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婉的嘴角先是抽了一下，随即才抿了起来，正色道，“还没有到解约的期限，你这是毁约。”
“虞小姐，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你好好看看，当初租约合同上到底是怎么写的。”房东将A4纸往她面前推了推。
见她这幅信心满满的表情，虞念婉有种不祥的预感，咬着下唇，将合同拿了起来，就看到最后面一行写着：租房可以随时收回铺面，且无需赔偿。
“不，这不可能。”她记得明明不是这样的。
“白纸黑字，这还有负责人的签名呢。”房东敲了敲吧台。
确实，最下面那一行有她的签名。
这让虞念婉不禁怀疑起了自己，难不成当初合同真的是这样的，只是因为时间太久了，她给记岔了？
就算是虞念婉再不想承认这个事实，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她就算是不想承认都没有办法，无力地说道，“我可以涨租金。”
“有钱赚，也得有命花才行，你涨多少钱，我都不要，明天下午六点要是还没把东西搬出去，我就直接带人砸画廊了。”
房东扔下这句话后，就甩着衣角转身离开了。
留下愁容满面的虞念婉，最近这些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像是说好了一样，都跑过来解约，退单，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吧，结果，对方连个交谈的机会都不给。
就算是虞念婉耐心再好，脾气再温柔，都不禁烦躁了起来。
随手摆弄了两下长发，无力地转身回了工作室，想要翻出当初的合同，再次确认一下，可是翻了半天怎么都找不到。
“夏暖，你看到租房合同了吗？”
她记得自己就锁在抽屉里了呀，怎么找不到呢？
“我也没看到，你再找找。”乔夏暖刚好端了咖啡进来，听到她这么问，眼神闪了一下，无辜地摇头。
她身为画廊的第一位员工，也身为领队，有很多店里的资料都是有机会查看的。
至于那个抽屉的钥匙，她自然也能拿到备用钥匙。
“怎么都找不到，难道我放在公寓了吗？”泄气的虞念婉走到靠窗的位置，在椅子上坐下了，撑着下巴叹了口长气。
随着气息的呼出，虞念婉觉得头疼的厉害，像是上万只蚂蚁在大脑中爬过一样，麻麻的又带着些许刺痛。
那啃噬般的痛意让她有些难受，扶着额头，紧紧抿着嘴角，不愿哼出声来。
“念婉姐，你没事吧？”看到她这幅表现，乔夏暖眼底幽光滑过，表面上很是担心，还贴心的将刚泡好的咖啡递给她，“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喝点咖啡吧。”
她泡的咖啡，虞念婉这段时间也喝惯了，她从南通回来之后，乔夏暖就每天都给她端来一杯咖啡，久而久之的好像都成了习惯。
很是自然地伸手接过，小抿了一口，带着奶味的苦和冒着的热气让虞念婉的神经松懈了许多。
“现在天气冷，得快点喝，凉了就不好了。”乔夏暖嘴角带着笑催促道。
虞念婉不作他想，又喝了一大口。
“你什么时候喝起咖啡了？”是纪朗琛。
他看门是半掩着得，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最近，这个醒神的效果蛮好的。”见到他过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虞念婉莫名地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大概是一种安心。
“纪先生。”乔夏暖双眼亮的吓人，整个人都快贴到他身上去了。
那般亲密的距离让虞念婉有些不舒服，走过去，一把挽住纪朗琛的手臂，轻咳了一声，朝她道，“这边没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吧。”
这种语气，放在以前是从来不会有过的。
带着点不应该属于她的不耐烦还有能够明显听出来的烦躁。
“怎么了？是因为店铺的事？”身为纪家大少，这点事他还是知道的，“如果你解决不了的话，我可以帮你。”
这句一出，也不知道为什么，噌的一下，虞念婉的火气就上来了。
被琐事积累出来的烦躁还有被最喜欢的人话语中的轻视所刺痛。
好像是舒缓地摇曳着的木槿花遇到了暴风雨，就立即卷起花瓣，竖起满是尖刺的花梗，去抵御攻向自己的袭击。
她的强硬是纪朗琛所没有想到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念婉，你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情绪好像不受控了一样。
纪朗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还是这才是她本来的面目，毕竟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哪怕已经认识了将近半年了，在一起的时间却不过两三个月。
他话语中的不确定，让虞念婉莫名地有种不舒服。
“我能怎么了，我没事，不用你管！”
当遭受到委屈时，所有的怒气也好，烦躁也好，好像都有恃无恐地向最亲近的人开攻，哪怕她并不想这样。
可就是怎么都控制不住。
刺痛的脑子乱成一团麻，缠来缠去的，压根分不出那一缕是控制理性，那一缕又是控制着冲动。
好似心底压着一团火，顺着血管往上烧，堵在胸口处，上不来下不去，烧的嗓子疼，眼睛红。
“我只是想帮你，你与其因为这种事浪费时间，为什么不干脆找我来解决，你知道的，这对于我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最近事多的要死，还遭受了来自祖母的暴击，此时的纪朗琛也脑子乱的不行，能够维持到现在这么冷静的样子，也不过是靠着常年良好的教养支撑。
他话里的不满太过于明显了。
“你就是看不起我，你就是觉得我没用对不对？！那你走啊，你去找白芷柔，左静安好了，她们那么厉害，家境又好，人长得也漂亮，不是正好配你这个大少爷！哪像我，什么都不会，长得也不好看，性格也不温柔……”
虞念婉好委屈，以前生的闷气在这一刻全部都爆发了出来。
她鼻子酸酸的，眼眶红红的，眼泪要落不落地挂着。
“网上那些人都说我们肯定会分手，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对不对？亏我那么信任你，”虞念婉哽咽了，低下了头，“纪朗琛，别让我对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