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脑勺惨遭重磕,眼前金星飞舞,痛苦又失败的吻呀,心中哀号不已。不敢用力去推眼前这伤号,只好用指尖轻戳他肩头提醒道:“你……没磕到罢?”
“担心我?”林锐眸中尽是喜悦的神采,挑起我鬓边一绺发丝,绕在指间,凑在鼻尖轻嗅,轻快道:“我没事,佳木,你好香。”
头上黑线重生,我没好气道:“你没事,我有事,你压着我了!”
“那又如何?”林锐伏在我耳边低语,手指轻刮我的脸颊。
心中羞恼无比,我别过脸望向它处:“这个大坑是谁挖的?怎么会这么倒霉落了进来?”
“这坑定是附近的猎户挖来陷山猪的,我们落进来之前,马不是被埋着的桩子绊到了么?”林锐笑答。
老天,被人坑惨了,他居然笑得出来!“那……我们赶紧出去。”我结巴道。
“现在?那不成,马伤了,走到天亮也不一定回得去,晚上林子里出没的野兽多得很,也不安全。”林锐话音中隐隐带着得意。
“这样啊……”我沮丧道。
“佳木,做我的新娘!”林锐的嗓音低沉蛊惑。
“唔……”未待应答,一个纵深的吻已铺天盖地袭来。林锐也皱眉:“小坏东西,又藏了甚么?”一伸手,从我颈间捞出条细细的金链来,链子的一端,翠绿的石雕在夜色中莹莹透出微光。
“活该,谁让你送我假的来着?”弄清状况,我不禁哑然失笑。
“佳木,我一直在你心里的,对不对?”林锐更显激动。
“不对。”我语气干脆。
“狡辩!”林锐咬牙切齿,一只手已切入我的衣襟之内。
“不可以!”心中一急,我轻推他,“你受伤了……”
双手被林锐一把捉住:“受了伤,又该如何?”
“应该……找个大夫好好看看,再……再吃些阿胶啦、红枣啦之类的补血的东西,你流了好多的血?还有就是……你要多休息……”语无伦次地道完,拙劣的说词令自己也有撞墙的冲动。
林锐轻笑:“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理由?”
心慌,脸红到耳根,“不是,我是……”我想说我是为你好,却不料笨嘴拙舌搞成这样,索性闭了眼去。
“不是就好。”炽热的舌尖在肩头辗转,一只手被林锐拉过,印在他赤裸的胸膛之上,“求你,佳木,不然会死……”
剧烈的心跳从指尖传来,战栗直抵心底,原来,我们皆是期待着彼此……
翩然一梦,飘杳如风,似水流长。悠悠醒转,天色青蒙发亮,不知名的鸟儿在林间一声声啼得婉转。回想起昨夜那场青涩的交汇,心中犹是悸动不已。
“你干嘛?”蜷在林锐怀中,我嗔怪道。
“佳木,你终于是我的人了。”林锐满足地轻叹,眼底深情无限。
“那又如何?”摹仿林锐昨晚的语气,我有意慢吞吞道。
“你这死丫头……”林锐气苦,搁在我腰间的手陡然用起力来。
“别闹。”被胳肢得笑出声,我慌不迭地举手告饶,“好了,怕你了。”
待得穿戴停当,对这深坑反有些留恋起来,一霎时,竟不急于出去了,与林锐相拥而坐,环抱着他的腰,拿他的膝作枕头,拣了个舒服的姿势依偎着,静静享受这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片刻宁静。
“我们出去之后该上哪?”不经意说着,手上也没闲着,拽过林锐一只手臂轻掐。
“你想去哪,我就带你去哪儿……喂,你掐我作甚?”林锐哭笑不得。
“骗人!皇上指不定怎么罚呢!”忍不住又重重拧他一下。
“哎哟。”林锐轻呼,拍我脑袋,“再掐把你手捆起来!”
“你敢!”倏地直起身,我横眉怒目。
林锐手势迅捷,双臂一抄,将我手掌交迭反剪于身后,轻拢我的腰,额头凑过来顶着我的,一副恫吓的口气:“有何不敢?还不听话,再打一顿!”
低眉顺目,内心小宇宙爆发,小样,跟我玩家庭暴力啊?不给你立些规矩,还真不成了。费力蓄了几滴泪珠子在眼眶打转,我故作哽咽道:“你就知道欺负人!”眼睛眨巴了几下,终于,很大颗的眼泪夸张地落在林锐白袍之上。
林锐慌得一把揽我入怀,急道:“佳木,和你说着玩的,怎么就当真了?”
“那你说,你以后要是真的打我骂我怎么办?”我朝林锐瞪眼。
“我保证,若是实在该打,下手也一定比你打我轻。”林锐的狐狸本色陡现。
“不和你说了!咱出去各走各路!”我怒火冲天。
“那可不成。”林锐轻拧我的脸颊,无奈道,“都依你,你说了算,好不好?”
“那还差不多……”我破涕为笑,眼珠一转,又生出个主意,“你发誓!”
“发甚么?”林锐哭笑不得。
“从现在开始你只许疼我一个人,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情呢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真心,不许欺负我骂我,要相信我,别人欺负我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我开心呢你就要陪着我开心,我不开心呢你就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面呢也要见到我,在你的心里面只有我……”一口气说完,望着林锐目瞪口呆的样子,得意万分,“呵呵,能做到么?”
清晰听见林锐咽唾沫的声音:“也许……大概,我尽量……”又抖呵着补充一句,“试试看……”
“不行!”我佯怒,“能还是不能?”
“能!”林锐语气绝望。
“那还差不多!”得意地扯林锐头发,巨大的成就感让人乐不可支。感谢CCTV,感谢MTV,感谢《河东狮吼》所有剧组成员,特别要感谢此片的编剧,写出了这样经典的为夫之道呀。想不到,跨越千年的时空,也有人愿意这样为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将这珍贵的幸福牢牢攥住呢?
“佳木。”林锐将我的身子扳正,语气郑重道:“答应我,以后再不许这般莽撞。”
神色一黯,我乖乖点头,如果昨日不是他及时赶到,我与陆怀渊……很难想象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可是沈离的仇……又如何能甘心放下?
“凡事都要先与我商量,不可以逞一时意气,冲动行事。”
“嗯。”
“我不同意的事情,一概不能去做,更不许一个人偷着去,如果你坚持,也得由我替你去办,明白么?”
“明白了……”
“以后和我在一起不许再想不开心的事情。南佳木,你记住,这世上没有人会比我林锐对你更好,也只有我可以对你好。这辈子,你就是我的……不许反悔,不许离开,嗯?”
一把勾住林锐脖子,我用力点头,伏在他肩上,泪水无声滑落。
“林锐,当日岷山一战,皆因陆怀渊向吴俭揭露沈离身世而起,我三哥……为他所累!”事已至此,我将事情始末和盘托出。
“陆怀渊……”林锐欲言又止,“佳木,信我一次,善恶到头终有报,你三哥他不会白死!”
心中疑窦重生,纠结似一团乱麻,想了想,我问道:“林锐,你既有心不让我嫁与陆怀渊,为何不早些与我说明?经昨日一闹,局面难以收拾呢。”
“早些说与你,你可会听得进去?”林锐反问道,“乱中求胜,是岳父大人教导的。”
“你说甚么?”我惊得几欲跳起,“你不会告诉我,你和我爹早串通好了罢?”
“怎么能这样说你爹与你相公?”林锐将我揽坐在身旁,笑得狡黠,“有些事在意料之中,也有些出乎意料的……”
闻之脸红,落到猎人陷阱之中,该是事先没想到的罢?后面的不消说,定是这狐狸的即兴发挥了。
“当日你来魏王府寻我,正逢上我接了婚旨不久,心中烦闷。又见你那般言语,一时激奋,才会……”林锐眼底满是歉疚,手背心疼地抚上我的脸颊,“待你离去后,我静下心细想,你为何会失态至此,不惜一切要置人于死地。而我所知的佳木,一直都是善良的,即便对曾经伤害自己的人,也是心存慈念。这样深刻的恨意,我猜测或许与你三哥的死因脱不开干系。此人能让你如此低声下气前来求我,必定极难对付,不是位高权重便是武功卓绝,想到此处,我亦是心惊不已,又怕你再做傻事,一时情急,我便去寻太傅商量此事。”
“我爹他怎么和你说的?”我急着道。
“岳父大人……”
“谁是你岳父呀?”看林锐得意的样子,我没好气道。
林锐不以为意,继续道:“岷山一战,三人身亡,仅陆怀渊幸存,且获利颇丰,他素来城府艰深,太傅便有些疑心你所针对的即是此人。而你心思郁结,一病不起,太傅知晓你的脾性,也不好逼问,只是暗中嘱托我一道查证此事。未料你病愈之后,铁了心思要嫁与陆怀渊,太傅由此更断定你并非真心想嫁与他,不过是欲借机报沈离之仇罢了。”
心头五味杂陈,原来我的所言所想,一切皆是瞒不过爹爹,知女莫若父,便是如此了罢?“我爹他既然知道……我是这样想,为何也不拦阻于我呢?而是你……”
“南佳木,这世上没有几个人会比你更幸运,能有这样的爹爹。”林锐面上流露感动之色,“应是在宁王提亲之后,你爹见着我,只问了一句,‘林锐,你可愿娶佳木为妻?’”
“我爹真这么说的?”我沮丧,“我找上门碰一鼻子灰,我爹这么一问你就答应了?看来还是我爹的面子大些。”
“太傅紧接着便告诉我,他曾要你许诺今生不得嫁于北平王,问我可割舍得掉这手中的一切,我答应太傅即日向皇上请辞便是。太傅却说王位不同于官职,没有罪过是卸不去的,索性直拖到昨日,好好唱上一出。走罢,佳木,夺位削爵的旨意只怕已在路上了,你也逃不掉。”林锐轻点我的鼻尖道。
“那太好了!”我满不在乎道,“早就不想当这劳什子的郡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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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远便瞧见相府门前停着一乘宫制的多宝呢软轿,心中暗忖,宫里前来宣旨的人想必已在里头候着了。紧攥住林锐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林锐大力回握,丝丝暖意从掌心直至心底,相视一笑,大步向院内走去。
果不其然,正厅之内除了爹,还立着三人,皆身着内监服饰,为首的正是随侍熙元身边的张喜。
“爹!”难抑激动,我急着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