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罪之有,容姑娘请起!”月明辉抬抬手,自是有月皎皎拉了她起来,她已知道,大皇兄已不怪罪这个民间女子在宫中的出现。
“柳月烟?可是“江上柳月烟,雁飞残月天”?”
“回皇上,正是。”柳月烟脸色泛红。
月明辉轻笑,好一个香艳的闺名!
“月出鸟栖尽,寂然坐空林。是时心境闲,可以弹素琴。清泠由木性,恬澹随人心。心积和平气,木应正始音。响余群动息,曲罢秋夜深。正声感元化,天地清沉沉。”一个磁性的男中音由远及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皎皎,这等乐事,也不叫上你五哥哥,该打!”,一个白衣白袍的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姣好的面容,似笑非笑的眼眸;旁边,还有一个盛装武官的青年男子,同样的英俊洒脱。
“五哥哥好!见过何将军!”月皎皎和月无双行过礼。
“末将何逍遥见过皇上,皇上吉详。见过长公主、二公主,二位公主金安!”武官男子正要行跪拜礼,被白衣男子一把位住。
“秋白见过皇兄。这里何等热闹,方才何人弹奏一曲?妙不可言,只是如今,弦断有谁听?”月秋白的眼光一直锁在亭内紫衣女子身上,凭直觉,这女子琴技,不在他之下。
柳月烟和容若兮对视,已明白来着何人,天王星下凡的五皇子!不约而同正要跪下。
“免礼,有皇上在此,秋白不敢逾越。”声音很是轻快。
容若兮隐隐感觉到有犀利和柔和的两种目光交替锁在她身上,只是低着头,刚才无双公主的一声惊呼,最后一个音符手起弦断,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可却被人听到,如此耳目,远非凡人。
“来人,取玉玲珑。”月明辉淡淡地下令。
“大皇兄、五哥哥,既然都是为本公主贺礼而来,那今儿,是不是本公主最大?”月皎皎摇着月明辉的胳膊,小脸上洋溢着笑。
“是,有何高见?”月明辉无奈,在这两个花儿一般的妹妹面前,他一般选择非原则性的妥协。
“从现在开始,大家都是本宫的贵客,没有皇上,没有将军,也没有公主,请各位在亭内随坐,本宫命人取好吃好喝的来,容姐姐再为大家弹奏一曲,柳姐姐也再为大家舞上一回,可好?”
柳月烟和容若兮再次对视,均面露难色,方才只当闺中寻乐,何况彼此早就相识,可现如今,当今皇上、五皇子、大将军均在,如何敢再次无礼?两人求救似地看着月皎皎,可月皎皎只微笑着命人取各种食物点心杯盏碗盘,对两人的求救视而不见。
“容姑娘的琴是一定要听的,柳姑娘的舞方才未能欣赏,这次是一定要的”,月秋白笑道,眼光看着月明辉。
“方才一曲只能天上有,容姑娘若是即兴而作,则命名凌波幽,柳姑娘手持白莲随曲而舞,取名踏荷微步,二位姑娘可否满意?”月明辉的脸上露出难得的一笑。
二人跪下谢恩。
瞬间,瓜果点心桂花糕栗子糕等摆满了一桌,月明辉坐北,月皎皎和月无双坐南,月秋白、何逍遥在西横坐,柳月烟坐东南,容若兮在东北坐下。那一瞬间,一阵幽香若隐若现地飘来,似兰花的清幽,又略带梅花的清冷,月明辉只觉得心跳加快,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五哥哥,给我讲讲你是如何钓到南海蚌王,取出黑珍珠的?我过生日时,五哥哥也送我一粒,可好?”月无双打破了刚才坐下后的冷静。
小巧的瓜子脸,肤如凝脂,吹弹可破,淡扫柳眉,微翘的睫毛下,细长的丹凤眼写着内心的不安,可嘴角洋溢的笑又是淡定从容,挺而精致的鼻子,樱桃般轻薄红润的唇,眼下双手捧杯,细细地品着茶,茶中雾气缭绕,让容若兮有如仙雾中委婉的仙子,不食人间仙火。
第一次,月明辉如此细致地打量着一个女子;第一次,有了想紧紧抓住一个人不放手的念想;第一次,月扬辉心动。
月秋白讲着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惹得月皎皎和月无双大笑,月无双更是提出一些古怪的问题,月秋白到也耐心地解答。而柳月烟和容若兮则淡淡地笑着,有些拘谨。
一架琴被抬了进来,搁在容若兮旁边的条案上。
月无双跳了过来,“皇帝哥哥,这就是你像宝贝样藏着的玉玲珑?”
借着月光,容若兮细细地打量着这回琴:通体黑漆,桐面杉底,琴为方头,作内收双连弧形项腰,琴背作圆形龙池,扁圆风沼。琴音苍韵松古,温劲而雄。琴背龙池上方刻寸许楷书“玉玲珑”三字。
“好琴!皇兄还藏了多少宝贝?连秋白都不知道”,月秋白过来,轻轻抚上了弦,一串音律从修长的指间泻出,“音域宽广,音色保饱,余音悠远,此琴不可多得!皇兄,看来今日秋白可以领略容姑娘的高超琴技了。”
“回皇上、五皇子,民女技拙,并不通音律,且此琴为皇上心爱之物,非民女可染指,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容若兮知道此曲非弹不可,可并不想多惹事非,只能再次试着婉拒。
“要不,五哥哥弹一曲吧,就别为难容姐姐了”,见容若兮诚心相拒,月无双好心地替她求着情。
“琴中古曲是幽兰,为我殷勤更弄看。欲得身心俱静好,自弹不及听人弹。”月秋白仍是笑着,看着已有些走神的月明辉。
“容姑娘不用多虑,琴再好,无人弹奏,也只是摆设”,月明辉若的所思地说道:“其实这玉玲珑,也难觅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