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你们路上小心些。”
“哎。”
原以为谢燃中午就会醒，没想到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饭后，陈爷爷和奶奶都已经睡去，院子里寂静的几乎能听到树叶被吹拂起来的声音。
在床边坐了许久，谢燃总算睁开了眼，略显迷茫的视线落在季灵脸上时，瞬间变得锐利了起来，“几点了？”
“快九点了，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东西吃。”
“嗯。”
“那你起床吧，我去厨房。”
天色已经很晚，季灵也不想闹出多大动静，所以只拿了两个鸡蛋准备做碗面条，刚把水倒进锅里，腰间却突然多出了一双手，紧接着后背直接贴上了男人炙热的胸膛。
“谢燃？”
“你就打算让我吃这个？”
季灵点头，有些歉意道：“这里没有冰箱，所以菜都是端到客厅里放着的，现在去拿，一定会吵醒爷爷他们，你就将就一下吧。”
锅里的水已经煮沸，季灵将面条放了下去，谢燃的手却缓缓滑落到了自己的衣襟内。
季灵不适的往一旁挪了几步，无奈道：“别闹。”
“闹？”男人声音很是低沉，手指间的力度也愈发大了些，“我大老远过来找你，你是不是该给我些补偿？”
“就算想也不能在这里，这屋子不隔音。”
“那你可以选择不出声。”
季灵眉头一拧，侧脸瞪了他一眼，“你到底还吃不吃了！”
“你倒有理了？”手指突然一个下滑，季灵的睡裙已经被掀了起来，寒风吹拂在大腿上，冷的让她打了个颤。
“谢燃！”
低呵一声，季灵双手不断扯着自己裙摆，试图推开这个男人，可挣扎间，谢燃已经解开了皮带，在胸口弥漫了一整天的怒火总算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深邃的眼已经一片氤氲，谢燃按住季灵不安分的身子，轻轻压了上去。
“唔！”
“我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了，没有告诉你，是……是为了公司。”
“是么？所以你宁愿让一个陌生男人去帮你？季灵，你招男人的本事还真是厉害啊。”
这样侮辱性的话语，让季灵眸光一黯，“如果不想让爷爷听到动静，你最好快点解决。”
“那怎么行，不慢慢折磨，你可不会长记性！”
锅内的水还在沸腾着，雾气缭绕在灯光周围，季灵咬着牙，承受着男人的怒火，尽量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其实决定离开A市的那一刻起，她就猜到了谢燃会有多生气，但她只是没想到，这男人居然会追到村子里来。
谢燃出现在院子外的那一瞬间，她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在狂跳的声音，而这双眼也只能追随着他，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承认吧，你是爱着谢燃的，爱到了骨子里。
闭上眼，季灵刻意去忽略心头的酸楚，尽量配合着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季灵昏昏沉沉睁开眼时，已经被抱到了客房的床上，身上的粘腻感无一不在提醒她刚刚发生过了什么，但她现在根本无暇去考虑这些，因为额头疼的像是要炸开了一般。
“醒了？吃药！”
床边的男人脸色明显很不好看，粗鲁的将药丸塞到季灵嘴里，又用一杯温水灌了下去。
季灵合了合眼，沙哑开口：“我……发热了？”
“嗯，一半的时候突然浑身发烫，你确定不是在玩儿我？”
“抱歉。”就算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去让谢燃不痛快。
也不知是欲求不满还是什么，谢燃的脸色一直阴郁着，大有风雨欲来的架势，“这鬼地方连个医院都没有，等天一亮我就带你回A市。”
季灵摇头，“村子里有诊所的，去那就可以了。”
“不行！诊所里的大夫能有什么医疗水平，回A市！”
“这里离A市很远，赶回去，会撑不住。”
谢燃眼里暗的像是要滴水一般，“我正想直接弄死你！”
将季灵连着被子裹住，直接抱着出了房间，这会儿还是凌晨两三点，道路泥泞不说，连路灯都没有，短短的一段路，谢燃走的磕磕绊绊，恨不得直接把这鬼地方给砸了。
“季灵，跟我说话，不许睡！”
季灵艰难的睁开眼，声音已经很是虚弱，“说，说什么？”
“随便。”
咽了口吐沫，季灵涣散的视线落在前方一片的黑暗里，笑了一声才开口，“你还记得大学的时候，我给你带木枣么？你说味道很好，比外面都甜的那个。”
“记得。”
“那个就是陈爷爷院子里的枣子树结出来的，我从小一直吃到大，后来跟你分开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也没有再吃过。”
“你要是喜欢，每年我都陪你过来摘些回去。”
季灵喘了几口粗气，“吃不成了，爷爷说，那颗枣树太老了，要被砍掉了，回不去了，什么都回不去了。”
大概是被烧昏了头，季灵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但声音里的哽咽却再明显不过。
谢燃明白，这一句回不去了，绝对不是舍不得那颗枣树，而是……
“你还喜欢我，是么？”
被抱在怀里的季灵突然沉默了下去，像是睡着了一般。
自嘲一笑，谢燃暗骂着自己真是犯贱，居然到现在还在奢望着这女人喜欢自己，如果真的喜欢和在意，当初也不会改口供把他弄进看守所里。
脚下越来越泥泞，谢燃费力往前走着，手臂已经有些发麻，总算看到了不远处有一道光亮，正要加快步伐走过去，怀里却传来了一道细如蚊呐的声音。
“喜欢的。”
谢燃脚步猛地一顿，不可置信的低下了头，“什么？”
借着昏暗不清的月色，谢燃勉强可以看清季灵红艳的像是要滴血一般的脸颊，原以为季灵不会再回应，没想到她却再度开了口，“喜欢你，谢燃，一直都很喜欢。”
“……”
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从心底蔓延了开来，自从他再次把季灵绑在身边，这句话已经等了太久太久，可真的听到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明明将季灵留下，是为了折磨她，让她为过去的种种作出补偿，可为什么，听到这女人承认了喜欢以后，却宁愿她刚刚没有回答。
强压下汹涌的情绪，谢燃大步走向了前面的诊所，敲了几下门，正在值夜的医生赶紧打开玻璃门把两人迎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
“发热，情况很严重。”
医生给季灵量了个体温，又测试了一下血压，这才松了口气，“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受了寒，吊两瓶退烧水就好了。”
“嗯。”
弯身坐在一旁，看着医生给季灵打了吊针，视线在这间不大不小的诊所里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一张老旧泛黄的照片上。
“那照片是？”
医生扭头看了眼，笑道：“你说那个啊，那是十几年前，村子里一起祭祀拜祖拍的，也算是我们这些人唯一的大合照。”
“方便我看看么？”
“当然，随意就好。”
谢燃起身走至墙边，仔仔细细在照片里辨认了一番，很快就找到了站在最角落，笑的很是开心的季灵。
照片里的她，绑着双马尾，穿着一身粉色裙子，身旁的应该是她已经去世的母亲，那个时候的季灵，真是像一颗耀眼的星星，哪怕看上一眼都会让人挪不开目光。
“小伙子，你是灵灵的男朋友么？”
“嗯。”
“真好，这孩子啊，吃了太多的苦，你以后可得好好对她啊。”
谢燃侧脸看了眼床上仍昏迷着的白幽，“她吃苦，都是因为季宣？”
“也不全是，季家从前条件也挺不错，至少算是吃喝不愁，可惜啊，后来季宣染上了赌瘾，村长去劝了几次都没有用，后来灵灵的母亲整天以泪洗面，就前几年，突然就去了，那会儿季宣还在外头躲赌债，只有灵灵一个人在她母亲尸体边守着，守了两天才去找了村长，让他帮忙把人送去了A市下葬。”
“她母亲是在这里去世的？”
“是啊，灵灵那会儿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憔悴的让人都不忍心看，哭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把葬礼都安排妥当以后，她的孩子又被查出了白血病，之后又离了婚，你说说，这老天爷不是作弄人么？”
谢燃沉默，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从小就没有母亲，所以也没什么感触，但这会儿听这个医生一说，他几乎能感觉到季灵当时的绝望。
如果他出现的再早一点，在那孩子刚查出白血病时就出现，她是不是就不必承受这么多了？
“医生，这张照片可以送给我么？”
医生很是慷慨的点了点头，“拿去吧，照片上的人几乎都已经去世一大半了，我看着心里也不舒服，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