带了三分怨气，季灵却没有生气，反而安了心。
要是真的因为她让公司出了什么问题，那她这个年恐怕也没法儿好好过了。
在床边守了会儿，很快谢燃就沉沉睡了过去，季灵关好门走出房间，恰好看到陈爷爷和奶奶在院子里等着自己，像是有什么话要问。
抿了抿唇，季灵抬脚走了出去，“爷爷，奶奶。”
“哎，季灵啊，他，他真的是你男朋友么？”
季灵垂下眼帘，应了一声，“嗯，是。”
既然谢燃这话已经说了，她也不好否认，再说，总不能告诉这老两口，自己是谢燃的情妇。
“那就好，我瞧那孩子长得好看，个子又高，跟电视里的明星似的，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他是我公司的同事。”
“怪不得，大城市里的孩子，就是气质好，那他知不知道你有孩子，还离过婚的事儿？”要是不知道，以后季灵这孩子一定还有不少罪受，毕竟也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容忍刚在一起就当了后爹。
“知道的，爷爷，奶奶，这件事我自己有分寸，你们就别担心了，不早了，我陪你们去买菜吧？”
“不用不用，我跟老头子去就行，人家大老远过来，你好好陪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