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龙裔,云少何必与我们为难?看到贵妃娘娘的份上……”沈慕白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阵掌风迎面袭来,连连退开了几步,震惊的看着一身煞气的沈傲云。
“贵妃娘娘?”沈傲云身上的寒气更重,连带着他身侧的白鸶也不知何时收敛了笑意,透着杀意,“如果不是看在贵妃的份上,现在死的就会是炎律!”
“放肆!”沈慕白虽然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人,但是听到他这般直呼炎律的名字忙呵斥道,“皇上的名字岂是你可以直呼的!”
“就是直呼了你又能奈我们何?!”冷冽的男生在他们身后传来,就见一名和白衣少年长得一模一样的黑衣少年带着七名身着七色服饰的蒙面少女毫不顾忌的走进房间,站在沈傲云身后。
“你们……”沈慕白心中暗暗惊讶,依宫中严密的守卫,竟然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存在。
“慕白,发生什么事情?”紧随着过来的炎靖和沐清扬匆匆赶到,有些惊讶的看着室内的一干人。
“还差一个人,他若不来这戏还真不好演了。”低低一笑,沈傲云毫不介意的看着将他们围在中间的宫中禁卫。
“朕自认不曾得罪于你,云少何必这般咄咄逼人!”终于,炎律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略显憔悴的身形仍无损他身为帝王的尊贵。
就是这个男人,夺走了小姐,却害得小姐到了今天这般地步,真是不可原谅!!那一瞬间,浓烈的杀气笼罩在沈傲云全身,却在转瞬间消失,若不是他眼底的杀意,所有人的都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你不想知道娘娘的毒是从哪里来的?”按压着心底不断涌动的杀意,沈傲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着。
凌厉的视线射下躲在沈慕白身后的江若兰,炎律沉声道:“这是朕的事,算起来也是朕的家事,你是否管多了?”
被炎律的视线一扫,江若兰整个人抖得更加厉害,伸手直指着白鸶,尖声道:“皇上,那个香炉是他给臣妾的,臣妾没有下毒啊!”
“啧啧啧!昭容娘娘真是颠倒是非,这个香炉可是江大人交到我手上的,娘娘可别诬赖好人啊!”
“诬赖好人?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会是好人?你们毁了整个江家,难道你们还是好人不成?”听到白鸶的话,江若兰恨声的看着他,恶毒的眼神盯着他。
“谁准你这么看着他的!”冷漠的嗓音一响起,就见与白衣少年长得相似的黑衣少年一挥手,几枚银针直直射向江若兰的双眼,一声惨叫顿时响起。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江若兰只觉得眼上一阵剧痛,紧接着是一片黑暗,痛楚让她受不住的在地上不断的打滚。
“吵!”沈傲云淡淡的吐出一句,就见他身后的紫衣少女快步上前,强力打开江若兰的嘴,又是一声惨叫,竟是连舌头也给拔去了。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炎靖虽然不喜江若兰,但是毕竟是身怀龙裔的后妃,就算上官怜心的毒是她下的,也不曾想过要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她。
“靖王爷,有时候心慈手软可不是好事哦!”蓝衣少女轻轻一笑,熟悉的嗓音让炎靖不由的一愣。
“是你!”他听出她的声音就是当初通知他们上官怜心下落的蓝衣少女。
炎律本来就对江若兰一事不甚关心,她腹中的孩子存在与否对他而言并无太大的意义,但是那并不代表他身为帝王的权威可以被挑战,而眼前的这些人明显不将他放在眼里。
“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他沉下脸,语气中已经带着些许不耐。
“这个女人可是怀着你的孩子,难道你真的舍得??”
听到沈傲云的话,趴伏在地上的江若兰不停的呜咽着,拼命的摇头。不要,她还不想死,她还不想死!!
“朕的孩子从来都只有煦儿一个!”毫不犹豫的话彻底断了江若兰的想念,绝望的趴在地上,脸上满是曲扭的恨意。
听了他的话,沈傲云却只是冷冷笑开:“从来只有?炎帝以为这只是个玩笑不成?!”虽然江若兰是在他们的设计下才怀上了孩子,但是炎律背叛上官怜心是不争的事实,他完全没有拥有上官怜心的资格。
“鹫!”瞥了一眼身边的黑鷲,就见他往江若兰走去。
淡漠的看了满嘴鲜血的江若兰一眼,黑鷲一脚踩上她的右手,众人耳中只听到一声“嘎嗒”一声,江若兰痛苦的呻吟着,右手已经呈不自然的姿势垂挂在一边,很显然,她的右手被硬生生的踩断了。
“云少,你们太过分了!”炎靖看不下去,一掌袭向黑鷲,趁他躲开之际将江若兰救了下来。
“看来,靖王是在逼我们动手了!”沈傲云唇角微勾,缓缓站起,手指轻扣着桌面,“还愣着做什么!”
“呵呵,姐妹们可是手痒着呢!”红衣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下一秒,手中的红纱已经袭向她面前的几名侍卫,就那么一瞬间,几条鲜活的生命就消逝了。
“真是,怎么可以抢先呢!”抱怨的嗓音跟着响起,除了沈傲云和白鸶、黑鷲三人,其他七人都迅速攻向将她们围住的侍卫,却又不约而同的避开炎律几人。
血顺着七色长纱缓缓滴落,沾染上血色的各色长纱变得更加艳丽。只那么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在场的所有侍卫竟全部毙命,而她们却毫发无伤。
沐清扬脸色微变,看到炎律眼底凝聚起越来越多的杀意,心中更加焦急。
沈傲云手轻扬,七名少女快速退回到他身后:“我只要这个女人,并不想跟炎帝为难,何必如此。”
“你……”沐清扬还想说什么,身后却传来了尖锐的呻吟声,几人转头就见一名白衣男子手中抓着江若兰,头上的纱帽遮去了容貌,但是他们还是认出了他的身份。
“残月!”江若兰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竟然将他们几个全都给招惹来了。
“够了,快点解决。”任残月按照计划将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却怎么也等不到沈傲云等人的到来,心中已知他定是跟炎律对上了,便匆匆赶来了,见到的却是这么一番情景。
“江府已经是人间地狱了,难道连这皇宫你也想弄得跟江府一样不成?!”在他们看不到的纱帽底下,好看的眉头轻皱,淡漠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每次都要这么玩才开心。”真不知道他的性子是怎么养成的,手段心狠手辣就算了,偏偏喜欢慢慢折磨人,不给个痛快。
“你要是嫌慢,你自己动手啊!”哼了一声,沈傲云别开头,不甚高兴的坐回位置上。
将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江若兰往地上一扔,残月轻声道:“主上早就知道你会这样,幸好给了法子。”
“主上能有什么法子?”在沈傲云的认知里,主上可是个心软的人呐,能想到什么好的法子。
任残月将一个小瓷瓶掏了出来,毫不犹豫的将里头的液体倒入江若兰口中。
“喂,你不是想就这么让她死了吧?”不满的叫着,沈傲云丝毫没有身在别人地盘的自知。(个……话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自知的哈……)
“等!”
不到半刻钟,就听见江若兰口中吐出低低的呻吟声,越演越烈,整个人竟不由的抽搐起来,下身开始渗出暗红的血液。
“主上给的,催生。”见到沈傲云不解的眼神,残月淡淡的解释着。
“皇兄,这可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无动于衷?!炎靖想上前,却被沐清扬死死拉住衣角,“清扬,你放手!”
“阿靖,你怎么还不明白。就算没有他们,这个孩子皇上也会亲手解决的。”沈慕白叹息的说道。
沈傲云自是将他们的话听了进去,神情复杂的看着同样满脸复杂的炎律,道:“残月,交给你了,我先走了。”不等他们有所反应,已不见他的身影。
残月溢出一丝几不可闻的叹息,看着在不停抽搐挣扎的江若兰,心知她已经没有活命的机会了。那药里边不仅有催生的成分,还有剧毒。
“走吧!”看了眼剩下的九人,残月毫不在意的往外头走去,在和炎律擦身而过的时候低声道,“皇贵妃怕是撑不过今晚了,皇上还是快去陪着吧。不然,恐怕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转身离开的他们也就没有看到炎律在瞬间变得惊慌和狂乱的表情。
********************************************************************************
炎律知道自己该阻止他们的行为的,可是他的脚就好像被钉在了原地,无法挪动半分,就这么看着他们残忍的折磨江若兰,甚至连江若兰被灌下催生的药物也还是无动于衷。
他不需要多余的孩子,除了炎煦。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让别的女人怀上自己的孩子,那几日,他虽然召寝别的妃子,但是心中想得念得却依然是上官怜心。
听到残月说上官怜心撑不过今晚,他竟然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发疯似的往凤仪宫跑去。
“心儿!”猛地推开房门,只觉得一室的寂静,所有内侍和御医都跪在地上,甚至连湘儿和琴儿也跪在了床前,上官夫人已经晕厥在上官宇的怀中,太后、张淑妃、锦冉月各自垂泪。而炎煦只是紧紧的偎在上官怜心身侧,低声的叫唤着:“娘亲、娘亲……”
“怎么了?”跟着来的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了,看向在场唯一一个还算正常的人——曲乘风。
“娘娘……殁了!”低低的吐出几个字,曲乘风别开脸,不再看他们。
殁了?殁了?殁了是什么意思?那是不是代表他再也看不到她的笑,听不到她的话,不能拥着她谈天说地?是不是代表——他永远、永远的失去了她?!一步一步的走近床边,看着床上毫无声息的人儿,看得很很认真,大手轻柔的抚上她柔嫩的脸颊,反复的摩挲着,贪恋着她的柔软。
“把你的手拿开!”稚嫩的嗓音中带着强烈的恨意,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见炎煦已经坐起身来,一把推开炎律的手,满是恨意的看着他,“是你害死母后的,你没有碰她的资格!”
“太子殿下!”
“煦儿!”
张淑妃忙上前拉住他的手,小声斥责道:“不可这么放肆,这是你父皇!”
“他不配!他没有这个资格!”瘦小的身子直直站在炎律面前,跟他对立着,“连母后都无法保护,他还有什么资格来这里!”
“煦儿!”向来宠爱他的太后也不得不摆起威严,严肃的看着唯一的一个孙子。
炎煦垂下头,从枕边抽出几张浅蓝色的纸笺,赌气似的将它丢到炎律面前:“这是母后留给你的!”
炎律慢慢的弯腰,捡起散落的纸笺,上边是他熟悉的纤细的字体,那些甜蜜的日子里,在龙霄殿的东书房中,他握着她的小手,一字一字教她的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