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个从小一同长大,沈慕白和秦少游更是同时参军,常年驻守边境,感情更是甚于他们三人。而如今,秦少游一去无回,身死他乡,叫他如何不伤心。
此次行动,离国的暗卫损失大半,就连据点也被发现,沐清扬无奈之下只能让剩余的暗卫撤出离国,几年的经营毁于一旦。
“那个云少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听说他们也受到袭击,那个云少中了剧毒,他们的人也迅速撤离了。”
这样,也就是说除了派兵攻打,已经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将上官怜心救出来了。炎律皱紧眉头,许久才低声道:“先办了少游的后事吧,慕白,你去办吧!”
“臣遵旨!”
红木雕花大床上,正躺着一名美丽的女子,苍白的脸色显得她更加添了几分娇弱。案上的香炉冒出袅袅白烟,室内十分安静,安静到所有人额上都冒出了冷汗。
“你说什么?给本王再说一遍!”坐在床沿,宁修笑着看着跪在下首的御医之首,“王大人,你该不会年纪大了,眼花了吧?!”
已经近七十岁的老御医吓得花白的胡子都不停颤抖着,磕磕碰碰的答道:“回、回王的话,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贵妃、贵妃娘娘怕是刺激过度,很、很快就、就会醒……”
“很快就会醒?你当本王瞎了眼,不会看了是不是?”一脚将他踹到在地,宁修冷笑着站起身来,“你的很快是多久?嗯?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还是一天!”
“微臣、微臣……”忍着痛,冷汗不停的从额头滴落,王御医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很好!你们一个个真是好啊!”怒极反笑,宁修挥袖背过身去,“再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要是她还没醒来,你们就去刑部报到吧!”
一干御医都汗湿了衣襟,宁修的为人他们是深知的,要是床上这名女子不在一个时辰内醒来,怕是他们都别想再踏出这宫门一步了。
纤长的睫毛轻轻眨了眨,握在宽厚大手中的手指轻微的动了动,惹来宁修欣喜的回身:“心儿,你醒了?”
“嗯?”低低的呻吟从红唇溢出,双眸缓缓睁开,困惑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和跪了一地的人,“你们、你们是谁?”
“心儿,你……”宁修察觉到她情况不太对劲,连忙让开位置,厉声道,“还不快过来看看,要是娘娘出了什么事,本王废了你们!”
王御医抖着身子,颤颤巍巍的上前给上官怜心把脉,眉头是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许久才为难的道:“回王的话,娘娘怕是、怕是刺激太大,失去记忆了。”
“失去记忆?”宁修皱着眉头,看着一脸迷茫的上官怜心,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心儿,有哪里不舒服吗?”
“为什么他们都在这儿?对了,煦儿呢?该不会皇上你又给煦儿加功课了吧?”她柔顺的偎入他怀中,唇边带着暖暖的笑意,娇嗔的语气让宁修心神一荡,但是她的话却在他心中投下一块巨石,凌厉的眼神射向跪了一地的御医。
可怜的王御医再次被推了出去,袖子抹着额头上的汗水,道:“回、回王的话,娘娘应该是记忆产生混乱才会如此。”
狭长的桃花眼中精光一闪,宁修放开上官怜心,对着一干御医和宫人们道:“从今往后,她就是本王的贵妃,任何人都不得擅自泄露半点风声,听到了没有!”
“臣遵旨!”
“奴才(奴婢)遵旨!”
离国的百姓都知道他们的王新立一名美丽的女子贵妃,住在离王寝宫最近的挽雪居,宫中的内侍们每日总能听到他们的王是如何如何的宠爱新贵妃。新贵妃畏寒,王就把制衣监为他制作的用银狐颈项柔软皮毛制成的披风给了新贵妃;新贵妃喜欢安静,王就禁止后宫的妃嫔去打搅她,连伺候的内侍宫女都不得肆意走动;新贵妃喜欢花,王就派人把全国各色花种都收集到了皇宫中,只为了博美人一笑;新贵妃……总之,只要是新贵妃想要的、喜欢的,王就会用尽一切手段送到她面前,一时间,贵妃其人在离国引得举国上下议论纷纷。
有忠心的大臣看不过去,上书进言,第二天就黯然辞官归乡。后宫也有妃子不满的,刻意去挑衅贵妃娘娘,结果被王逮个正着,王一怒之下竟将该名妃子废去手足,挖眼拔舌,丢到了乱葬岗。经这两件事情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对宁修宠爱新贵妃一事有任何的异议了。
这日,宁修下朝来到挽雪居,就见上官怜心衣衫单薄的站在户外,身边没有一个宫人,忍不住上前将她揽入怀中,低声斥责道:“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多穿点,明知道本王会心疼。”
“为什么这些天我都没有看到煦儿?连湘儿、琴儿都很久没有进宫来了,我很想他们。”她抬起头,眼带委屈,“皇上,我们出宫去看看嘛!”
“不行!”他厉声反对,惹来她略带惊恐的看着自己。
该死的,他怎么忘了她现在忘了一切,连性子都变得温顺许多,这么大声一定是吓到她了。心中暗自懊恼了一番,他笑着搂紧她,道:“你身子刚刚恢复,要好好休养,不能四处乱走的。煦儿有母后带着去避寒了,你就放心吧!湘儿和琴儿都已经成家了,难道你好意思去打搅他们夫妻?”
她被他这么一安慰,也觉得他说得有理,就安静的窝在他怀中,低声道:“我知道了,我会乖乖的。”
“嗯!”他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慢慢的顺着眼睑,鼻梁往下滑,最后落在如花般娇艳的红唇上,细细的舔舐着,诱哄着她张开嘴,灵活的舌头探入她口中。
“唔!”她被他一把打横抱起,往屋里大步走去。
“皇上……”
“乖,本王不会伤害你的,相信我!”
“娘娘,您要的燕窝粥来了,奴婢……啊!”一个宫女端着热腾腾的燕窝粥走入内室,不由的发出一声尖叫,手中的盘子也滑落在地上。
“发生什么事了?”听到宫女的尖叫声,守在不远处的侍卫纷纷跑了过来,还没踏入房内就被一声暴喝给止住了脚步:“全都给本王滚出去,谁敢进来,本王废了他!”
室内的宫女早就吓得双腿发软,看着王一脸铁青的下了床,连连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大王饶命啊,大王饶命啊!”
“谁准许你进来的!”宁修将衣衫整理好,站在她面前,忍不住想掐死她。这些天上官怜心一直在养身子,他不敢太过亲近她,先前他特意招来御医问了相关的事宜,才会想要得到她,没想到只差临门一脚,被这个该死的贱婢给破坏了。
“皇上!”上官怜心已经将衣物拉扯好,小手握着他的大手,柔声道,“不要罚她了,是我让她送燕窝粥来的,要是皇上一定要怪就怪我好了。”
“你!你明知道我舍不得罚你的。”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宁修没好气的瞪了跪在地上的宫女一眼,道,“还不快滚下去!”
宫女当场就连滚带爬的逃出门去,被这么一搅和宁修也没了心情,安抚了上官怜心后就回到御书房去批阅奏章了。
夜半,宁修因为政务繁忙就没有过来,守夜的宫人们早就睡得昏天暗地,谁都不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一白一红两道身影齐齐跪在下首,恭敬的看着坐在床沿的素衣女子。
“傲云的毒解了?”上官怜心现在的模样无论是谁看到了都不会再认为她失忆或是记忆混乱了,一双美眸盛满寒光,出了杀气还有恨意。
“是!幸而曲先生赶的及时,加上傲云事先服了克制毒性的药物,不过身子还是虚了点。”红绡低声答道,残月站在她身侧,神情凝重。
“金陵那边有什么动静?”
“皇上找到秦少游的尸身并举行了盛大的葬礼,秦国公夫妇是个明理的人,所以没有什么怨言,只是可惜了秦大人!”红绡眼底有着深深的遗憾,对于秦少游她还是很敬佩的。
“小姐,这样很危险!”残月担忧的看着她,今天若不是蓝凤机灵,宁修可能就真的会对她下手了。
“残月,我看起来像是任由他占便宜的人吗?”没有万全的准备,她怎么可能任由宁修动作而不放抗,就算没有蓝凤,她压敢保证宁修到最后动不了自己,“你们自己要小心,将暗部的人收回来,宁修一定会暗地里搜查的。其他的事情,你们就不要担心了。”
红绡和残月互相看了彼此一眼,齐声道:“是!”
这年的十二月很冷,很像天耀九年那时候,雪花飘洒下来,大地一片银装素裹。只是,那年她是陪在了心爱的人身边,而现在……唇边的笑意一敛,竟有着止不禁的冷漠。
“怎么皱眉,这样还是冷吗?”宁修关怀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下一秒她就被他揽入怀中。
转头看着眼前这张带着数不尽疲倦但任显妖艳的面孔,她心底冷笑不止。宁修,现在应该是很忙的,很快他就会更加忙,到时候她真的想看看他手忙脚乱的狼狈样子。
“没有,只是想煦儿了。真希望冬天快点过去。”低垂下头,掩去眼底的冷光,声音放柔了些许。
怀抱着她的双手微微一僵,却依旧没有松开:“心儿,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不会恨我?”
“骗我?怎么会呢?皇上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诧异的看着他,大眼里满是不解。
“呵,没事!”伸手抚着她的长发,他的视线落在远处,唇边有着数不尽的苦意。那股神秘的力量完全消失了,可是这些天他发现朝堂上的事开始出现诡异的现象,而民间也出现了异常,他怎么也无法探出对方的意图,甚至还未动手就被对方发现了。现在的他就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牢笼中的野兽,连挣扎都是徒劳的。到底是谁,是谁在操控这一切?!
秦少游的葬礼按照皇族的礼仪进行,连皇上都亲自披上了孝服,让金陵举国震惊。得知皇贵妃被抓,而常年驻守边境的秦大人潜入离国却被杀害一事,让金陵所有的百姓都非常的愤怒。
秦家自先祖建国以来一直是朝中的中流砥柱,直到秦少游祖父那辈开始才慢慢淡出了朝堂,转而做了一个无实权的王爷。秦少游年少时与沈慕白分别为炎律和炎靖的伴读,加上沐清扬与炎律炎靖两兄弟关系密切,五人可以说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虽然长大后各自有各自的事情,但是彼此之间的情谊还是没有丝毫减少。
如今,秦少游身死,对他们来讲是一个极大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