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大门,里面的呕吐声,音乐声,笑骂声全副涌进钢锁的收音器,差点让他退避三舍。女侍们笑容可掬地涌上来,安排他和临时的女孩坐下来,钢锁并没有失去方向感,相反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下,他变得更加敏锐和超然。女孩兴冲冲地夺过女侍递上来的酒水单,钢锁并不理会她点出什么天价的东西来。钢锁是见过场面的,这种小地方的东西,说破了天也不及他在禅让城开出的小费!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钢锁忽然想起来不知道如何称呼身边这个“道具”,女孩可爱地笑笑:“我叫月光。”
钢锁质疑地扬扬眉毛:“别称还是?”
女孩坚定地看着他:“就今晚,你可以叫我月光。”
钢锁笑了笑:“是不是每月的薪水都花光光?”
女孩撒娇地推了推钢锁:“没有啦。”
女侍含笑着为他们端来了食物和酒水,钢锁瞟了一眼,只是很普通的玩意儿。女孩一把抓起来:“祝我好胃口!”说着就自顾自地吃起来。钢锁望着她天真的吃相,忽然想起了冰极小时候的样子,这种东西,冰极想必连看都不会看吧,真是同人不同命,看看这女孩的年岁,不过比冰极大不了多少,却做这样的行当,实在让人心酸。
钢锁喝了点能量酒,提提神,舞台上异艳的舞者没有让他有太大兴趣,他站起身,拍拍还在狼吞虎咽的女孩的肩膀:“我走开一会儿。”
女孩头也没抬地答应了一声。
钢锁向后台走去。
虽然是瞬间的镜头,钢锁也能抓得稳稳的,舞台上有个女孩和其中之一的证人很像,如果是她,后台一定有另一名证人的下落。钢锁这样想着,很快找到了后台的入口。推开门,怎么里面黑洞洞的?刚迈进去一步,钢锁忽然感到机体上一阵刺入肌骨的麻痹,即刻失去了知觉。
大天蛾在舞台上像往常那样舞蹈,下面的看客陆续向她的礼帽中丢进小费,她美丽的笑脸让人迷醉,忽然,她望见靠近她的一位客人正在冷静地望着她,然后从皮夹中拿出一叠钞票。哦!是新来的大豪客!还挺含蓄的!大天蛾知道那叠钞票可是一块肥肉,她一边迈动妖娆的舞步一边朝那位陌生的客人走过去,在夜店昏暗的灯光下,她脚上的碎钻舞鞋格外明媚。终于到了他的面前,大天蛾惊恐地看见,他手里不是皮夹,而是一把枪!
呯!呯!
枪声响了的时候,女孩还在吞下一口能量酒。全场的霎那间混乱就好像火烧的蜂窝,所有人像是割去了脑袋四处奔逃,女孩下意识地跳起来,夜店很快起火了,桌子上的香薰蜡烛很快将整个夜店架了天灯。女孩随着人流跑了两步,忽然感觉少了什么,她马上回过头,和急于奔命的人流逆向而行,向着最后看见他的方向艰难地推搡着前进!
火焰很快舔舐了屋檐和窗框,女孩弓着腰,冷不丁撞上迎面跳出来的女侍,她一把揪住那女孩:“他在哪?他在哪?”
女侍哆嗦地不知所措:“谁?你在说谁?”
“一个大个子!金棕色机甲的!”女孩几乎是吼叫,天顶上的房梁开始崩塌,热浪冲到两个女孩的脸上,女待哭叫着捂住脸:“在里面,在化妆间!”
“该死的!”女孩丢开女侍,冲了进去。
用力推开严重变形的门,女孩发现躺在地上的钢锁,她费力地拖住他:
“好啦,大个子!派对结束!咱们得离开这里!!”
女侍从熟悉的暗门很快逃到了外面,她上了一辆临时“借用”的敞篷车,技术娴熟地扯开里面的保险器并接通电源,回过头看了看她的伙伴:“大天蛾你伤得怎样?”后座上手臂流着机液的女孩呜咽着:“快TMD开车!阿迪丽娜,他会宰了我们!”阿迪丽娜点点头:“这玩意儿真带劲儿,幸好是敞篷的!坐好!我们走!”
金色的逆戟鲸很快一头扎进夜幕编织的海洋深处,不见踪迹
宅门外的风雪有一股子土腥味,世帝泊华外的路灯下面白皑皑的一片,敌无双站在那抹橘黄色的灯光下,让人看上去很温暖。小摩锁好院门,回过头看到了这个孜孜不倦的民品警官,心中生出一丝敬意。
“我请你喝茶吧。”
小摩走了过去,当敌无双用大衣礼貌地为她挡住寒气的时候,她感谢地说道。
“我是来了解一些情况,不是来蹭饭。”敌无双调侃着拉开车门。他们坐进去,他关闭车窗,接着打开取暖器。
“找我什么事?”
“我刚才去过你哥哥那里了。”
“哦?”
“我想了解一下关于苍兰城失窃的事情。”
小摩有点吃惊:“呵!你倒是消息灵通啊,谁告诉你的?”
“实不相瞒,我去荣兰蒂的时候正好看见家仆正在换装防弹玻璃,随口问了探长,所以……”
小摩耸耸肩,嘴角撇了撇:“探长就知道多事!”
这句话似乎是指桑骂槐,敌无双刷地一下脸红了。小摩发觉之后忽然想笑,拍拍他的肩膀:“你真想知道?”
“嗯,是的,我想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小摩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猜测?”
敌无双叹了一口气:“摩小姐,从开始到现在你都没有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不想勉强你,如果你不想说,我可以用别的途径得到信息,我只想保护像你们这样曾经帮助过我的人不受伤害,没有别的意思。而且,感知器已经躺在医院里了。”
小摩大吃一惊,刚开始的傲慢和漫不经心被狠狠地击碎,她颤抖着捂住自己的嘴,好不至于吐出来:“他还活着吗?”
敌无双沉默了,眼前是年幼的自己扑进医生的怀里,他哭着喊着。
爸爸!爸爸!
“说啊,你告诉我!”小摩无助地叫着。
敌无双叹了一口气:“他目前刚刚脱离了危险,凶手试图用拦路抢劫的样子做伪装,其实我知道他想要他的命!”
小摩忽然扑到他的身上,死死地攥住他的领口:“告诉我,你那个案子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打听苍兰城的事情,又向我哥哥幻影要到了请柬,杀手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我们其中的人?”
敌无双抓住小摩的双手,毫不费力就将她按在座位上:“冷静一点,现在我们必须互相帮助,相信我!我要了解苍兰城的情况后才能做出结论,请告诉我!”
小摩睁大了惊恐的聚焦器,紫红色的视线投射到敌无双蔚蓝色的目光中:
“我带你去见火翼星,她会告诉你一切!”
天狼星。
偏僻的城市角落却显得比城市的中央更加热闹,收入平平的百姓在临时搭建未经规划的小阁楼里过着花花绿绿的生活。油腻腻的房屋外墙上还滴着过夜的露珠,凌晨时分,街边依旧人声鼎沸,女孩推开既可以做窗又可以做门的简易挡板,挡板下面是一个用铁焊成的梯子,年代实在很久,锈的不成样子,女孩的小脚踩在上面,簌簌地直掉铁屑。
阁楼之间没有多少间距,多日不见光线的墙面上铁锈红一片一片的,没有道路,女孩踩在泥泞的羊肠小径上慢慢走了出来。路灯下,炎热的空气湿漉漉地透着街边小食的味道,正在摆摊买宵夜的大妈看见她之后,笑嘻嘻地打趣:“月光啊?才起啊?你的相好还没起?”
引得几位熟客一阵哄笑,月光并没有难为情,笑着走上去打了几个正在吃宵夜的男孩的头:“昨晚多谢啦,我请你们吃宵夜好了。”
男孩们看上去都比月光小一些,这些弟弟辈很得用,他们看到大雨中的月光吃力地从出租车上拖下一个彪形大汉的时候,就冲过去帮忙。月光搬来这里时间不长,但是对街坊邻居都很好,自然人缘不错。
“他喝的那么醉,不会有事吧。”大妈有些担心地问道:“年轻人,不知道疼惜身体,玩没了油,迟早闹病,你应该多给劝劝才是,今后还要过日子呢。”
“大妈啊。”月光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我们不是情侣,跟您都说过了。”
“大妈可看得出来,那孩子样子虽说粗鲁,像我们这样出身的,图个能使把力气的就行了,做什么鬼梦,还指望那个达官贵人把车开到咱这里把你相中接走不成?”
弟弟辈们一阵子恶笑,月光羞得两颊通红,转身拐进街对面的医药店。回到自己小小的阁楼中,月光将刚刚搞到的药物放在桌子上,一盒洁净的消毒粉;一包止痛湿巾;一瓶廉价但是管用的冷凝液在拆除伤口钢线的时候可以发挥作用;月光瞅了一眼能量补充液,够贵的,托弟弟辈在黑市上弄到的玩意儿,钢锁那家伙似乎牙关紧咬,喂了几次都灌不进去,时间长了真不是办法。
月光洗干净手,蹑手蹑脚地走进自己的卧室,她是再也不愿看自己那可怜的小床一眼了,钢锁完全将小床盖了起来,冷不丁一看,还以为是悬在空气的浮尸,怪吓人的。
已经快到第二天早上了,还没有醒过来,月光发现他的额头上满是痛苦的汗,摸摸看,哇!机体表面温度这么高!月光检查了伤口,处理得并没有问题啊!难道是内部线路出现病变?无论怎样,不能让他死在自己的屋子里!月光跑出房间,一把抓过手袋,倒过来,将里面的钱全部倒出来,钱币叮当着在桌子上蹦跳,她仔细地数了数。糟糕,还要去一趟取款机那里,请医生过来看诊是要一笔不小的费用!
那就现在,弄点钱来!
取款机在午夜之后最好不要光顾,很多劫匪最喜欢在这个时候下手,月光等不了,钢锁那样子实在吓人,她不能再等下去。仔细观察了四周没有人之后,她按下了密码。
“嘿!别动!把钱乖乖取出来交给我!”一把匕首抵住了月光的腰,她下意识地一闪身,这个劫匪是个新手,见没有得手转身就跑,月光一把揪住她的衣服,将她拉到在地!
“是你!”
月光望着那张脸。地上回过神的女孩惊恐地望着面前这个陌生人,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想叫但是不敢叫,月光狠狠地将她从地上摔倒墙上,目光追随到不远处钢锁那辆丢失的座驾——金色逆戟鲸。
“居然是你偷了他的车!”月光说着拉着她就要走:“跟我去警局,你这个贼!”
“不要!不要带我去那里!”女孩惊恐地挣扎着:“求求你,我也是走投无路!我会向失主解释的,不要把我交给警察!”她说着说着哭了起来。月光的手渐渐放松了拉扯,但是依旧扭着她的胳膊不放:“跟我回趟家,去跟失主道歉!”
金车逆戟鲸开到月光家不远的时候就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妈惊异得差点下巴脱臼,弟弟辈们尖叫嬉笑着围绕着这豪华的敞篷车,他们欢呼着簇拥着逆戟鲸缓行,并为他开道。一个年级稍长的男孩为女孩和月光拉开车门,月光将钥匙扔给那个男孩:“暮色,交给你了,不要碰坏哦。”暮色惊喜地欢呼起来,并向月光敬了一个礼:“放心吧,女王!”孩子们欢叫着围绕着暮色而去,逆戟鲸暖暖启动,向巷尾慢慢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