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急急忙忙地给她让出一条过道来……柳义龙没有去阻止她,走就走吧,是应该离开这个无情的是非之地了,只是他不甘心!他绝对不甘心!那个在背后操纵整件事的究竟是谁?穆笑棋?
二夫人?还是远在京城的那个卢老太婆?在没有查出这只‘幕后黑手’的离去犹然使他不甘……等他去了山西,远离穆王府的势力独占一片天地时,定会回来查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柳义龙母子的出走在旁人看来非常的匆忙和隐秘。府中歇息的管家们是在接到了穆王府洞庭店铺的通报时,才得知洞庭的古董库存空空如也,就连系着几大把铜锁的金银库都被‘洗劫一空’,
只留下些没用的账簿帐纸飘落地满地都是。虽说杏院管理洞庭古董店漏洞百出的事儿在王府里是众所周知的,但深切底里究竟那对母子做了些什么好事没人说得清楚;挪用公款?私取暴利?这等还都只是众人闲暇无事时所作的猜测。
因此此次那二人的离去对洞庭王府来说是个天大的丑闻,几天来,留下的几个管家和商铺的帐房先生个个称病闭门不见客。一时间穆府上下气氛紧张,四处无人。再加上正逢寒冬之际,
虽地处南方不受大雪之灾,却也因着这场变故,使得人心寒冷。
安韶诺躲在被窝里,塌下笼了一盆火。她美美地念着小说打发时间,不时地还望望坐在圆桌前做着针线活的五儿,有句没句地说着话。
‘诺儿,你说这回三姨娘到山西了吗?’
‘都二十天了,早就到了吧……哈,这年代就有侦探级的书了!’
‘也就是说,按照诺儿之前的计划,乐大叔的人应该已经得手了……那他们母子二人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毕竟是明刀明枪的打劫,万一伤了他二人的性命,公子那边怕是难以交代……’
‘紫云山的‘匪贼’虽然都是粗人可个个知道分寸。若是没有穆笑棋的命令,他们是连只鸡都不会杀的!’
‘乐大叔还真是可靠!’
‘没错!不用亲自出马并能远程操控,这位大叔除了愚忠外真是一点缺点都没有了!奇怪……’
安韶诺慢慢地将视线从她心爱的‘侦探’书籍上转移到了五儿的脸上,看得她的小脸蛋由红变白,看得她的小心肝由实到虚,‘你从哪儿听来什么‘诺儿的计划’?这可是我同乐正私聊的话题……’
‘我怕诺儿一个不小心……所…所以才拜托乐大叔……’
安韶诺‘噌’地一声从被窝中跃出,两个弹跳分别经过了软床同红木椅,在五儿双目晕眩,晃着脑袋还在‘什么什么’的同时,那妮子像只成了精的巨型跳蚤瞬间蹦到了她的面前。
‘说到底还是穆笑棋派来监视我的……就连乐正都对你毫无防备啊!’她怒着双目瞪了她许久,突然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目光黯淡下来,‘算了!那家伙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即使你现在收集了丰富的小报告素材,恐怕也无处汇报吧……还说要带我四处游玩吃东西呢!竟把我丢在这儿不管了……’她垂着脑袋无精打采地回到了床上,盖上被子把脑袋向着内侧。
‘诺儿是不是想念公子了……’
‘我没有!’
‘诺儿对公子究竟是如何心思?公子不懂,就连同你日日相见的五儿也不懂……’
‘……’
‘听说诺儿是舍弃了尉园主,并跟随了公子……可为什么五儿见到的却是你对公子屡次的拒绝?’
‘……’
‘诺儿!你睡着了吗?’
‘……’
‘我太多嘴了……’
外面突然吵吵嚷嚷起来,床上的安韶诺依然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五儿侧听着院外的骚动,心中的不安犹如滴进水中的墨滴渐渐化开了。她无心继续手中的针线活,莫名地恐惧感令她不由自主地靠近了安韶诺的床铺,她想要叫醒她,院外的叫喊声混杂着女人的哭闹,男人的怒吼,以及狼犬的嗷叫,每一个声音的韵律都刺痛着她的神经,五儿有种强烈的不祥预感,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告诫她要尽快逃离这里。
屋外的情形越来越乱了,五儿扯着安韶诺的身躯将她拉向自己一侧——那个时候,她目睹的竟是她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一幕——是一个女人最不愿让人看见的脆弱。更不幸的是,那双幽远空洞的眼便是她见过的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属于安韶诺的真实。
流着泪的安韶诺并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发出一声抽泣,她的视线始终贯穿着床的内侧,直到梅院正屋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野兽般地男人在打伤了众多家奴丫头后,瞪着一双鲜红的目与眼前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对峙。
‘柳少爷!你不是已经回广西了么?!’对方喘着粗气步步逼近,五儿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护住床上的安韶诺。
‘果然是她捣的鬼!’柳义龙眯着眼睛冷笑了一声,双目却死死地盯着五儿背后的那个女人。肮脏的脸面以及满脸的胡络,满是草根泥巴的头发湿漉漉地散落在肩上,往日那个做足门面的杏院主人早已荡然无存,如今站在面前的是一头狼狈至极却目露凶光的野兽,他恨地咬牙切齿,随时想要扑上前去撕咬那个毁了他一切的女人。四周忽然变得死一般地沉寂——柳义龙圆睁的双眼下眼皮不停的跳动着,胸口起伏急促不断,猛烈的撕咬一触即发。
‘丧家之犬!’安韶诺冷言。
‘你说什么?!’他大吼。
‘说你是丧家之犬!’
‘你竟敢这么说!’
‘还是你希望我向你讨饶?’
‘你这个不可饶恕的女人,不可饶恕!’柳义龙突然狰狞地扑上。安韶诺见状,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挡在前面的五儿推倒在地,迎着他的大掌被重重击落在床上。柳义龙疯了似的跃上了床铺,恶狠狠地将她压在了身下。
‘五儿!快去找乐正!快去找乐正……’安韶诺的双眼因为柳义龙的剧烈晃动完全无法聚焦,在腰间传来撕裂般疼痛的同时,只得扯着嗓子拼命的叫喊。谁知两侧一股突然其来的耳鸣声替代了自己的声音,在感觉劳累不堪的嗓子后忽地觉得双颊热辣辣地刺痛。双眼终于可以看见那恶魔般的大掌正直直地抽打着她脸庞。‘五儿~快走!’
柳义龙已经彻底地疯了,他不在乎五儿,也不在乎院门外被吓得手足无措的下人,他的眼里只要这个女人痛苦。他要折磨这个带走他一切的女人,到死为止。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我们!’他骂着,霍地又甩了她一个巴掌,砰地一声,极是响亮的巴掌声,眼看着那嘴角,逸出了一丝鲜红而刺目的血丝,原本洁白无瑕的衣服也渗出了斑斑血迹。安韶诺冷冷地看着他,双目训斥了他毫无人性的举动。他惊慌失措地看着她的眼睛,忽而又甩了她一巴掌,‘不准用这种目光看着我,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
‘你!’柳义龙恼羞成怒地掐住她细弱的脖子,‘望着安韶诺满脸痛苦地拼命去撕扯扼住脖子的手,他嗜血地大笑起来,双手的力度却没有加大,‘当我从商家那里得知手持桃园商令的是何许人时,我就已经想象了上千遍你那痛苦的表情。不查出令我们失去一切的罪魁祸首我怎么可能甘心离去……原来是你……原来是你这女人!你算是什么东西,穆笑棋的狗么?’
‘呸!’
‘他的狗也好,他的女人也好,你可否知道被玷污或羞辱过的宠物是再也回不到主人身边的……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他用那张污秽无比的脸贴上了她的耳垂,‘诺儿?诺儿!我想到个比掐死你更加有趣的玩意儿!’
安韶诺真正的感到前所未有的惊恐,一股寒气正沿着刺痛的背脊指向她柔弱的肩膀。她意识到她将会遇到比在旭和园更加悲惨的经历~她只求五儿能尽快搬救兵前来,乐正也好,穆笑棋也好,谁能在这个变态发病之前救救她!
五儿拖着疲惫的身躯,拼着命地向着桃院跑去。
想起方才,安韶诺对柳义龙的出言打击以及那用尽全力的推导,一想起来便令她泪流不止,这本该是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虽然二人已用姐妹相称,可公子的托付是永远把她当主子看待,她在将自己撞地支离破碎,遍体鳞伤的时候,还只想着别人么……公子曾经提及过,安韶诺在自救的时候可以发挥其无尽的智慧,可一旦有人需要保护,她就只会笨地将自己变作盾牌抵挡着,那可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保护。曾经对金溪零是,曾经对尉筱珑是,甚至是不怎么亲近的任府三小姐,都曾有被她庇护。现在,终于轮到她了……五儿似乎可以理解安韶诺的眼泪,也似乎可以理解穆笑棋对她的不舍……这种时候,她究竟在想什么……桃院的大门愈来愈近,她的视线也变地模糊起来。前方有两个人影,她已看不清是何人此时站立在桃院外院,只知从轮廓分辨,是一男一女站在外院井边。大概是看她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二人便迎了上来。
‘这是别院的丫头吧!’女子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男人并没发出任何声响,五儿觉得他应该是点了点头。
‘岚少爷!岚少爷!’
五儿冷不丁地大叫把二人着实吓了一跳,先是这柔弱的小丫头无故闯院,随后便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开声大叫起来。二人向不远处的三号同四号身影招手示意,五儿的鼻中闻见了淡淡的神香草味——是公子?!是公子!
‘公子么?!公子回来了么?公子!公子!’五儿的眼睛已被泪水淹没,她只凭着这独特的味道,坚信穆笑棋的归来。
‘五儿!’
熟悉的声音令筋疲力尽的五儿稍稍振作了一番,她拉着来人的衣服疯乱的叫喊着,却已完全分辨不出自己在说什么。
四周猛地变得安静了。五儿靠在一个温暖的胸膛,感觉被人抱进了内室。‘诺儿……安姑娘……公子……快去救!’
‘他们已经去了!’
玉枫岚冰封许久的眉头终于不由自主地紧皱起来,看五儿失控的情形以及方才穆笑棋充满杀气的眼神,但愿不要出大事才好。
梅院中
隆隆的耳鸣声,除此之外安韶诺已经听不见任何声响。四周除了淡淡地血腥味以及长期留在脑海中柳义龙那嗜血的狂笑,折磨地她濒临理智边缘。柳义龙并没有因为安韶诺失去了反抗而停下手中的动作,他撕扯着她的衣服,从外衣到发段无一幸免,片片碎布零落在她的四周,雪白的肌颈更是令他兴奋不已。安韶诺双眼直视着房门,安静地躺在那里任由摆布,她的外衣已被彻底撕烂,随后,贴身肚兜的一根肩带被完全扯掉,另一根带子眼见也被扯断,上衣从她的身上渐渐滑落下来。自始至终,她的眼都没有再眨过一下,直到眼见着穆笑棋闯了进来,将压在她身上的禽兽一把甩到了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