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修养几日就好了。”倾颜望着顾左右而言他的皇上,微微皱眉,皇上对她的关心,是不是有些超过了?照理来说,他现在不是应该搂着他的云贵人亲热么,居然还有时间跑来她这里探望她的小伤,而且他的态度也很可疑,她甚至可以肯定,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神态这样的语气和若芯说过话,这个皇上,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啊?
“你想要朕,封若芯为妃么?”突然来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离卓天说完以后便紧盯着她,观察着她的反应。
倾颜突然间笑了起来,她似乎应该知道皇上的算盘到底在盘算什么了,如果是这样,那么她也不必那么担心。她笑着说道,“那是皇上和姐姐之间的事情,倾颜不好过问。”看来,皇上是以为她是阿玛送来给皇上的礼物了,所以,才会那么谨慎小心地试探她。
“如果是你的话,朕愿意考虑。”离卓天突然间说了一句非常暧昧的话,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直白的话。
“谢皇上错爱。”倾颜反应很是敏捷,她本想装傻充愣,但是想到眼前这位可是在那场夺位大战中的胜利者,想必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她便直接地说道,“可是,倾颜不愿意。”她想,若是她不愿意,他总不会再继续怀疑她和阿玛的用心了吧。
仿佛没有料到她会拒绝地那么直接,让他以为她是欲迎还拒的机会都没有,不过,如果这是她的伎俩,那么她已经成功地勾起了这位皇帝的兴趣,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会这样爽直地拒绝他,沐倾颜,是第一个。离卓天随着她一起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笑容里还带着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如果皇上有那么多时间的话,就请对我姐姐好一些,她对你是真心的。”原本不想说这样的话,但是看到他这样风流多情的样子,倾颜还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她不想看到若芯伤心的样子,虽然爱上皇帝,伤心失落是必然的,但是她依然希望可以让这些伤害减到最低。
沉默不语地只是望着她,离卓天发现,其实她的眼睛很漂亮,尤其是生气的时候,明亮地仿若天上的星辰,唇瓣的弧度也极为优美,让人有一亲芳泽的冲动,还有,她在马上驰聘的样子也很是动人。相貌平平的她,却极是耐看,而且,越看越觉得迷人。
倾颜很讨厌被人这样大喇喇地注视着,她实在搞不懂皇上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不是应该非常抗拒自己的存在么?毕竟自己的阿玛是摄政王,可以说是他的政敌,也是他归权的最大阻碍,可是他却对她露出这样似迷恋又似占有的神情,她实在弄不懂。
“皇上?”就在两人陷入尴尬沉默的时候,若芯一声惊喜的声音响起,“皇上过来,怎么不让人告知臣妾?”
“哦,没事,过来看看倾颜的伤势,顺便告诉你一声,晚上朕和暮轩来你这边下棋。”离卓天对着她淡淡一笑,“既然倾颜无碍,朕还有公事要处理,就不多留了。”
“恭送皇上。”两人恭敬地低头,若芯有些羞涩地浅笑着看着离卓天的背影,而倾颜则是蹙眉望着离卓天的背影,心底将他咒骂了好一番,只希望他不要伤了若芯的心才好,否则,她绝对不会轻饶他。
倾颜闲来无事,只能躺在床上发呆,若芯留了紫衣在外间候着,说她脸色难看让她好好地卧床休息,她看着若芯自责又内疚的样子,也不忍拂了她的意思,只好乖乖地躺在床上。
细细地想着刚才的那一幕,她不是第一次骑马,也不是没有遇到过马受惊狂奔的时候,但是追影并没有受惊,那是什么原因才会让它如此狂奔的呢?似乎,她原本落后于乐正羽惜的时候追影还是好好的,直到,脑中似乎闪过什么,直到他们并肩擦过,追影突然间发狂。
“原来如此。”倾颜盯着自己的双手,被白色的纱布缠绕,依稀可见干汩的血迹,动了动手指便是一阵钻心的疼痛,所谓五指连心,这话果然不错。
乐正羽惜虽然向来娇纵刁蛮,却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就算她故意嘲笑于她,她也不至于会在这样的场合做出这样的举动。越想越没有头绪,总觉得有一张巨大的网罩在她的心头,慢慢地收拢,让她觉得难受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到了那天在冷宫外听到的沈孟之的声音,心底涌过一阵恶心。
两年前,她愿意有意对付沈孟之,谁料沈孟之的势力比她预想中更大,不止在莫城,连周边几个城里都有他的势力,但是倾颜向来是不畏惧这样的人的。但是,凝语却是不愿意再在莫城呆着了,那一日她遇到了沈孟之的人,差一点又被抓去,她思来想去,一来也为了帮凝语找个能安身的地方,而来她也担心沈孟之查出了她的真实身份,所以未免节外生枝她也就随着凝语一同离开了莫城。
谁料,她以为以后都不会再遇见沈孟之了,竟然会在距离莫城千里之外的皇宫里见到了他,而他,竟然还是王爷,虽然她不太关心皇室这些事情,但是几位皇子她还是知道的,没有听说过有这位王爷的。
她隐隐觉得,沈孟之这次出现在皇宫,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他一定有什么阴谋,不过这些暂时不是她需要关心的事情,毕竟,沈孟之的目标必然是皇上,有皇上和暮轩在,料想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她突进需要关心的,不过就是那座后位,早日帮若芯坐上那个位置,她便能早日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皇宫。
额际微微有些发疼,兴许是在江湖中习惯了直来直往,来到了这样看似平静却是暗潮汹涌的地方,着实让她觉得有些心神疲倦,她突然想到了暮轩,那个喜欢抱着酒坛子喝酒,笑起来豪放不羁的男人,他是不是也同她一样,觉得疲劳不堪呢?
“二小姐,皇上和轩王爷来下棋,二小姐要去请安么?”紫衣的声音隐隐地传来。
“不去。”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回答,她如今实在吃不准皇上的心思,所以,能躲则躲是她目前的对策,她可不相信皇上会突然对她这么个相貌平庸的女子动心,黄鼠狼给鸡拜年,绝对是不安好心。
“二小姐,若是今日不去,娘娘肯定会认为二小姐的伤势严重,也许之后几日就只能天天卧床休息了。”紫衣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似乎早就料到倾颜会赖在床上不愿意去面圣。
有些哀怨地望着房门的方向,倾颜很是郁闷地发现,紫衣说的很对,而且若芯绝对会让她在床上休息几日,等着回宫。她迅速起身,对门外唤了声,“紫衣,你进来服侍我更衣吧。”
紫衣推门进来,笑道,“奴婢就知道,二小姐一定会忍不住。”
别过头,不去看紫衣幸灾乐祸的样子,这段日子的相处,她和紫衣已经情同姐妹了,对她来说,对若芯好的人就是对她好的,况且她又为若芯挡去了不少灾祸,一心一意地服侍若芯,她对她是感激万分的。
“二小姐,这件鹅黄色的可以吗?”紫衣走过去拿过一套黄色的宫装,询问道。
“随意。”她向来对穿着就不甚在意,再说紫衣眼光极好,她挑的必然是好的。简单地妆扮了一下,倾颜看出紫衣的欲言又止,便问道,“想说什么说吧。”
“二小姐沉鱼落雁之貌,却要日夜被掩盖,紫衣实在觉得可惜。”她一边给她画眉,一边愤愤地说道,“不论是那个翎妃还是云贵人,就算是在京城颇负美女之名的惜贵人也不及二小姐的万分之一。”甚至于,连她的主子芯贵人也不如二小姐的容貌,当然这句话她并未说出来。
“紫衣,你跟着姐姐进宫,无论是后宫之事还是朝廷形势也该若知一二,如今阿玛和皇上之间已有了裂痕,若芯已经是左右为难,若是日后真的有个万一,若芯必然是最苦的那人,我不愿意如她一般,夹在忠孝之间。”倾颜认真地对紫衣说道,她知道若芯将紫衣视为心腹,因此许多心里话也是可以同她说的,“再者,我本就不喜宫廷这样繁琐又枯燥的生活,此次若非若芯召我回来,我是断不会回来的。”
当然还有,她不愿意为外人道的,她是个很有洁癖的女子,她不愿意和别人分享一个夫君,尤其是,那个人还是姐姐心爱的男人。她不愿,也不能,去伤害了若芯的心意。
“走吧。”瞄了一眼铜镜里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心底冷笑,若是这样一张脸都能入得了皇上的眼,她真的是不得不怀疑他的用心了。不管如何,她都不会让自己成为任何人的棋子,绝对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