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区。”徐行想起神手说过的一个词。
他们又输了,看来这些赌客希望凭着自己的一双肉眼对转盘和小球测速,实在过于相信自己一双肉眼的能力了。
……
“轮盘赌局是薄利多销的游戏,为什么这样说呢?”神手笑嘻嘻地说道,“比如玩家连续玩足三百七十局,每局十元,赔率三十五,局局都买死一个号码,从理论上说那号码的大约平均胜出率是三十七分一,即三百七十局中有十局胜出。玩者一局赢三百五十元,十局就赢了三千五百元;但别忘记他同时已输掉三百六十局,即输掉三千六百元,总计起来还是要输一百元。”
“所以他们不可能赢!”神手满是轻蔑地转着一个轮盘,看着徐行说道,接着笑了起来,“只有那些有特殊本领的人才能赢!你大概就是一个!但我想你一定不会想去玩这么无聊的把戏吧!”
“我算是有特殊本领的人么?”徐行心里暗暗想,他的眼里看着那在轮盘中不停滚动的小球,计算着它将在轮盘中经过多少次碰撞后滚落方格中。
“你一定想问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人想玩吧!”神手又笑着说道,“当然是冲着那一赔三十五去的了,这些家伙全是乐观主义者!”
徐行面无表情,他当时可没有想那么多。
……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也许就有人的眼睛比高精度雷达还厉害,不过,如果在轮盘上玩了很久都只是输钱的话,证明你的眼睛不是这种赛雷达的眼睛,还是早点远离轮盘为妙。]
这个赌台的荷官是一个浅灰色头发的白人,大概三十多岁,上身穿白衬衣,袖子扣得紧紧的,系着一条黑色领带,下身穿着黑长裤,腰前系了一块绿色围裙,不论赌客们的输赢,他总是面带微笑。
“一点,单数,黑色没有!”
荷官把桌上的筹码一把把地卷走,不停的有人从口袋里摸出现钞来给另一个荷官换成筹码,显然已经破了自己只玩一定数额的规矩了。
“十三点,单数,黑色大数!”
“七点,单数,红色没有!”
每一次当荷官大声报完赌台上刚刚出现的数字,在人群中一位梳着大背头的中国人便发出愤怒的吼声:“妈的,已经开了十一把黑了!”
他用力地高喊,敲着赌桌,然后在下一次开盘前,他又大声地用母语喊着为自己祝福的话,他边上的两个漂亮的女人也用同样的话一起喊着:“红!红!红!红!”
“这些中国人可真他妈有钱!”徐行身旁一位赌客对他身边的一个人悄悄地说道。
“哦?”
“那家伙每天晚上都在这里,连续好几个月了,带着女人们和朋友。他们为他加油。他总是赌最大五万美元,今天晚上已经输了六十万美元!”先前的赌客悄声说道。
“他们的钱是怎么来的?”边上的赌客问道。
“谁知道,看来中国人过得不错!反正这里玩得大的全是中国人!”先前的赌客耸耸肩,又望向那个桌台。
徐行挤进人群,球正在滚动,他把袋子扔进一个方格里。
“十七点,单数,黑色大数!”周围人开始对着徐行发出惊叹,这最后一刻的好运气居然就来到他的身上。
“妈的,又是黑的!今天真是邪门了!”那个男人大声吼叫,这家伙一定是没有学过概率论,也不知道哪本书告诉他在轮盘上连出了十次红,第十一次出黑的概率就要大一些!
徐行冷冷地看了一眼这个脑满肠肥的家伙,从概率的角度来说这出红和出黑的机率是差不多一样的,但必须是在无数次的试验中才能得到这个平衡,有多少个赌客有这样的财力来支持这无穷多次的试验呢?也许这个胖男人可以。
“先生,……”那位荷官转过了身,用他的耙子敲打着放在十七点上的袋子,他看着徐行,“这是您投的吗?”
徐行点点头。
另一位荷官坐在桌子中间,坐在支付赢钱的抽屉旁边,他打开徐行的袋子,点了点里面的筹码,然后换了一小堆面值更大推到他的面前,徐行赢了三十五倍,现在他有除去抽头他差不多还有三万六千美元,可他的车后面还放着一千万废纸般的美钞,这些钞票有什么用?
小球又开始在轮盘中飞快地滚动。
“红!”那个中国人又重重推出一把筹码,五万美元。
徐行又把一堆筹码推到一个方格中,他押的是五点,他用不着去猜,他就是知道小球会在那个位置停下来,再有十秒钟,他的筹码会变成一百二十三万。
转盘滴溜溜地由快变慢,象牙球啪地一声坠入一个窄槽。
“五点,单数,黑色小数!”人群中又是一声哄叫,那个大背头男人吼完之后发现别人都在看着人群中的一个高个子亚洲人,他们开始向着徐行挤来,在他的上衣上搓着手背,好沾点他的幸运。
荷官手持长耙把输家的筹码一齐拨到面前,把其中的一些拨给赢家,然后开始有些惊讶地看着徐行,他的微笑消失了,轻轻地,他的膝盖向上一抬,按响了一个在桌子下的按钮。
这一桌的负责人走向那位付钱的荷官,他很年轻,穿着西装,雪白的衬衫和黑色的领带,看起来十分干练,锐利的目光在徐行身上一扫而过,他低声对荷官说了句话,然后荷官从桌子的翻转抽屉里取出很大的筹码,这些筹码只很少被用过,每一块上都有很多个零,他把这一堆筹码推向了徐行。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除去抽头,一百一十七万美元,这只是两分钟不到的时间里赢到的,这个家伙看来有着非凡的运气。
“再来一次!”所有的人都在叫着,连荷官和那个负责人都带着兴奋看着徐行,他们也希望徐行再来一次,但想法却是完全相反,赌客们想看到这个幸运儿再一次把资本乘上三十五倍,而荷官和那个负责人却根本不相信这种极小概率的事,只要有人敢这样想,那他一定会输光。
徐行抬了抬头,这个时候至少有六台监视器在对准了这个台面,虽然已经赢了这么多钱,他却没有什么兴奋感,轮盘赌让他乏味,这是一种只由听力和观察力作决定的游戏,智力根本无法影响它,就算这再乘以三十五又如何?能改变命运么?在他的世界里,钱只是一件工具,许多工具中的一件!
“见好就收!”徐行笑了笑,他拿起筹码转身离开了桌子,身后是众人惋惜和羡慕的目光。
“请等一下!”一个小个子的男人跑过来,将一枚五千块的大筹码伸到徐行的鼻子底下。
“请您帮我个忙,往上面吐痰,好给它带来幸运。”小个子男人面带哀求地说。
徐行皱着眉头象征性地冲那筹码吐痰,小个子不停地鞠躬,嘴里说道:“多谢,先生,多谢,……”他跑回他的赌台,淌着汗,上气不接下气。
又有三个人抓着筹码冲了过来,然后是更多的人,赌场工作人员拿着礼服和相机过来了,徐行赶紧撒腿就溜,消失在另一堆人中,他只不过想看看自己的判断力是不是还是那样好,这种事不用再三证明。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也许就有人的眼睛比高精度雷达还厉害,不过,如果在轮盘上玩了很久都只是输钱的话,证明你的眼睛不是这种赛雷达的眼睛,还是早点远离轮盘为妙。好在没有人知道这个道理,所以那张桌边的人还是很多,他们还以为那绕着徐行的好运还在这张桌子上没有离去,结果当然是输得更多。
轮盘再次旋转.这次象牙球没有朝红色或黑色字码的沟槽走,而掉进两个绿圈组成的0号,这代表庄家通吃。
徐行慢慢逛到大小点赌台,前面,两位身材矮小的中国人用浓重而飞快广东话互相交谈,他们的手里都拿着一个装着筹码的袋子,徐行注意到负责监台的那位女荷官还冲他们笑了笑,看来是熟客了。又一轮摇骰开始了,摇骰之后等赌客下注的时间约1分半钟,只有5秒钟就要开盅了,他们俩不约而同地把一大摞面值500元的筹码押了下去,不过一个押的是大,另一个却押向了下面的数字12。
徐行却知道是五五四,十四点大,他把五块筹码放在了那个标着十四点的位置上,把其它放在大上。
“3,2,1……”啪!表示大的灯亮了!在灯亮的那一霎那,他们浑浊的双眼里闪出了光彩,接着开盖,是十四点大。
众人惊叹地看着徐行,女荷官不动声色地用耙子把输的筹码付出来,但到徐行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四处看了看,接着另一个荷官开始去翻找抽屉里的特码。
“先生,你今天的手气很好,想不想试试其它的玩法?”一个同样黑西装白衬衫打扮的人向着徐行走过来,徐行相信一定是有人吩咐他这么做的,只是他有些犹豫是不是应该答应看似合理的要求。在这样的大赌场里,一个陌生人赢走几百万是很不寻常的事,但只要他们看不出来有什么出老千的行为,他们也并不会不让赌客把钱带走,毕竟这儿的大赌场也是经营有善的公司,他们只是并不希望这个大赢家把钱输到其它的赌场里。
“当然想!”徐行笑了笑,抖了抖手中的那些大方块,炫目的光采把周围赌客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很好,我是马里奥,请允许我来陪同您!”那个年青人半鞠了一下躬,徐行留意着他的手,很修长,很干净,这双手一定有着非常的灵活性。
马里奥带着徐行慢慢地在赌场里穿行,他走到一个玩二十一点的赌台前。二十一点主要是一种1赔1、有时存在着3赔2关系的赌戏,也是公认的赌客能够赢钱的唯一赌戏。
“您对二十一点有兴趣么?”马里奥问道,他的耳里传来主监视室的声音,那里的人告诉他面前的男人并不是那群麻省理工的什么二十一点小组研究会的成员,可以让他玩。
徐行轻轻地走到赌台边,选定一个面对发牌人的位子坐下来,把筹码放在面前。
“晚上好!”发牌人说道
“你好。“徐行淡淡地向他笑了一下,“最大可下多少?“
“一千美元。”
徐行冷冷地看着荷官把牌熟练地洗了一遍又一遍,却没有象拉手风琴一般,这也可以理解,赌客如果被这种手法吓坏了,那赌场也赚不到钱了。荷官开始稳健熟练地发着牌,赌台周围没有人交谈,只偶尔有人招呼身穿白纱露肩罗马长衣的女侍者要来一杯酒,或者买一包烟。
发牌人的动作很快,徐行不停地要牌,有时又不停地盖牌,他有输有赢,但赢多输少,四局下来,面前的特大筹码并没有并少,反而多了一堆相对小些的筹码,身后的马里奥不动声色地看着徐行的动作,想找出一丝一毫的不寻常之处。
边上有一个中年秃顶的中国男人也正在要着牌,不过他一直是输,头上也满是油汗,几个年轻一些的中国人走过来,轻声问道:“团长,明天还要坐飞机去纽约,你还是早点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