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吗?
错了!可是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以为这样,他会放弃她;以为这样,她会来求自己放过他;可是结果都不是……
以为这样自己的恨会少一点,以为这样自己会活得轻松一点,可是结果不是!
为什么?
自己能得到整个圆月国,却得不到她,她宁愿随他赴汤蹈火,宁愿随他共赴黄泉,都不肯来求自己,求自己放过他,也放过她自己!
心很疼,疼得月明辉不由得用拳重重地捶打自己的左胸,可是泪,还是如泉涌,多少年没有哭过了,自从当了太子,就没有时间哭了,可是今天,仍然没有时间。
巳时,下令:“轩王府全部人员厚葬,着月圆城府尹负责;轩王爷与王妃行国葬礼,三日后进行,着内宫监全面负责,在京的文武员及文武三品以上命妇,连续三天,着丧衣由冷华门入宫到思善门外哭临。”
午时,下令:“原轩王府所有家业,易为国有,全部人员续用。”
未时,下令:“明日搜落雪崖,活要见人!”
秋空明月悬,光彩露沾湿。
今晚的月色很好,扶桑静静在暮霭里绽放着一夜的美丽,风拂过,树时沙沙作响,偶尔飘满的黄叶如舞倦了的蝴蝶,在做最后的谢幕。
树下,崔公公一脸的焦虑,可也只能毕恭毕敬地远远立着,从晨起到现在,皇上滴水未进,粒米未粘,退朝后遣退了所有的人,一个人在大殿坐到日落,日暮时便移驾后花园,坐在听雨轩里失魂落魄。
一失足,成千古恨!
那一年,月明辉刚满十岁,跟随太傅终日在白云藏屋苦读,听闻一日戌时,天边划过一颗耀眼的星星,自南向北缓缓而过,划过皇宫上空,消失于北角。当夜,北角碧落阁,生母慕容妃平安产下一子,碧落阁内所有丹桂扶桑一夜花开。
而后太史令禀报是天王星下凡,兰台令随及载入史册:“圆月恩泽十八年,白露,戌时,天王星下凡于碧落阁,阁内丹桂扶桑尽数开,奇香溢园,帝大悦,封碧落阁主慕容妃为后,子赐名秋白,位列第五……。”
从此,宫里所有人的宠爱都集这个五皇子于一身,哪怕随后出生的月皎皎公主、月无双公主、月清风皇子,都未能盖过他的风头,而这五皇子却也天性聪明,禀赋异常,天真无邪,父皇更是天天下早朝后便陪他玩耍,更是亲自抱他逛后花园,亲自过问他的饮食起居,亲自为他沐浴、更衣。
在月明辉的记忆里,他这个大皇子是透明的,所有人都敬畏他,敬而远之,从小没有人陪他玩耍,没有人给他一个温暖的怀抱,更不会有父皇亲切的笑,有的,只是无休止的读书、写诗、做赋,论文章,以及父皇严厉的训斥;连偶尔的一个赞赏,也是板着脸。无数次,父皇在秋白面前慈详和蔼如春风细雨,瞬间对自己,就冷酷严厉如秋风扫落叶;无数次,在夜里哭醒,无数次,他一个人偷偷到后花园吹吟龙萧,无比凄凉。
他恨这个天王星下凡的人,他恨!恨他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恨他从小礼乐射御书数样样比他精通,恨他抢走了他心爱的女子,恨月圆城所有子民爱戴他胜过自己,更恨民间关于他出生时的传言----天王星转世,天令的帝王!
两年后,月明辉被立为太子。册立仪式完后,父皇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在民间,有长兄如父一说;在皇家,你是大皇子,从你一出生,就肩负着治理国家的使命,天命不可违啊。从明天开始,陪父皇在大殿看奏折吧”。
十二岁,自己开始关心社稷安危、民族富强、农商发展……。,而月秋白的十二岁,在礼乐射御书数外,更是可以外出游历山水,济弱扶贫、体恤民情。
恩泽三十一年,月明辉继位,年号民泽,封号“辉”。
民泽四年,长公主月皎皎及笄礼,大宴群臣。
礼毕,月明辉换上便装,于往日一样去后花园小坐,一阵欢快愉悦的琴声从听雨轩飘来,伴随着女子的轻笑声。
好一个“闲坐夜明月,幽人弹素琴”,哪一宫的嫔妃,如此欢娱?
月光洒落在听雨轩层层飞翘的屋檐上,一个淡紫宫装女子正抚动着琴弦,刚刚行完大礼的长公主月皎皎和二公主月无双满面笑容地歪坐一旁,亭下,一个粉色的身影正手持一枝含苞欲放的白莲,随着乐曲旋转、旋转,裙裾散开如雾,又似一朵盛开的睡莲……。。
如天女下凡!仙乐飘飘!
月明辉静静地站在假山后面,眼前的一幕,让人忘了呼吸,忘了时间的存在。一曲终了,月皎皎和月无双大声地叫着好,月扬辉的双手也不听使唤地鼓了下掌。
月无双眼尖,大叫一声:“啊!皇帝哥哥!”
瞬间,地上跪了两个女子。
“臣女柳月烟见过皇上,皇上吉详!”
“民女容若兮见过皇上,皇上吉详!”
“免礼!”月扬辉记下了,亭下跳舞女子是柳丞相之女,惊喜中略带紧张,亭中抚琴女子当是圆月城儒商容府之女,淡定、从容,不卑不亢。
“大皇兄,容姐姐是陪柳姐姐进宫来的,一起来给六姐贺礼的”,见惯了月扬辉的冷漠与严肃,月无双说话的底气都没有。
“方才弹奏何曲?”月明辉的声音第一次这样平和。
“回皇上,民女即兴而弹,污了皇上的耳朵,扰了皇上的清静,请皇上恕罪!”亭中女子再次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