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看八成是四方园的诡计,一直以来,三弟对大姐的死抱有怀疑,此次这名女子的莫名出现没准是尉擎的圈套…”
“够了!”成向天大手一挥打断了他,“樊儿做事向来有分寸,这件事情…你派人暗中与他联系,看看情况如何。”
成蜀然不情愿地应了声,向父亲作了个揖便退下了。
成向天摇头叹了口气,这几年来,成樊的执著的确让他有些担心,爱女去世突然,当年的冲动便是把所有新帐旧帐全部算在死对头尉擎身上,连同因爱生恨的秦雨轩一起,发誓此生与其不共戴天。可是,望着每天下人准时送来的汤药补品,自己日渐苍苍的发丝,不得不承认他已经老了,老的不想去思考如何痛恨别人,老的希望有一个开心温暖的家,老的难以理解这个迷宫似的成家堡,可是他必须继续累下去,开始了这一切,就难以预测结束的一天。如今,真希望见见那个貌似潭儿的女孩,哪怕一面也好。
望着他一脸倦意,躲在大堂门外的小身影不由轻轻抖动起来。
“金金,你要去哪里呀?”安韶诺早起安排好了成樊与秦雨轩的会面,却望见金溪零神色匆匆地向马房走去。
听见熟悉的叫声后,她猛然停下脚步,背对着安韶诺的脸正不自然的皱在一起,就连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晃了起来。
真是奇怪的表现,她一眼瞧出了她的慌张,见其右手紧紧地握着一团纸不放,心中的疑惑开始变成了不安,“给我看看!”不顾金溪零手忙脚乱地扑上,她突然出手抢过那团纸,并在第一时间打开…纸上的字由于汗水变得模糊不清,但依旧可以看出个别:
“——若要知晓成潭死因,明日午时红林见,只身前来…”
“今早他去练功房后,有人从窗外丢进屋中的,我去找他时,这就钉在柱子上…安安…”
“这个红林应该指的是四方园西南面的西山红林…”
“安韶诺…”隐约猜出她的意图后,金溪零有点后悔不该把她拖下水,明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淌混水的概率大过于查明真相,要是真的出了点事,四方园还不被掀翻了天。
果然,安韶诺露出一脸坏笑,丢飞了纸团便拉着她的小手往马棚跑,“为了成樊同学的安全着想,我们应该先打头阵你说对不对?金金,今天将会是非常有纪念价值的一天。”
唉!我就知道会这样!金溪零苦了张脸。无论如何,希望对方没有恶意,只是心里怎会突然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可是,这个第六感一向失灵的金小姐这回圆满的中招了,对方不只是恶意那么简单,连杀气腾腾的刀枪都拔了出来,现在的情形,显而易见是两只可怜无助的小绵羊被狼群围着,除非这时候她们两人可以若无其事的剥下一层皮说“我们是披着羊皮的狼”,说不定还可以保住小命。
“金金,我好怕呀,你说他们会不会先奸后杀,再奸再杀,最后奸尸…”
“这种时候你还开玩笑?”
“才没有开玩笑,每个人表现恐惧的方式不一样嘛!”
“当心他们嫌烦,一刀要了你的命。”金溪零忍不住想要缝上那张喋喋不休的嘴,要知道唐僧的方式面对这群家伙行不通,目前最好就是处于安静对峙状态,她们还有利用价值,应该没那么快死吧!
“这双眼,就和五年前的成潭一样坚强,你不怕吗?”带着戏虐,坐在石上的黑衣男人动了动嘴唇。
这个人…安韶诺把飘浮不定的目光落在那个男人身上,好结实!这是她对他的第一印象,肌肉黝黑发亮,应该是天天有去健身房。她的目光逐渐向上扫去,浓眉大眼倒也不失一张俊脸,双眉之中流露出北方的豪气。她低下头,用英文把欣赏结果向着一脸严肃的死党汇报一遍。
身材好?小姐,现在可不是观赏男人的时候,金溪零面对他那双轻蔑放肆的双眼,一时半刻不知如何应付。
“不出声?难道是被吓坏了?”他嘲讽地笑了笑,把目光转向一边不安分的安韶诺,“你的同伴可比你勇敢得多!”
“喂!”她拉回他的注意,“我看今天成樊是不会来了,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尉帧玄的人吗?”男子轻笑出声,“看来你们还没有明白过来…我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你们两个。”
什么?金溪零和安韶诺对望了一眼,这…原来这根本就是自己往圈套里栽,罪过!
“走吧!”男人向部署打了个出发的手势,两人只感到颈部一阵剧痛,接着便不省人事,一对人起身押着她们向南面走去。
当日午后,尉筱珑嫌鬼园冷清无聊,便四处晃悠来到南园林,深知成樊的“没有家教”,便也识相得不去靠近他的住房。她向马厮要了匹马,打算去京城拜访友人,正在这个时候,小童不经意提起方才安姑娘和金姑娘也来借马,还提及双方挑选马时产生的分歧。尉筱珑心中略感不对劲,大哥不是下了死命令不让她碰马,只怕是安韶诺又捱不住寂寞无聊,这会还拉着金溪零集体犯规。她耸肩一笑,直到从地上意外地捡到那团纸团,才感觉事情不妙。
“大哥——”她一路急奔到尉帧玄的书房,小脸涨得通红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将字条平铺在书桌上,自己用小手压着胸口。
尉帧玄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将纸条丢予一边的顾炎,“何时走的?”
“约,约莫两个时辰了,大哥…”
“你去把成樊找来,立即出发去西山红林。”
西山红林
“究竟是谁干的…”顾炎锁紧眉头望着手中的绣花鞋——这显然是安韶诺留下的信号。他低头摸索着马蹄留下的痕迹,估计这对人马向南边去。“现在追还来得及,两个时辰带着两个女人,行程速度不会太远…”见尉帧玄一脸失措,顾炎安慰道,“放心,安韶诺的利用价值大的很,凭她的鬼点子至少不会吃太多的苦头,何况金溪零也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她们不会笨到去激怒对方而亏待到自己…”
“必要的时候,她们会聪明到出卖四方园的一点点利益是吗?”尉帧玄苦笑道,心中仍然是一丝痛——他昨天不应该发火的。“顾炎,你带筱珑先回去通知爹,我与成樊向南面追,随时保持联络!”他回头看了眼一旁久久不做声的成樊,此时的双目中正呈现出一股令人寒栗的杀气。“我们走吧!”
阴暗又潮湿的小木屋,阵阵霉味儿扑鼻而来,金溪零吃力的睁开双眼,首先看见的便是一只满是鲜血的小脚,“安安,你的脚!”
“没事!”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两条柳眉却始终没有分开。山路实在是不好走,坑坑洼洼的泥路中镶嵌着大大小小的利石,她引以为豪的漂亮脚底板现在是惨不忍睹,是血是肉都分不清。“破成这样,就算有邦迪也不管用!”
“小姐,拜托你看清楚状况好不好!”这个女人就是这样,该正经的时候不正经,人家都开开心心的时候却把气氛搞地很紧张。
“金金,真的只有三年嘛…”她包扎着自己的脚,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如果真的只有三年,我们是不是应该放下一切情感……”她抬头。
金溪零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你不在意这些。”
“我是不愿意去想,更不愿意去背负过于沉重的感情。可是现在,我觉得好内疚…”
“你总是这样~遇到麻烦就跑,遇到问题就逃……这样对他很不公平…”
两人的话题还没有尽兴,屋外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吆喝,“大半个月没见过女人了,让俺瞧瞧是啥货色…”随着不结实的木门被大力撞开,出现在她们眼前的是一个高大粗眶的蛮人,灰黑蓬蓬的胡子遮住的大半部分的脸,叫人实在怀疑他五官的存在。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胡子上还占着晚膳留下的饭粒,一看就知道他是个吃起饭来把整张脸都埋进盆里而且绝对没有擦嘴习惯的蛮子。此时,那人正用一双色迷迷的双眼上下打量她们,尤其见到金溪零一副凹凸有质,娇小玲珑的身材,口水更是大滴大滴永无止境地流出来。
就这样被瞅了半天,安韶诺终于到了忍受的极限,倒不只是因为那污秽放肆的视线搅得她心烦意乱,更严重的是自己不久便会处于溺死状态——照那个恶男人无耻下流的速度,整个木屋都会成为汪洋一片,于是,她很小心的递上一只瓷碗让他接着,他也很小心的接过道谢后,继续他的满脸奸笑。
一边的下属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实在看不下去他的举止行为,小心翼翼的提醒道,“熊…熊爷,主人吩咐过不许动她们…”
“他奶奶的胸,老子喜欢还得通知他,那么俊的妞儿今个儿有的暖床了…”话没说完,一只淫手早已伸了过来,用力扳住她精致小巧的下巴向上抬,“不错不错,真和老子胃口!那个就赏给你们兄弟吧!”
“放手!”金溪零只觉胃中一阵翻滚,下巴被他捏得好疼,还没等在场的人从她的叫声中反应过来时,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把每个人的下巴都震得脱了臼。
她甩了他一巴掌。
不会吧!好像有记得金金说过,打耳光是不理智的行为,安韶诺万万没想到那个高举‘fighting’的金溪零会那么沉不住气。这下可惨,两人可否全身而退暂且不说,那蛮人似乎被快气炸了,原本就堆满整张肥脸的胡子,这会儿全都竖了起来,乍看就象脸上挂了个大刺猬。安韶诺闭上眼捂着耳朵,免得遭受噪音波及。
果然,一声巨吼后,金溪零只觉得唾液飞溅就好像洒水车一般,耳朵也被强行施压,那蛮子毫不怜香惜玉,使劲扯着她纤细的手腕,她咬紧下唇忍着剧痛,睁着双不屈的眼睛狠狠瞪着对方。“他奶奶的,你敢甩老子,看俺怎么教训你!”大手已出,这巴掌铁定比想象中的要疼上好几倍,金溪零闭上眼睛准备接受这火辣辣的一掌,只听“啪”的一声,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取而代之的是几缕秀发划过她的脸颊。不详的预感,安韶诺!
“臭娘们滚一边去!”又是一巴掌,安韶诺整个人都被甩了出去,结结实实的摔在身后的木橱上,当场昏厥过去。
“安安——”她只觉泪水顿时涌了出来,眼前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脑海中呈现的是一遍又一遍安韶诺重重摔在地上的情形,“放开我,放开我!”
被称为是熊爷的男人不耐烦的大手抄起金溪零,不顾她无助的小手死命捶打,掣天的叫嚷再次响起,“他奶奶的上路,俺今晚要好好爽爽!”
“熊爷!那个女人…”
“不用理她,老子最见不得麻烦!”带着几声令人厌恶的淫笑,蛮子扛着金溪零出了木屋。留下几个手下哭丧着脸不知如何是好。
“真留下她?”甲问。
“不留?你不怕熊爷一会儿看见发飙?”已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