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特依据白铃的指引,转动身体,锁定了压迫力来源,他缓缓地睁开双眼,凝视前方。只见白色蒙蒙的雨雾中出现了两颗大如灯笼的红色眼睛,那眼睛愈来愈清晰可见,同时雨雾中隐隐约约出现一个巨大的轮廓,轮廓顶天立地,盘旋缠绕,约莫可以辨别呈现蛇状。
里特停止念动咒语,并让白铃静了下来。雨雾顿时停歇,天空一片清朗,露出了那轮廓的真面目:那是一只全身洁白如霜的巨大蟒蛇,它蜿蜒回旋,其头凶恶巨大,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透露出恶毒之光,它身体两侧长有云状斑纹,背脊一条深褐色的黑斑,腹部浮现出黑色符文图案。这个庞然大物占据了格拉兰斯海岛大半个天空,里特感觉到它的体形与德吉姆龙母相比较,有过之而不及。巨大的魔兽使得里特不由自主往后退缩了几步,眼神中充满了畏惧之色:
(这就是我要驾驭的白色大蛇吗?没想到它原来是这样一只巨大的蟒蛇!)
“召唤我来此的人啊,告诉我你的身份,为何要念动那古老的誓言?你可知道只有调和神能够支配我的行动。”白色大蛇将巨大的头部靠拢山崖,以便能够接近里特和巴雷斯,它发出了威胁,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山崖:“你若是普通人,我定会让你吃尽苦头!”
“我是……”里特心情极度慌乱,赶紧回答,他注意到自己语调有点颤抖,便咳嗽了一下,稳定情绪后朗声喊道:“我是克拉托亚世界的调和者里特,白蛇!请你遵守古老的誓约,现在的我需要你的帮助!”
白色大蛇狠狠地盯着里特,良久都默不作声。里特突然看见它皱起眉头,眼神变得冰冷和轻蔑,凶恶地扑向里特,大声喝斥道:“撒谎!你这个恶毒的家伙,胆敢冒充调和者!我会让你为此付出代价!”
里特脸色变得惨白,他往后退缩几步,又竭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用畏惧的眼神瞪视着白色大蛇,就这样与它目目相对。巴雷斯在一旁保持寂静,丝毫没有帮助里特的意图,直到白色大蛇张开血盆大口咬向里特的时候,它才挺身而出,闪到里特面前,大声呼喊:“住手!卡帕,他真的是现任的调和者!”
白色大蛇瞅见巴雷斯,身体硬生生地停滞下来。它与巴雷斯在过去的万年时间里是相识的。于是它在天空中盘旋一圈,重新摆好姿态,但它仍旧发出疑问:“巴雷斯,尽管你这样告诉我,但是我为何感觉到他身上有骷髅十字架的存在?”
“那是因为……”巴雷斯正待解释。里特惊魂初定,可能觉得自己先前惊慌失措很没面子,他向前踏了一步抢先答道:“那时因为亚恩抢走了我体内的骷髅十字架,我需要你帮助我去找他!”
“亚恩是谁?”白色大蛇卡帕双眼眨动一下,对那陌生的名字疑惑不解。
“亚恩即是现代世界里的调和者李冉。”巴雷斯解释道,“在先前德吉姆龙母阻击战里,取走了主人的骷髅十字架,并要求主人一个月之内必须前往现代世界。”
“是李冉吗?”白色大蛇冰冷的眼神融化开了,竟然流露出稍许的依恋,“如果是他的话,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自然不是对手。要去现代世界?哼哼,真的有趣。喂,那个名叫里特的小子,你真的认为你能驾驭我吗?”
白色大蛇的无礼激起了里特的傲气,羞辱与尴尬刹那涨红了他的脸,他大声喝斥道:“为什么我不能?白色大蛇!或许现在的我弱小的让你不屑一顾,但请不要轻视我。我终究会得到所有人的尊敬,因为我自信自己能够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利害的人!”
“看起来你对自己相当有自信。”白色大蛇语调虽带着讥讽,但是它注视里特的眼神已经蕴含着一种赞许,“你是个虽然无能却相信未来的家伙,或许我该给你个机会,让你尝试着证明自己能力吧。”
巴雷斯也被里特的傲气感染了,它毕恭毕敬说道:“一个人的自信心是比金钱、势力、家世、亲友更有用的条件。它是人生最可靠的保障,能使人努力克服困难,排除障碍去争取胜利。对于如今的里特主人,它比什么东西都更为有效。”
白色大蛇发出低沉的嘶鸣,它庞大的躯体在天空中翻腾盘旋,双眼直直地盯着里特,想要把他看穿,最后它回应了里特的自信:“你只有十天时间,克拉托亚世界的调和者里特,我给你十天的时间驯服我,倘若十天过去你依旧不能证明你的能力,那么按照惯例我会当场处死你,而巴雷斯也不得不重新到元神那里领取新的婴儿!”
听闻白色大蛇发出的威胁,里特的心在那一刻仿佛也停止了跳动。世界静得令人感到如同凝固了一般。他狠狠咬了咬牙齿,让自己恢复理性,点点头说道:“十天,这已经足够了,卡帕,你会发现我的厉害!”
“那么从现在开始,试着追上我吧!”白色大蛇话音刚落,巨尾一摆,遁形而走,它的声音自山崖上遥远的雪原外传来,“你现在所要做的第一步就是适应我的速度,事先说明,我决不会给予你任何优待!”
无需更多的言语,里特便开始了第一天的努力。他竭尽全力,寻着白蛇的声音追逐跑去。奔跑有两百米远的距离,看见前方荒地上立着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身白衣,正面带笑容等待着他。里特颇感诧异,停止脚步,见那少年笑意盈盈,带着洪亮的声音对里特说道:“来吧,试着追上我,别被我脸上的微笑所迷惑,因为我随时随地都会带着这种微笑杀人!”
里特大吃一惊,瞪视那白衣少年,恍然大悟:“你是白色大蛇卡帕?!”
卡帕点头应声答道:“历任调和者驾驭我之前都得听从我的考验规则,第一天测验就是你的速度,现在是上午十一点正,在今天日落之前你必须得更上我的速度,否则我会在毫不手软杀死你!”
“那该如何比较?”里特快人快语,他此刻对其余事情全都毫无顾及,一心只想获胜,以求得到卡帕的认可。
“我在前面跑,由你来追赶,如果能够逮住我,那么就算你赢了。”卡帕轻描淡写说道。但是里特本能感觉到事情可没有所说的那样简单。他决定给自己鼓气,自我激励一下,于是他作出一幅很轻松的样子,以志在必得的语气说道:“那可算不了什么,我对自己的速度还是颇为自信的,即使你在格拉兰斯海岛上东躲西藏,我还是能够立马逮住你!”
“别逗我笑了,谁说我会一直待在海岛上?我会奔跑于整个克拉托亚世界,你能够逮住我算你本事!”卡帕笑了,但是里特听闻此话后怎么也笑不起来了。他正想表现出惊讶,却发现卡帕已经以比闪电更迅捷的速度消失于面前,他以快得惊人的速度从格拉兰斯山崖上飞跃而下,宛如一只巨大的海鸥一样,翱翔于海岛上空!从他的运动轨迹看,竟是奔往克拉托亚大陆方向。
“记住,天黑之前如果你追不上我,我就会砍下你的脑袋!”卡帕威胁的话语经风吹过,送至里特耳边,这边的里特慌不择路,竟然不顾一切也冲往格拉兰斯山崖,他的想法居然非常简单:既然卡帕能在天空中飞翔,没有理由我不会。
幸好巴雷斯及时制止了他:“主人,你真的打算用普通的奔跑去追逐卡帕吗?”
“难道不是他提议追逐赛吗?我除了追上他还能怎样做?”里特急不可待,不过头脑也清醒过来,他记起了自己并不具备飞翔能力,便掉头从下山路跑下,而卡帕已经被风送走,远在天涯尽处。
巴雷斯跟在里特身后,它几步赶上里特,提醒着里特:“白色大蛇是游荡在各个平行世界的魔兽,它的岁数和能力都是我远远不及的,自古以来从来没有任何调和神能够只凭借简单的奔跑追上它的速度!他们用的是另外的捷径!用那种方法就可以只用半天的时间逮住白色大蛇。”
听到此话,里特眼前一亮,他停住脚步,急切地询问巴雷斯:“快告诉我,那是什么办法?”
“卡帕速度惊人,能在很段的时间里以高速驰骋世界各地。可以说他是无处不在,又无处可见。这样世界上能像他那样达到无处不在的事务就只有陆地、草木以及水源。在这三种事物中又以水最为奇特,它通过陆地、树木、溪流、江河以及海洋接连成一个奇妙的水元素网络,调和神有着元素控制的神力,如果您能熟练掌握水元素的控制,就可以借助这个水元素网络,任意驰骋,以比光更快的速度出现在世界各地。只有那样的您才能逮住白色大蛇,获取胜利!”
巴雷斯的话拨开积压在里特心中的阴云,他顿时感到眼前豁然开朗起来,兴奋地抱住巴雷斯喊道:“真的可以做到那样吗?巴雷斯,我一定要学会水元素控制能力,马上!”
“你一定可以。”巴雷斯给予里特积极肯定。
成功的先决条件就是自信。对于里特来说,从来就不缺乏自信。
自从雾瓦罗号抵达格拉兰斯海岛后便一直于停泊处抛锚。一连几天天气晴朗,和煦的海风总是从东南方向吹来的。直到扎克船长下达新的命令为止,雾瓦罗号将会一直在海岛休养。而这些经历苦战的水手们眼下除了担心那神秘莫测自燃现象发生之外,生活倒也格外轻松和惬意。
对于他们来说,任务之余的休息总是令人向往和充满诱惑的。因为有相当一部分的水手就在格拉兰斯海岛上安家。久战重返后,家给人们的感觉总是其乐融融。这些水手幸福满足的心情不言而喻。
此刻剩下的船员们正繁忙地搬运货舱里的商品,许多渔民的船只也都在雾瓦罗号周围停泊,为的是与雾瓦罗号交易货物,他们用钱物与水手们进行买卖,临近几个小岛的岛民也闻讯赶来,一时间雾瓦罗号甲板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精打细算的扎克又大赚一笔。
但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在扎克的算计之内,眼下就有一件诡秘的事件发生!
甲板底部的饲养舱里,圈养的牛羊发生离奇地死亡现象,尸体内的血液被吸得一干二净,甲板和墙壁上到处喷射着殷红的血迹,场面令人全身发麻。此事很快就得到了线索:有人曾看见半夜时分,法伦斯偷偷溜进饲养舱,出来时嘴角流着鲜红的液体……
负责膳食的厨师长杰罗此刻正在厨舱里怒气冲冲地训斥法伦斯,并要法伦斯坦白所作一切。后者用异常恶毒的眼神瞪视着他。大家都明白,此刻的法伦斯已非本人,而是菲德烈克龙的后代――拟人龙。当杰罗仍旧喋喋不休时,一个念头一直纠缠着法伦斯。他不断地想象用自己锋利的双手掐断杰罗的脖子,然后吃掉他的心。但直到最后法伦斯还在犹豫是否杀死杰罗,他决定暂时强忍怒气,便静静呆立在杰罗面前。
“坦白吧,你这个混蛋,是你杀死饲养舱的牛羊的吧!”厨师长反手就是重重掴了法伦斯一巴掌,法伦斯的左脸顿时感觉火辣辣地发烫,并很快就浮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