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巴掌不轻不重的正甩在沈离背上,我回过神来,“啊”的尖叫出声。
“你打着自己了吗?”沈离依旧淡淡道。
“没,我在打一只蚊子。”我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像蚊子哼哼。
“打到了吗?”背着我的人依旧不依不饶。
“飞掉了。”我语气悲愤不已。
“那你喊什么?”该死的继续锲而不舍。
“因为蚊子好大。”我已经快抓狂了。
忽然听到沈离哈哈大笑声,我明白,我是被这个狡猾的家伙给耍了。行,你狠,斗心机斗不过你,我不出声,我一动不动,我装空气行不行?默不作声地又在他背上伏了一会,依稀看到远处的屋子了。
沈离扶我站定,我拄着拐跟在他身后向家中走去。
站在沈离身后,视线越过沈离的肩膀,看到正厅已站了一排人,我不禁缩了缩脑袋。还好有他做先锋,从昨夜到今天早晨,我算是领教了他的撒谎功夫了,不露痕迹、理直气壮、云淡风轻,推荐指数四星半啊!
只见石远冲到我面前,激动得双手一把捏住我的肩膀,大声嚷嚷道:“阿九,你到哪去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你知不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武功那么差,还到处乱跑!”
天啊!我知道我的武功是不入流了那么一点点,但也不用这么大庭广众下糗我吧?正要反驳,想到路上沈离关照过叫我不要先出声,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只好朝老八翻个大白眼解气。
“阿九,你的脚怎么啦?干嘛还拄个竹杖?”石远继续一惊一乍,满屋就听这小子一人自作自话。真是笨哪!要是脚好好的我没事拄个拐干啥?我用杀人的眼光向沈离看去,你要再不出声,本姑娘可是要发飙了。
沈离看了我一眼,面向师父平静开口:“师父,阿九昨夜练完功在林中迷路了,又被石子划伤脚,无法行走,弟子早晨在林中练功正好遇见她,才将她带回。”
师父点头道:“阿七,快把阿九扶上楼歇息。”
若兰和云飞赶紧走过来,一个扶我上楼,一个帮我拿竹杖,石远跟在后面,仍在絮絮叨叨地数落我的粗枝大叶。
“老三,你随我来。”师父的声音响起。
我才放下的心又提到嗓子眼,这个老头果真没那么好骗,我担忧地望向沈离走向后堂的身影……
桌上摆本书,我一手拿只针灸用的小铜人,一手拿根银针,一只伤脚跷在若兰膝上,悠然自得地享受着她的按摩。
“哇,好痛!七姐你不能轻一点啊!”脚踝处一阵吃痛,我尖叫出声。
“你现在知道痛啦?早点干什么去了?越来越不让人省心!”若兰嗔怪道。
“我也不想这样啊,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呢!七姐,你说我是不是该去拜拜神啊?”闷了三天了,真想找个借口溜出去转转。
“拜神?我看你现在的样子就有点像个神婆!别打什么鬼主意,师父教我看好你,脚没完全好哪也不许去!”若兰看穿我的心思喝斥道。
“你说我像……像什么?”我一脸的不可置信道。
“神婆!你看你一手拿个小人,一手拿根针又是戳又是扎,可不就像个神婆。”
“你你你……气死我了。”手指颤抖着指向若兰,被她呕得话也说不连贯。人家可以抱着一颗发扬传统医学的火热的心才立志学医的,居然这么埋汰我!
虽然从我的脚受伤到现在不过三天,但喝了师父配的药,加上若兰天天帮我施针按摩,我每天仍是坚持两个时辰练习沈离教我的内功心法,倒是恢复得很快。正是感同身受到中华医学的博大精深,才下决心跟师父学医的。想不到还没入门就被阿七迎头泼了盆冷水!
“你啊!脚筋都伤到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你有些内功底子,师父又给你用了百香断续膏,换做普通人,伤愈必成跛子无疑!”
“那还要多谢金针渡穴手法天下第一的七姐天天帮我施针艾灸,要不然我哪有好这么快!”这句感谢话听来肉麻,但却发自肺腑。若兰认穴比我认人都准,我都有些怀疑她不是大长今穿来的。
“好了,别和我来这一套,这半月给我好生在家歇着,哪也不许去!”若兰口气仍是凶巴巴的,但眼底已露出一丝笑意。
“七姐,睡穴在哪里啊?”
“哪有什么睡穴?”若兰娇笑出声道:“只是百会、太阳、风池、翳风、合谷、神门、内外关、足三里、三阴交、涌泉这十处经穴依次按压容易入睡而已。”
“七姐,点下去人就站那不能动,最多只能眨巴眨巴眼睛的穴位是哪个?”我继续不耻下问。
“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成天想些什么!哪有这样的穴位?倒是经穴膻中是任脉之会。气会膻中心包募穴。膻中穴被击中后,会内力涣散,心慌意乱,神志不清。你说的可是这个?”若兰翘起兰花指在我额际戳了一下道。
“啊,又没有啊?”我失望道。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我和若兰同时向门口望去,只见石远气喘吁吁道:“七姐、阿九,你们都在啊?三哥被师父派去梁城了,五哥也去了西津,师父真偏心,哪也不让我去!”
心头好像被一把小槌重重敲了一记,他去京城干什么?为什么不辞而别?难怪从竹林回来三天了,都没再见到他!
“八弟,师父不让你去是为你着想,江湖险恶,他们又要事在身,你武功火候还不够,万一遇到打斗,三哥、五哥还要分心照顾你,你跟去岂不是给他们添乱。”若兰缓缓说道,我分明从她看向窗外的眼睛里发现一丝不舍和无奈。她一定满心挂念着那个送她梅花簪的痴心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