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见过娘娘。”允祥微笑着行礼道。
“快别多礼。”兮兮扶起允祥:“其实,我还是希望你能叫我四嫂……”兮兮又看了眼胤禛,道:“哪怕是皇上,也在心里盼着你仍叫他一声四哥的呢,对吗?皇上。”
胤禛笑了笑,道:“你的话,朕岂敢有不从之理?”
“哟,皇上可莫要折煞臣妾了!说的好象我多厉害,你多怕我似的……”兮兮蔑了胤禛一眼。
“你怎么翻脸不认帐?你的话,有哪次是我没听的?”胤禛也不愿意了,非要跟她讨个说法不可。
“怎么?皇上不是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您俱内吧?明明是臣妾对皇上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皇上怎么倒过来说?”
“你——你这女人!越发的会颠倒事非了,你叫十三弟评评理,你说的话,他信是不信?十三弟……”胤禛本明白她是为了给自己留面子才这样说的,可一听她又说对自己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却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明明是她在倒过来说啊。况且,十三又不是外人,现在他的感觉就像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四阿哥,一边跟着这个小女人,一边跟着十三弟,唠唠叨叨,吵吵闹闹。
“十三弟……”瞧允祥低头不语,胤禛又喊了一声,却见允祥再也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十三弟!”胤禛微微黑面,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啊,你居然不向着我,还看我的笑话。
“皇上、娘娘,微臣想起府中还有诸多事务尚未处理完毕,想向皇上告个假,先行回府,那个……微臣告退。”
“十三弟,你——”胤禛睁大眼睛,吹着胡子。
“十三爷不多坐会儿了?”兮兮得意地望着允祥。
“微臣就不坐了,皇上跟娘娘坐,皇上跟娘娘坐,微臣告退。”允祥说完,甩起马蹄袖,行了一礼,迅速退出养心殿。
出来以后,允祥长长疏了口气,望望天:“四哥,好自为之啊……”
胤禛见允祥就这么不讲义气地弃他而去,又恐兮兮找他麻烦,让他不得清静,便急切地转移话题,手指着殿外,对兮兮道:“你瞧瞧,你瞧瞧他老十三,都给惯成什么样子了……”
兮兮手负背后,面无表情,在养心殿内慢腾腾地转悠,转的胤禛心里直发慌,本来想做的事也不知是做好,还是不做好。
终于,他鼓起勇气,上前拉住兮兮的手,“咳”了声道:“爱妃……”
兮兮瞪大双眼,仿佛不认识他般:“你……你没毛病吧……”他怎么突然说出这么肉麻的话。
“你……你想干嘛?”兮兮急忙抽回双手。
只见胤禛一脸邪笑,将她打横抱起道:“爱妃,三年孝期已满,朕,可等你多时了……”
兮兮待明白过来,“噗嗤”笑了一声,道:“猴急样儿!”
“难道你不急?”胤禛反问。
“这……”兮兮红着脸,羞怯地低头咬着嘴唇。
胤禛满意的笑了笑:“这三年,我的日子可不好过,我都快憋死了,爱妃,不可再耽误时辰了……”胤禛抱着兮兮急急往后殿暖阁走去。
几番云雨过后,二人都是筋疲力尽,躺在龙床上不久便沉沉睡去。这也是胤禛自登基以来,唯一一次睡的整夜觉。
第二日凌辰,兮兮知道胤禛马上就要去上早朝,以前在潜邸的时候,从来都是醒了之后,他早已上朝不在身旁,如今隔了三年了,一定要在他下床之前还能瞧着他。于是,带着这个信念,兮兮定好生物钟,寅时便坐起身,拿着手镜,就着龙凤烛,准备整理一下面容。哪知刚坐起没一会儿却被胤禛那温暖的怀抱从背后紧紧揽住,只听他口中还柔声念道:“小山重迭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娥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贴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真亏他一个冷面皇帝能念出这种艳词来,兮兮不禁讥道:“老不正经。”
胤禛听后,把脸一本:“怎么?你吃干抹净了却又来说我老不正经了!”
“你……”兮兮简直无语,不过,她的反应确实应该是比这个年代的女子要激烈些,在这个年代,女人行房时,是不可以发生声音的,否则,便会被视为荡妇。
“怎么?没话说了?”胤禛得意地瞧了她一眼,总算你也有理亏的时候啊。得意过后,胤禛又道:“现在在宫里不比以前在潜邸了,你以后侍寝的时候,要……要动静小点,否则……”
“否则如何?”
“否则会被视为惑国媚主的妖妃、奸妃的……”胤禛无奈的说道。
“这么多的规矩!那我以后都不侍寝了,省得被人说……”兮兮极不满意地气道:“只要你不嫌弃,旁人哪敢有这么多的废话!”
“我……我当然不嫌弃了……”胤禛吻上她樱唇,舌尖与她纠缠,口中还囫囵不清地说道:“我欢喜还来不及呢……”
兮兮环上胤禛的脖子,激烈地回应着他,笑意无限,春guang无限。
不过,三年制满,以后他就要翻牌子了,再往后还有选秀。而后妃侍寝则一律不能与皇帝同眠一夜的,都是完事后便要回宫去,皇后或贵妃可以住在后殿两侧的耳房内,东五间为皇后居住,西五间为贵妃居住。
这可怎么办呢?我想一直陪着他,我想整整一夜都有他睡在身旁,完事之后再回宫去,感觉像那什么一样……哎,真是个问题,值得深思。
十一月,年贵妃的病情越来越重,从宫里搬到圆明园休养。
胤禛前来看望她,但见一众后妃都聚在眼前,便也没多说什么,只嘱她放宽心神,好好养病。倒是皇后那拉氏领着诸妃退了出去,让皇上与贵妃说些体己话。兮兮转身的时候心神不宁地回头深深看了年贵妃一眼,却终是面色凝重地退了出去。胤禛瞧见她的面色,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她会不会又生气了?
年贵妃伸手出颤抖的双手拉着胤禛,虚弱道:“皇上……”
胤禛回过头来轻道:“朕在。”
年贵妃眼角滴泪,伤感道:“臣妾不能再侍候皇上了,臣妾这一生,实在有负皇上的隆恩……”
“贵妃莫要多想。”胤禛打断她。
年贵妃望着胤禛,眼中满是深深的爱恋:“皇上,臣妾知道,臣妾之所以能够有幸嫁给皇上,全是因为二哥……”
“贵妃。”胤禛心里极不舒坦,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责怪我利用了她么?可我也确实利用了她,当她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我便再也没有瞧过她一眼,我,我实在也是有负于她。可我的心,早就给了另一个女人了,我不能负她,便只能负了你,负了更多的女人……
见胤禛似在沉思,年贵妃接着道:“皇上……臣妾知道皇上的心里还是顾着臣妾的……只瞧二哥便知道了……皇上万万莫再因为臣妾而宽恕二哥,否则臣妾于九泉之下也不能心安,愧对皇上……”
“这件事,你就不要再问了。”胤禛虽面色平静,可内心却波澜起伏,语诗,我对你真是……我……
年贵妃微笑了笑,拉紧胤禛的手:“皇上,臣妾还有最后一件事肯求皇上……”
“贵妃请讲。”
“臣妾去了以后,请皇上将纯妃晋封为贵妃……”
“贵妃……”胤禛微瞠双目,也握紧她的手,叫了一声:“贵妃,你……”
“皇上,臣妾知道,有着臣妾跟二哥在,皇上是怕伤了年家的颜面……纯妃娘娘侍奉皇上近三十年,与皇上情投意合,心心相悦,况又是皇后之妹,身份尊贵,若没有臣妾,恐怕早就……臣妾愧对皇上,请皇上原谅臣妾,还纯妃一个尊位……”
“贵妃……”胤禛握着她的手,声音哽咽。
“皇上一定要答应臣妾,好么……”
“好……朕答应你……”胤禛的心头满是对年贵妃的愧疚,想她一生,就只是为了自己登位而做一块垫脚的石头而已,可这又有什么办法,我不能负她,便只能负你。她,她还在外面,她会不会生气我呆了这么久?
“贵妃,朕还有些政务要处理,改日再来探你,你要好好养病……”胤禛缓缓抽手道。
年贵妃眼中闪过稍纵即逝的遗憾,转而微微笑了笑:“国家大事重要,皇上去吧,不要再来看臣妾了,臣妾……会好好的……会好好的……”
“嗯。”胤禛将她双手塞进被褥中放好,起身离去,刚走两步,又听年贵妃轻呼了一声:“皇上……”
“什么?”胤禛回头。
年贵妃撑着病体微笑道:“皇上要好好保重龙体,勤政虽是百姓之福,可皇上的龙体更是大清的根基啊……”
胤禛喉中一酸:“朕知道,朕会的,贵妃歇息吧。”说完,便转身离去。
年贵妃望着胤禛离去的背影,泪水泉涌而去,不住地颤抖着,咳嗽着,五脏六腑都似要离她而去,突然,一口鲜血自口中用力咳出,喷在了被褥上,一旁宫女吓得急忙上前为她擦拭嘴角,年贵妃微闭双目,面带笑容,安详地躺在床上。皇上,爷,在你的心里,也许,会有我的位置了吧,你该永远不会忘记我了吧……
外间守候的皇后与妃嫔见胤禛又匆匆回宫,便也都稍做停留之后返回各自宫中。
胤禛回宫之后给礼部下了一道上谕:“妃素病弱,三年以来朕办理机务,宵旰不遑,未及留心商确诊治,凡方药之事悉付医家,以致耽延日久。目今渐次沉重,朕心深为轸念。贵妃着封为皇贵妃,倘事一出,一切礼仪俱照皇贵妃行。”
他还在册书中还是充分的肯定了年妃的品性。称她:“秉性柔嘉,持躬淑慎。在藩邸时,事朕克尽敬慎,在皇后前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朕在即位后,贵妃于皇考,皇妣大事悉皆尽心力尽礼,实能赞儴内政。”
半月后,圆明园传来消息:皇贵妃恐不愈,皇后娘娘请皇上移驾圆明园见皇贵妃最后一面,胤禛以国事繁忙为由,没有前去。
二十三日,皇贵妃薨。这个悲凉的女人,她甚至没能等到加封之礼就死了,胤禛着礼部为她拟谥号为敦肃皇贵妃。
到了十二月,年妃前脚刚死,年羹尧后脚就被胤禛以九十二款大罪勒令自尽。其父兄族中任官者俱革职,嫡亲子孙发遣边地充军,家产抄没入官。
他给年羹尧最后的上谕说:“尔自尽后,稍有含怨,则佛书所谓永坠地狱者,虽万劫不能消汝罪孽也。”让他死了也不敢有任何怨言。这便胤禛的君臣观,他一向自诩为“明镜铁汉”,谁要背叛他,或是跟他耍心眼,休怪他心狠手辣,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佛爷也救你不来”。
年羹尧死后没多久,胤禛突然提起要晋封兮兮为贵妃,皇后自是没有异意,可兮兮觉得不妥,年妃才刚死,就晋封自己为贵妃,会不会显得胤禛太过薄情?何况历史上本没有她这个人,她做一个纯妃就已经够心虚的了,哪里还敢再做贵妃?思前想后反复推搪,不愿受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