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雪山,埋没了夕阳的最后一丝残红,冽然远远地站在能看见凤凌与唐芊语的地方,适时的出声提醒到,宫里的团年宴快要开始了。身为太子的凤凌该回去准备了。
唐芊语与凤凌恋恋不舍地离开那层峦叠翠的雪地之颠,坐上冽然为他们准备回宫的马车。
神女宫,凤凌将唐芊语送进寝宫,搓揉着她冰凉的小手,满脸心痛地将她塞进锦被中。
“离宴席开席还早,今天所有参加宴席的人都会留在宫里陪着父王守岁。所以你还可以小睡一会儿再准备。”凤凌替唐芊语掖了掖被子,便要起身离去。
他还未起身,便被一只小手轻轻地拽住了衣角。
凤凌苦笑,又坐回床边。唐芊语一根小指头的力道,都足以让他万劫不复,更别提想要抛开她离去。
“再陪我一会儿,行吗?”唐芊语柔柔地说,紫色眼眸中,波光潋滟,浓浓的不舍,与伤情。
水雾,似浓秋的初晨,一层一层,不断地从眼底心底向上涌,按捺不住。
“别哭,我不走。”凤凌低头,轻轻地吻去了唐芊语眼角的泪水。
苦苦涩涩的眼泪透过他的唇舌传进口中,似有着某种穿透时间与空间的魔力,让他止不住地想要将她眼中,心中的苦涩与悲伤一同吸去。越是想要让她开心,他便越是心底发慌。
“就再陪我一会儿,就一小会儿……”唐芊语轻轻地说。
凤凌的吻,让她依恋,舍不得离开了。
“别哭……”凤凌又吻了吻她的眼角,将滑落的一滴泪吻进了唇舌间。那苦涩的味道,把他的心都染苦了。
凤凌的温柔,凤凌的柔情,凤凌曾让她唤他皇兄时的可恶,此时竟一一地在唐芊语脑海中不停地闪过。
她想,叫她怎么能放得下他呢?!
想着,唐芊语仰起泪脸,双手环上凤凌的脖颈,用力往下一拉,抬起头,便迎上了凤凌的唇……
凤凌呼吸渐渐沉重了起来,唐芊语的主动,让他简直受宠若惊,却也无力抵抗。他的用力地回应着唐芊语的主动,难舍难分,分不清到底是谁主动,谁被动。
好似下一个瞬间,怀中的俏人儿便要凭空消失般。他想要更多,想要证明她就在他的怀中。
最终,似找到了渲泄情绪的出口。
“凤……凤凌……”唐芊语娇喘着低呼。
凤凌的唇舌游移在唐芊语的脖颈上,如若说,他先想还能有控制自己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唐芊语这几个娇声低喘的字眼便成了一剂催毁剂,他所有的自制都在这刻功亏一篑。
“叫我凌。”凤凌的手,渐渐从她纤细的腰肢渐渐上移,直到摸着他的头低声地说:“凌……凌……”唐芊语唤着凤凌,手无措地环上了凤凌的腰际。柔唇中不断吐出她这辈子祈望了无数次能只为他一人唤的字眼。
殿外灯火阑珊,殿内红账层层,红烛流泪,账纱翻滚。
夜色似被泼上了浓浓的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寒风呜呜地呼啸而过,夹杂着大瓣大瓣的雪花扬扬洒洒地刮过高大庄严的玄武门。
在寒风呼啸声中,一个浅小的身影远远地从夜色中走出。来人是个女子,娇小的个子,飘逸的白衫,每走一步,都似要被风吹起一般,看得让人心里一阵阵的发慌。当然,那得有人看到才行。
在她身后,还跟着另一个同样一身白衫,却飘逸得似仙若神般的身影。
“师傅,已经禁城了。”女子开口,声音清冽而婉转,隐于维帽下的眼眸直直地落在城墙上大大的玄武门三字上。
“是不是我耽搁得太久?”女子问。
“即便你不延后一个时辰,我们也不能如此光明正大的出得城去。我们不走这里,你随我来。”走在她身后的白衣男子开口,话毕,转身往回走去……
沐宫里的团年宴上,众人拉长了脖子想要一睹容颜堪比当年容华倾世的圣女殿下的离谷四公子之容颜。可从始至终,坐在大殿高位上的也只有沐帝与凤凌。
团年宴故名思议,自然是所有的亲系子士簇都是要参加的。但这皇家的团年宴中,却唯独少了那位身份看似神秘唐芊语。
于唐芊语的身份,但凡见过的,无一不在心里肯定着她其实就是圣佳皇后之女的身份。同样世间罕见的紫眸,几乎一模一样的容颜这些无一不是在说明,她就是圣佳皇后之女。
但这话,在皇帝未给出肯定之前,众人都只把它当成大家都知道的秘密,没人敢说出来。这个问题,说不定就是个雷,如若真是公方又另当别论,但若不是……
这里面就大有猫腻了,坐在这里的众人都是人精里的人精,谁都明白这个理儿……
凤凌一晚上坐在那里都是心不在焉的,想起傍晚时从神女宫里出来时,唐芊语那恋恋不舍的眼神,以伤眼底闪过的哀伤,心里一阵一阵地揪着发慌。
然,一起起当时唐芊语的主动,直到现在他还在飘飘然中。相思这许久后的夙愿终于得尝,只余他还欠着她一个仪式。
想着想着,凤凌不知为何又想到了傍晚时唐芊语的可爱。
明明在东宫里他已经做好了最好的布置,要给她一个最为盛大的典礼,诏告天下,要让她名正言顺地成为自己的女人。
可他终究是,冲动了!
冲动果然是魔鬼,凤凌此时浑身都是难耐的炽热。
他烦闷起来,在金銮大殿里四处打量了一圈,没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身影,更是烦燥。他不停地往自己杯里倒酒,然后喝掉,再倒,再喝掉……
“皇上,臣有一事不明……”宴席过半,礼部侍郎酒意阑珊地摇晃着身子站起来,朝着沐帝深深一辑。
“哦,文爱卿有何不明?”沐帝放下酒杯,微微笑着看向他的文侍郎。
“如今住……住在神女殿的离谷四公子……”这样说应该不会错,不说公主,也不说神女宫的小主人,没踩雷吧?
众人闻言,瞬间都收了笑谈之色,无不竖起耳朵想要听听皇帝家的八封。原因无它,自己不敢问,有个酒后能与虎博的文侍郎打了头鸟,他们不听白不听……
于是,大殿里一时之间,静得落针可闻……
“按礼制……不是……不是该出席今天这场团年宴么?”礼部侍郎就昌礼部侍郎,即便是醉意朦胧,神志不甚清晰下,也是不忘礼制二字,甚至还是手舞足蹈地大呼着礼制。
“噗……”礼部文侍郎的话音才落,凤凌刚喝进嘴里的酒便全数地喷了出来。
于是,众人的目光,再次华丽丽的齐聚。
凤凌面红耳赤地呛咳着,他能说是他那什么的时候太过份了,没顾及到唐芊语初次的感受么……
“太子殿下……这是怎么?”礼部侍郎再次发声,手舞足蹈着离席走至金銮殿中央。
“没……咳咳……没事。”凤凌挥着手,脸更是红得足以滴出血来。心里把礼部侍郎骂了个千百遍,这死老头,早不喝多晚不喝多,偏这个时候喝多。
“是啊,太子,朕记得你与芊语不是在一起吗?”凤凌刚呛咳着,被沐帝这么一问,呛咳突然生生停了下来。
“怎么了?”沐帝见先前还咳得厉害的凤凌一下子又不咳了,心里更加奇怪。
原本这晚宴唐芊语是要出席的,但在快开席的时候,凤凌才一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却一直未见唐芊语。凤凌当时说唐芊语有点不舒服,所以便不来参加晚宴了。沐帝也未放在心上,虽然觉奇怪,也未曾多问。
但此时见凤凌的反应,他觉得这事儿,不简单。
“没……咳……没事。”凤凌强压下喉咙中那股强烈的不适,回道。
沐帝也未曾多问,只对礼部侍郎道:“据朕所知,她今天身体有点不适,才没有来。不想文侍郎如此关心此事。便也是一片好意。这样吧,朕派人去看看,以转达侍郎的关切之情。来人……”沐帝说着,迅速吩咐人去神女殿看看唐芊语是否有好点,要不要宣太医之类。
凤凌闻言,脸色由适才的红得滴血瞬间变成雪白。如若让旁人知道晓了他们的事,他倒是无所谓,只怕芊主要受到世人的唾弃了。于是他赶紧站起身来道:“父王,我想,还是不用了吧。芊语……她休息一下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