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一语双关?
‘我是!’
‘喂!究竟是怎么回事?’
喂?!喂!已经完全没有地位了么?那妖媚的笑容上忽地跳动了几根青筋,‘你今日血气不足,明天再聊!’
‘等等!’安韶诺拽住他正要离去的袖子一个劲的晃着,‘你给我说清楚,别吊我胃口……穆哥哥!’
唉!人的心还真是软弱,为了得到自己所想要的,竟可以将自尊舍弃到这般田地。他鄙夷地看她,却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原来你还是比较习惯我叫你‘喂’。’
聪明绝顶的他竟然也被将了一军……穆笑棋不满地哼了一声,忽地起身竟头也不回地丢下她回房去了,留下搞不清状况的安韶诺一脸迷茫。说不过我就耍无赖,没劲!
第二天,也就是这位任性败家的小王爷,竟没等天亮就把安韶诺拽下了床,声称心情不错要带上她亲自去怀化,把那妮子吓得从脖子凉到尾骨。
直到会合了顾威等三人在客栈就席而坐,谁也弄不清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五人环桌而坐谁也没有出声,除了安韶诺与子晟由于睡眠不足大脑短路外,另外三人各自想着心事,一杯一杯的醒神茶灌下肚。
客栈的小二看着眼前这一大早就来讨茶水喝的五个男女好生奇怪,方才安安静静地找了位儿坐下,这会儿也不说话,只知道一个壮汉哈欠连篇,一个女人蜻蜓点水,另外三个更是有趣,几杯几杯地只知道灌水。
顾威担心,穆笑棋借着昨日的因由又给他派上什么烦难的活儿……
任欣然顾虑,她那天神般神圣的穆公子会不会因为她昨日的举动对她心生厌恶……
子晟烦闷,有话快说,无事走人,他眼上的那两根牙签怕是撑不住了。
安韶诺……此时竟卧头于桌上,连口水都快滴下桌了。
小二上茶时不禁多朝她望了一眼,这位姑娘究竟是睡着了还是死了呢?
‘那么早打搅各位的清梦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在怀化也没什么朋友,只得一大清早让你们陪陪我看日出……’穆笑棋嘴角抽搐着,伸手捏住安韶诺的颈后,毫不费力地将小妮子的脑袋摆成垂直状。
‘啊~~~哈~~~’她发出一阵梦呓,两眼惺忪地环顾四面。
‘喂!要看日出去山上看,你这一大早便弄得鸡犬不宁究竟想做什么……’子晟一脸的强悍,只怕是把脑细胞都练到肌肉里去了。
遇见这么个没有幽默细胞的主儿,穆笑棋也没有了玩笑的心情,他收起扇子喳了口茶水,望见客栈前的屠夫鱼婆摆上了摊位。
‘今日午时,我便要离开怀化,不向你们拜别有些过意不去……’
‘今日?!’子晟惊呼,‘你昨儿不是才说九月初二?’
‘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昨日发生的那场混乱使我对这小镇充满了厌恶感!’也亏得他是个任性的主儿,才可以把这言而无信的无赖手段发挥地淋漓尽致。不过这话说得有些错了位,直接受害者安韶诺此时正靠在穆笑棋的肩上,照旧冒着睡泡。
‘那她呢?’欣然轻声问道。
‘自然是跟着我!’穆笑棋理所当然的样子似乎容不得别人的质疑。
‘看来颜欣的事,你是留给我们全权处理了?’顾威虽然心有不满,但还是保持着他惯有的作风,以静制动。
‘我虽然背惯了游手好闲的劣名,却也不是个推卸责任独享清闲的人。即便众人对我有着不小的误解,只要没什么冲突,我也就懒得解释。不过这次穆王府的确有些棘手的家事急需处理,才会小用了些私权动用到顾尉两家的人力财力,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昨日的草屋是我师父的居所,我们走后你们可以随时去找他寻求帮助。
怀化的船家我已让他帮忙着留意,他老人家养的大小轻羽记得住我身上的味道,真有要事想要找我,只要拜托他就行了……至于她么……’穆笑棋扶正了安韶诺的脑袋,无奈道,‘既是个祸源,当然还是留在我身边的比较好!’
子晟没想到他那轻浮的态度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纵有满腹的抱怨此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不善人情世故的他只得转头眼巴巴地将话头交与笑面狐,自己便纯装无辜拼命灌水。
顾威倒是很擅长那些肉麻虚伪的客套话,一番寒喧照料后,也就大大方方地接下了那硌子事儿。
‘现在,我就要来说说我今日到此的主要目的……’
此言一出,顿时聚集了不少人的注目。子晟盖上了茶壶正准备走人,任欣然心神不宁正犹豫着是否主动向请罪。顾威更是要命,那桃花似的双目正被街上一妖娆的少妇钩住,心底打量着过会儿应该如何勾搭。可就在此刻,穆笑棋一语惊人,打断了各人的思路及美梦,这主儿折腾玄乎了半天竟还没进入正文,望着远去少妇的美臀,
顾威没好气地一拍桌子,‘请说!’
‘那是怀化城北辛家的小寡妇,最近心猿意马着!午后四时去到香料铺,保准不会错过……’
顾威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种表情意味着,只要那风情万种的小寡妇能到手,任你说上三,四个时辰都不介意。
搞定了笑面狐,又将注意力转向那个石化半天的壮汉,‘其实此事主要是与任府有些牵连,子晟若是毫无兴趣,可先行退去休息……’又占便宜又卖乖,穆笑棋得到的虽然是对方的一记白眼,可他那分毫不挪的屁股就宣告了的成功。至于那两个女人么!都是事件的相关人物,也就不用考虑她们的心情了,更何况一个还睡着……汗!
‘你们可知李旭宇为何要血洗任府么?’没有卖关子,直接进入正题。
‘等等!’顾威迟疑着,就第一个问题提出了疑问,‘血洗任府似乎是任家大少爷邢佑一人所为!而旭和园只是做了个撑腰的样子罢了!
难道说……真正的幕后主使是……’
穆笑棋点了点头,‘没错,是李旭宇,的确是他一手策划主使。他利用刑佑对任府上下的仇恨,借机进行报复。’
‘可这是为什么?即便是为了一个安韶诺,也没有必要灭门啊!’
‘所以说……这里必有一个使其想要血洗任府的原因!’穆笑棋抿了口茶,将目光转向一旁一语不发的任欣然,‘欣然,你可是知道这个原因的哦!’
‘啊?’她实在不知道穆笑棋在打着什么哑谜,面对众人有所期待的目光,她不知所措地挫动着衣带。
见状,看似很好心地做了个提醒,‘可否记得你有一个姑妈?’
任欣然沉思片刻,似乎想起什么却又不怎么肯定,‘嗯!是有一个姑妈,不过早年在京城出嫁,也从来没有回来探望过………所以……所以……’
‘所以这次任府遭劫其实是最冤枉的。李旭宇竟然挑了一拨最无辜的人来复仇,以致于任府上下虽遭此事,却无人知道缘由,只当是邢佑的私人报复。’
‘我可越听越糊涂了……’子晟完全不了解状况的样子,挠着脑袋一个劲地催着他快些讲。
碍于桌面上五个人中有三个搞不清状况的,穆笑棋小小介绍了一下旭和园同四方园的对立关系,再小小八卦了一段四方园老主子尉擎与成家堡当家的情敌关系,又小小三八了一点李旭宇与成潭的情人关系,四五个时辰过后,在座的各位听得津津有味,不亦乐乎,大眼小眼眨都不带眨。
‘我看你以后别当山贼了,改做说书更有前途。’大觉过后的安韶诺终于醒过神来,实在佩服各位的三八气质。就这么点小道新闻,怎么就足足讲到太阳当头。
‘就等着你醒过来我可以讲重点……’
‘重点?!’安韶诺半信半疑,‘还有什么你知道我不知道的么?’
邪笑,‘成家堡过去的女主人,也就是成潭成樊姐弟二人的亲生母亲,可是任老爷子的亲妹妹哦……’
‘爹的妹妹?难不成是姑妈?!’
‘没错,就是你那嫁去京城既无音信又没良心的姑妈……’
‘姑妈与这事有何干系?’尽管穆笑棋为解释此事打下了不少伏笔,可任欣然依旧是一脸的迷茫。
他有些挫败,难道就没有个脑袋好使的么?‘向来与任府毫无瓜葛的李旭宇为何要突然做起灭门之事?’
‘也许原本是为了要报复嫁入成家堡的任氏!’笑面狐看来是开窍了。
满足地点点头,‘那又是为什么要报复任氏呢?’
‘那有可能是同成潭的死有关……’笑面狐依然开窍中。
‘一个是自己的母亲,一个是自己的孩子,任氏与成潭的死究竟会有什么关系?’
顾威开始滴汗,‘小王爷,这个应该是由你来解答吧!猜谜游戏已经结束了。’
随着穆笑棋得意的笑声,子晟和欣然依旧是二丈摸不到头脑——完全丢失了重点。他们把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向那个两眼迷离看似迟钝的安韶诺,想从她身上减少一点作为笨蛋的羞耻感。
‘不懂么?’安韶诺少少地叙了口气,‘成潭与李旭宇秘密相恋的事情遭到了她母亲任氏的反对,成潭未婚有子,在四方园生完宝宝后便回去了成家堡。谁知不出三日她就死于非命,脾气暴躁的李旭宇先是认为成潭的死与四方园有关,后经调查证明不是。那逼死成潭就一定是她的母亲任氏,于是伺机向她报复索命。谁知任氏多福,等不到李旭宇的报复就得病死了。气急败坏的他就将报复的目标转移到任氏的家族,也就是现在成都的任府。殊不知任府早已跟这个女人断了关系,此次报复,看来你们是被迫成了冤大头……小王爷,是不是这样说的!’安韶诺假笑着给了一个白眼,从一开始就说清楚不好么?玩什么猜谜游戏。也只有笑面狐这个同路货色思考力扭曲的家伙,还能津津有味地陪着逆向着考虑这件事。
‘然后呢?’任欣然似乎触摸到这个话题的最终目的,她小心翼翼的打听着,却时不时观察着穆笑棋的表情。
‘然后就是:任府遭到灭门,最不可饶恕的是你姑妈,无论她有否有错,将祸害引进家门的就是她。除此之外所有被牵连上的人都是无辜的,当然……’他仰起嘴角露出好看的笑,将目光转向安韶诺,‘也包括她!’
‘这么说,成潭与李旭宇的情人关系已经得到证实了咯?’安韶诺显然错过了说书的第一部分,她记得当时穆笑棋只是做出了这么一个猜测,并不能构成事实条件。
王爷点点头,‘绝对属实。‘
任欣然几乎要瘫软下来,她那天神般神圣的穆公子虽然正灿烂的笑着,可她现在无不感受到周遭的寒气。原来绕了那么大个圈子就是要给安韶诺脱罪,顾威看着眼面前那个不知所谓的安韶诺,看来传言是真的了——安韶诺当真‘水性杨花’背离了尉帧玄,而穆笑棋当真‘背信弃友’夺了兄弟之爱……可这两个人,即使挨近着坐在一起,也不像对情人,感觉上总是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