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杨家风气
花花和土豆2019-11-07 09:193,226

  杨氏还记得,杨老爷和刘家老爷是好友,而她当时在家中还算受宠。

  有一日杨老爷吃了酒回来,醉醺醺的,却满脸得意。

  杨氏乖巧地向父亲问安。杨老爷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十分高兴的说自己给杨氏寻了一门亲事。

  但还没说完,杨氏只晓得父亲是从刘家那边回来的,最后就被赶过来的正室夫人打发走。

  “我也不知道当夜发生了什么,但是第二天一早我去向夫人请安的时候,她看我的脸色有些阴沉……”杨氏仔细思索着,她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无奈地叹道,“如今再寻这些真相又有什么用处呢,反倒使得我刚刚回到杨家而家宅不宁!”

  苏余音却有些着急,杨氏因为小人从中作梗,平白受了这么多委屈,她哪里看得下去幕后黑手逍遥自在!

  “娘,你想想当初你和爹四处奔波,这都是谁害的?”苏余音有些气恼的摆了摆手,她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莫不是当初外祖父将你赶出门外,也是别人的算计?”

  听得这话,徐姨娘扭头看了看杨氏额头的皱纹,再想想自己记忆中那个娇俏如花般的女儿,顿时恨得想要立刻提刀杀人。

  “阿音,你别听你娘说话,外祖母支持你找出真相,定要将那背后作祟的小人揪出来!”徐姨娘拍了拍苏余音的手,转头瞪了一眼杨氏。

  随后她站起身来,走进自己平常起居的内室,取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苏余音看见这动作,顿时心有明悟。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上挂着的玉佩,这一枚玉佩就是刚才杨夫人给苏余音的,苏长歌和她的是一对。

  玉是君子之气,制成佩挂在腰间,不仅是在借着玉彰显人的品格风范,更是在时刻提醒着走动之间注意礼节。

  杨夫人给玉佩玉质白皙,一看就是上等货色。

  苏余音本来想着徐姨娘在这小佛堂中过着没有丫鬟伺候的苦日子,积蓄也不一定留得下什么。可是徐姨娘打开盒子后,她却一下子瞪直了眼睛。

  这块玉比起杨夫人给的玉佩,还要好上不少!

  如果说先前挂在腰上的玉佩只是一团白玉,工匠的手法使它如絮如云,而徐姨娘盒子中盛着的玉,则是被人细心养护多年,边角处形成了圆润的包浆。

  本身玉质通透清亮,宛如一汪泉水,不知哪位大师出手雕刻,玉佩上盘龙舞凤,像是从权贵人家中流露出来的珍宝。

  “这东西不应当出现在杨家吧?”苏余音下意识的问道,她伸手摸了摸这块玉,脑海中突然浮现了自己在县城外头捡到那少年时从他身上得到的碎玉。

  青玄月。

  “龙凤图腾当然不是寻常人家能用的,这是从前朝宫中流落出来的物件!”徐姨娘重重的叹了口气,将这盒子关上,又推到了苏余音面前。

  “我年纪越来越大了,这样的重宝也护不住了。”徐姨娘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以为我身边的丫鬟是因为我失势之后自请离开,但事实上她们走了,也是我有意纵容。”

  徐姨娘揣着这样的宝贝,从来到杨家的第一天开始就将玉藏在嫁妆箱子的隔层,直到她在这小佛堂中关了五六年的禁闭,才把玉从隔层里取出来细心的封存好。

  “这龙凤佩,算是一个信物。”徐姨娘眼神有些飘忽,她回忆起自己小时候不过是个乡野村姑,倒是有许好样貌,受着村子里少年的追捧。

  有一日雨后,她去山上采蘑菇,忽然看到有人受伤。徐姨娘本想将人带到山下的家中修养,可是骤雨忽至,她只能把人拖到山洞中,又采了一些常见的止血药草处理伤口。

  那受伤的人醒了就留下这枚玉佩,叮嘱了玉佩的重要性后,说将来遇到难处可以拿着信物去京城里找萧九。

  徐姨娘哪知道在当年的京城里,萧九这个称呼意味着什么,而她一个白云县土生土长的女子,又怎么会遇到千里之外的京城去!

  时间一长,徐姨娘也就只把这枚玉佩当成罕见的珍宝,从不给他人观赏。

  现在苏余音来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老了,便将这珍贵的东西传承下去。

  苏余音听着这些陈年旧事,目瞪口呆。

  没想到她这三代人……都挺有故事的!

  外祖母徐姨娘救了权贵,这要是按正常剧本发展下去,应当是她最后兜兜转转去了京城,和那“萧九”发展出一些不得不说的爱恨情仇。

  其次是杨氏,做了话本最常见的富家小姐爱上穷书生,唯一的缺陷是作为穷书生的苏父读书并不精湛,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而她苏余音,接受了原主的记忆之后算是个半土著……以着穿越者的不凡身份,定是能在这个时代做出一番作为!

  苏余音把这玉佩收好,脑海里还在转着类似“造纸术”、“火药配方”这种东西。这个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这三代人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也不知道这萧九现在还活着吗?”苏余音看了一眼徐姨娘满头白发,也觉得这龙凤佩发挥不了什么用途,看着倒是挺稀罕的。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院子门口来了一个丫鬟,就站在门前高声喊道:“四小姐,您的院子已经收拾好了,只等着您带着两位表姑娘入住进去!”

  杨氏闻言连忙站起身来应了一声,她这多年的农妇生活已经将少时的养尊处优磨灭了。

  徐姨娘看见了便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退到了屋子里:“我有些乏了,你们也回院子休息吧!”

  杨氏身为杨家庶出的小姐,当时的院子自然算不得奢华,又经历了十多年无人收拾打理的风霜,这时候仓促收拾出来的只能说是差强人意。

  丫鬟目不斜视的将她们带了过去,但是站在院子门前,小小的苏长歌便先皱了眉,忍不住开口问道:“我瞧着这房梁有些破旧……还比不得我们苏家的新居呢!”

  本来还有些趾高气昂,瞧不起过来“打秋风”的杨氏等人的丫鬟脸上的笑容一僵,尴尬的回答道:“表姑娘说笑了,四小姐这院子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材做梁,选的工匠更是白云县中一等一的,绝不会出现坍塌!”

  苏余音忍不住笑了一声,没好气道:“你这不说房子塌了还好,一说我倒是更担心了!”

  丢下这句话,她便直接走进屋子里,模样看不出半点担忧。

  倒是丫鬟被臊得脸面通红,可算是领教了苏家人的伶牙俐齿。

  苏余音在进来之前就仔细打量过了,这杨家毕竟是大户人家,杨雪所住的院子用的材料和工艺都不错,虽然十多年没人住进来,但简单收拾一下就已经可以用来待客。

  待客……之所以用这个形容词,便是因为杨家人带给他们的并不是亲切,反而是远远的疏离。

  苏余音在心中叹了口气,不过这次到杨家,她也有了不小的收获。

  哪知道自家娘亲当初离开白云县背井离乡,竟然是有人从中作梗,而看似在吃苦的徐姨娘,拿出信物指出了一个飘渺的大靠山。

  苏余音看着下人们新换上的摆件,有些索然无味的调换了一下它们的位置,看得顺眼了才放下手。

  还没过多久,又有丫鬟捧着托盘过来送来午膳。

  领头的那人倒是出乎意外的谦恭,伸手指着后面跟着的五个丫鬟道:“这些菜都是老爷吩咐过了的,都是按着四小姐当年最爱的口味,如今也不知道合不合口!”

  杨老爷的态度还挺友善,也确实像个面对女儿离家多年归来的父亲。

  丫鬟将饭菜摆在桌子上,随后退了下去。

  苏余音好奇的凑上去一瞧,只见山珍海味,这张桌子上样样俱全。

  鲜菌菇炖出来的汤,酱烧的清水虾摆盘精致……边上还有三小蛊人参补汤!

  “这可真是大手笔,难不成杨家人顿顿都吃这么些?”苏余音在鹿老的府中可没见过这般奢侈,鹿老吃饭的时候一向从简,虽然食材也珍贵,但却没有这般奢靡。

  这时候杨氏笑了笑,眉眼里多了些年少时的肆意姿态。

  她一边给两个女儿递去筷子,一边说道:“你只看这些便觉得贵重了吗,我还记得以前父亲吃饭的时候桌上八菜四汤,夫人那里更是多了一份补品。”

  说起这事的时候,杨氏摇了摇头。

  她不大赞同杨家人用饭如此奢侈,但要知道主人家用饭的时候,底下的下人要在边上跟着伺候,往往吃不上大厨房的饭菜。

  于是主子没吃完的,就会赏赐给下人,变成了下人的餐饭。

  这样一说,倒也不算浪费。

  苏余音听了杨氏解释,这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她和鹿老相处的时候,觉得鹿老十分平易近人,可从没见过鹿老府上的人吃残羹剩饭。

  “也许是规矩不同!”苏余音将自己心中所想一说,有些感慨杨家的风气。

  杨家门楣比不上鹿老府上清贵,不过是做大了绸缎买卖,就已经摆起了阔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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