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法伦斯露出一副无辜者的表情,为了增加说服力,他甚至还拼命挤出几滴眼泪。
“还敢狡辩吗?昨晚有人看见你鬼鬼祟祟地潜入饲养舱,今天栓在这里的牲口就死掉了?你能够解释这一切吗?”杰罗气势汹汹地握起拳头,想要揍打法伦斯。拟人龙顿生恐惧之色,他料想法伦斯在这之前一定没有少挨杰罗的打骂,以致他的身体违背拟人龙的意志,竟然因为畏惧杰罗而条件性地发生阵阵痉挛。
拟人龙萌生杀死杰罗的念头,但他硬生生地抑制住自己的杀意。他不是不敢,而是不能。眼下他正隐身于雾瓦罗号上,并因此了解到调和神相关事宜,天资聪明的他立即想到了该如何利用调和神为自己的野心服务,当然一切的阴谋都是在暗地准备。考虑到尚未具有控制调和神的能力,拟人龙决心继续潜伏在雾瓦罗号上面。为此他不愿意打草惊蛇,破坏计划。
反正这条船上所有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他们统统得死,所以就暂且忍耐片刻吧。拟人龙每每遭受水手的打骂时都这样告诫自己。
当杰罗强壮的拳头高高扬起,准备给予法伦斯一点教训的时候,法伦斯终于下定决心除掉杰罗,因为他已经编好了谎言。
“杰罗大人,”他畏畏缩缩地回答道,“是一只龙,他吸干了那些牛羊的血液!
德吉姆龙母回到城堡后,又有一批新的病号被送入城堡医院。而病人之一的查特在这间医院里面已经呆到第十天。他的病房不算很大,本是两室一厅的套间,也就三四十平方米。一间作为病房,一间作为探病家属居住房间。不过这十多天一直未有人住进,艾克斯也只是短暂停留在病房里面,稍微安慰了查特一下就匆匆离去。站在父亲的立场艾克斯认为,查特的伤势还没有严重到需要家人的嘘寒问暖。好在查特自小便独立自主,对此习以为常,也不怎么在意。
查特在鲁伦堡草原上的战斗中被亚恩打成重伤,亏得他本身就具有治疗属性,能够比一般的人更快地恢复健康。所以当卢比贝、帕妮等人还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的时候,他已经可以自由地四下走动了。
因为李冉临走前抽去了有关亚恩和里特的所有记忆,此刻查特不仅完全忘记了那个伤害他的骑士,连好朋友里特的记忆也遗落得干干净净。因此,对于自己为什么会受重伤,他如今是一无所知。
他随随便便进入一个房间,里面住着颈部受伤的卢比贝,自从进入医院后便一直昏迷不醒,此刻也正有气无力地瘫在床上。这间病房比查特的那间要小的多,光线也很差,墙的一角长有浅绿色的苔藓,在靠门的一角放有一张黑乎乎的桌几,桌几上摆着一个浅白色的小花瓶,里面放着一束报春花,花朵深红色、浅红色或白色,给这间病房带来了无限生机。
查特依稀记得那报春花是个名叫克雅的小女孩送的,前前后后来了三次,每次卢比贝都如同死猪一样倒在床上没有反应。
查特察看着卢比贝,但见他长得身材高大,面容英俊,半抿的嘴角挂着一丝邪气,却更增添了他的魅力。查特耸耸肩现出无可奈何的表情,虽然不服气,但是他还是承认卢比贝的确是个少有的帅气男人,更让他欣赏的是卢比贝在雾瓦罗号上的英勇表现。
他自报是剑士公会的人,不过大家都传闻他也是雷卡恩伯爵的亲信。在查特看来这个名叫卢比贝的男人,全身都裹着谜团,让人扑朔迷离。
查特轻轻地关闭房门后又溜哒到其他病房去,在路过三间病房后,他来到帕妮所在的病房。和卢比贝一样,自从战役结束后,帕妮也一直昏迷不醒。前来看望这个冰雪美女的男人络绎不绝,全部被帕妮的亲随打发干净。查特也只能透过病房上的窗户往里面眺望一眼:帕妮面无血色,毫无知觉,头软绵绵地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她那迷人的脸庞让一贯对她没有好感的查特也不禁脸红,被她的美貌深深打动。
“如果帕妮的脾气再温柔可亲一点,或许我也会为她倾倒。”查特非常惋惜地摇摇头,私语喃喃。
他的心思原本全在莉莉露身上,但是就在今天早上,莉莉露给予了他沉重得足以致命的打击。莉莉露前来医院看望查特,这对于查特来说本来是梦寐以求的好事,但是莉莉露的话语从未离开过马修。当查特询问她与马修到底是什么关系时。莉莉露面红耳赤,在查特病床前带着羞涩地告诉查特,马修是拉巴斯赫家族的长子,而拉巴斯赫家族于德吉姆家族一直都有着联姻习惯,根据两家族长的安排,马修实为莉莉露的未婚夫。
虽然为刻意安排,但马修与莉莉露自小认识,在长达十余年的朝夕相处之后,两人之间也确生情愫。
可想而知,听闻此事的查特犹如跌落冰冷的黑暗地狱一般,魂不守舍。莉莉露讲得是那样的兴高采烈,那样的激动万分。而查特一直都以平静的笑容以待,没有让莉莉露发现他心中的忧伤。他内心沉沉,幻想着莉莉露和马修未来即将发生的美好回忆,听着莉莉露那神采奕奕的欢笑,他的心里只感觉到辛酸滋味。好不容易等到莉莉露停歇,以为她终于讲完了,却看见莉莉露意犹未尽地说还有还有……
查特一直是面带祝福微笑,听完莉莉露讲的最后一句话。当莉莉露关于马修的情话宣泄完结之后,查特对莉莉露的爱恋也随之冷却。如今除了给予莉莉露美好祝福,还能如何?
此刻隔着病房窗户,查特呆望着一厥不醒的帕妮,心里盘算着:或许,我可以对帕妮……
他的心思暂时被打扰了。从医院屋外传来了惊异的呼喊声,人们似乎因为某种事物而议论纷纷。生性好热闹的查特闻讯赶往,察看究竟。待他走后,帕妮所在的病房地板开始扭曲,裂开了数十道缝隙,并开始缓慢地往上升,俨然形成了一朵抵触至天花板的蘑菇状土包,帕妮所躺的病床因为房间内这朵巨大蘑菇土包形成造就的坡度而朝墙角倾斜……
对于里特来说,掌握水元素网络并不是一个困难的事情。在进入拂晓密室后,里特提前获取了元素控制能力,在他那接近于神的双眼注视下,一个奇特的水元素网络通道出现在他面前,汩汩流动的血液、潺潺淌下的溪流、湍流急下的江河、波澜壮阔的海洋在他的眼里历历在目,他完全将整个世界的水网络看得一清二楚,并根据水网络定位,寻找到了一个正在飞速移动的白点,那即是疾速奔跑的白色大蛇卡帕。里特很快就确定了卡帕目前所处的地点――克拉托亚大陆的鲁伦堡草原!那家伙在整个世界里面狂奔,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便抵达至大陆,果然是里特前所未见的飞速!
里特飞快地计算出格拉兰斯海岛至鲁伦堡草原之间的距离,并找到了逮住卡帕的最佳地点:鲁伦堡草原西侧与里佛朗泰镇交界的阿拉瑞克河,只要有水的地方,里特就可以凭借元素控制通过水网络到达目的地。
卡帕在飞速奔跑,里特也开始飞速奔跑。两者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一个于陆地上携带白色光芒狂奔不止,一个则穿越神奇的水道,将整个身形全部化为流水,风驰电掣穿梭世界的庞大水系之间,只为着追赶前者!而卡帕留给里特的时间是太阳落山之前。
在水网络里高速移动的里特本以为整个水网络应该只有他一人才对,结果他错了。当他刚刚进入水网络扑向阿拉瑞克河,便察觉到有一个黑色的影子一直尾随着自己,恐惧心情顿时产生,里特吃惊地扭头搜寻那黑色影子,一切正常,毫无所获。可是一旦他继续前行,那黑色影子便如同幽灵般又出现在他的身后,紧紧跟随。
“鬼魂吗?”里特浑身都不自在,过去在圣亚尔斯镇时,他曾狂热地寻找过传说中的鬼魂,眼下,他又莫名地害怕鬼魂。在他的恐惧中那无形无声的恐惧影子,分分秒秒都在撕裂着他的灵魂,愈是想着那黑影,内心就会变得愈是害怕。里特在那黑影压迫下产生一种灵魂出窍的恶感。当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穿越阿拉瑞克河时候,便立即聚精会神让自己从水元素网络里分离出来,钻出至阿拉瑞克河岸边,准备阻击即将路过此地的卡帕。
他刚刚想从河里站直身体,耳边便传来一个邪恶阴沉的男人声音:“眼下我最担心的是我的身体,怎么能任由你随意糟蹋呢?”话语阴冷,带着刺骨的寒意,里特发出“呀啊~~”一声大叫,两脚一软,瘫倒在岸边,就在这一瞬间,一道疾速的白光一划而过,以比闪电还快的速度穿越了浩浩荡荡的阿拉瑞克河!那白光经过里特身边时候发出“咦?”的一声惊叹,很快就消失与克拉托亚大陆西边的地平线上。那白光正是路过的白色大蛇!
里特白白错过一个阻获卡帕的机会,这令他懊悔不已,但他此刻更关心的却是那个阴冷的声音,他努力安定了心神,朝着阿拉瑞克河的方向喊道:“我知道你一直在跟踪着我,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湍急的河面上隐隐约约现出了一个异常扭曲压抑的黑影,它嘿嘿直笑,最后说道:“诶?不认识吗?我即为你啊!!”
里特仿佛被石化一样全身不能动弹,他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大……
“一只龙?”杰罗瞪大眼睛,盯着一副可怜巴巴像的法伦斯,他又重复了一次法伦斯的回答:“你说的是一只龙吗?”
“是的,昨晚我夜里碰巧醒来,便发现有个巨大的黑影溜进了饲养舱。”法伦斯看见杰罗将信将疑的眼色,继续说道:“那是一只年幼的菲德烈克龙,它因为饥饿的折磨,乘人不备杀死饲养牲口,并吸干它们的血液!”
“你当时为什么不向大伙报警?”
“我害怕得不知所措,早不知道东西南北了!”法伦斯一幅泪眼汪汪的可怜状。
“那你嘴角上的血迹该怎么解释?”杰罗仍然怀疑。
“我在那只菲德烈克龙离开之后才从隐藏的角落出来,不小心滑倒在地上就此沾上血迹。”
“你这个没用的蠢货!”杰罗狠狠地咒骂着,同时他惊恐地环顾四周问道:“你确信它真的离开了吗?”
“嗯,看它的样子,昨晚应该吃得很惬意,食物的丰富足够它消化一段时间。”
“我认为它就潜伏在这码头附近,在它对我们构成威胁之前一定得除掉它!”杰罗握紧拳头,目光转向形如枯槁的牲口尸体,狠狠地说道。
“我认为今天晚上它一定会再次出现,杰罗大人!”法伦斯在杰罗背后露出凶残之光,他的舌头轻轻地探出嘴唇,滑过尚留有血渍的嘴唇,“如果要逮住它,今天晚上是最好的机会了。”
“那只龙有多大,看上去很厉害吗?”杰罗对自己的能力没有自信,疑心自己是否具备捕杀菲德烈克龙实力,但是如果对方是头乳臭未干的小龙,那就另当别论了。他从战士转向变成厨师已经有十余年的历史了,早已经吃得大腹便便,稍一挪动,胸前的肉便如同波浪一般起伏不宁,眯成细线的眼睛深深陷进白净的皮肉里,肥大的双下巴臃肿地搭在脖子上,除此之外,他的身上还有异常难闻的气味,但是他在菲德烈克龙的视野中却是无可挑剔绝佳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