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几声清亮的婴儿啼哭响起,也把君怀瑾从忐忑不安中惊醒,是他们的宝宝的哭声。
君怀瑾快步走到手 术室门口向里面张望,孩子的哭声更加响亮,却没看见孩子被抱出来。出来一个小护士看到君怀瑾在门口,“孩子早产,目前母子平安,但是孩子需要先在保温箱里观察。”
君怀瑾听到说母子平安,心内狂喜,刚想说要进去看看温浅,话还没说,小护士转身就又回了手术室。
很快急救室的门再次开启,君怀瑾满意欢喜的走上前去,以为温浅可以从里面出来了。迎面而来的不是温浅,而是着急忙慌的护士。
护士顾不上和君怀瑾说话,推开君怀瑾朝着别的方向跑去,君怀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直觉是温浅出了事情,他顾不了那么多,就要往手术室里冲。
刚打开手术室的门,只看到温浅躺在一个手术床上,边上有好多带血的纱布,一股浓烈的酒精味混合着血腥味扑鼻而来,医生正在对温浅进行着抢救,他正要再进去时,就被一个回头的医生发现,医生指示一个护士把君怀瑾推了出去。
“我要进去看看我太太!”君怀瑾大喊,没有人理他。他只看见身边几个护士医生来来回回的往手术室里穿梭,还带着好几个深红色的血袋。
“发生了什么?”君怀瑾拉住一个正要进去的护士急切的询问,明明刚刚还听到了孩子的哭声,还说孩子和大人平安无事,为什么转眼间他们都开始了忙碌,也不让他进去。
“大人发生血崩,请不要耽误我们抢救!”护士简单说了一下,就急忙随着其他医生进去了手术室。
血崩?君怀瑾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就是说温浅现在正在大量流血不止,才会有护士拿着那么多的血袋。
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状况,君怀瑾觉得头重脚轻,一种晕悬的感觉向他袭来。
怎么会又发生这样的状况?温浅刚刚才生产完,又陷入一个鬼门关。君怀瑾心头涌上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这种恐惧就像当年得知温浅被火烧死的消息一样,让他觉得五雷轰项,只觉得心内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他想要马上奔到温浅身边,告诉温浅他在她身边,一切有他在,温浅就不会有事。可是现在那道生死门把他和温浅隔离在两端,君怀瑾只能再一次的经受这种噬骨的心痛,像是有什么东西硬生生的要从他身体里抽离一样。
此刻躺在手术台上的温浅感觉很累,当她知道孩子已经安全时,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可能是刚才的疼痛让她撑得太久,她此时觉得眼皮重的抬不起来,下身因为麻药没有过去,仍然是毫无知觉,她觉得好累好累,只想好好的睡一个觉,但是听觉却出奇的灵敏,她能听到医生和护士的对话,“血止不住,快拿血袋,上止血钳,止血泵,打针……”
接着她甚至能听到针管扎进肉里的声音,有人翻开她的眼皮,“产妇昏迷,血压下降,心跳减弱,呼吸困难。”
然后就是感觉有人给她戴上氧气罩,为她做心肺复苏。产房里混杂着各种声音,温浅看不见,只是觉得身体由原来的沉重变得轻轻的,有东西从身体里慢慢的往外流,这种感觉很奇怪,身体轻的像个羽毛一样会飘起来。
她是死了吗?还是活着?她分不清现在的状况,只觉得身体很冷,很轻,可是她不能有事,她还没有看到孩子一眼,只听到医生说是个女儿,是君怀瑾希望要的女儿,一个很像她的女儿,她努力想睁开眼,想看看这个刚刚与她脱离的宝贝女儿,想把她搂在怀里亲吻,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她想看到君怀瑾怀抱孩子开心的样子,也想看到孩子在他怀里可爱的样子。
“出血点在子宫,马上切除子宫,快!”医生迅速的下着指示,温浅明确听到了医生的话,他们要切除她的子宫,那也就是说,她从今后就真的不能再怀孕了。温浅想要阻止他们,可是她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来。
“坚持住,你还没看到你的孩子,请不要睡觉,请再坚持一下!”温浅能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跟她说着鼓励的话,她很想回应却张不开嘴,也想动一下手指,却发现无济于事。
再然后,温浅发现她好像又能看到手术室里的一切,她看到了旁边保温箱里的女儿,全身插满了管子,瘦小的身体静静的躺在那里,她想去拥抱,结果却扑了个空,然后她看到了躺在手术台上的自己,脸色苍白而又面色平静,双手无力的垂放在两边,旁边的手术盘中全是血布,她的身体也在输着血。
“请一定要坚持,再坚持一下,不要放弃!”她看到医生在她耳边大喊,声音很大,她甚至觉得刺耳,可是自己为什么能看到这一切,还能看到面如死灰的自己?她是已经死了吗?温浅再一次的环顾四周,她像是在空中俯瞰一样,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一切,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君怀瑾在哪里呢?温浅在手术室里四下寻找,没有君怀瑾的人,可是她明明能感觉到君怀瑾的存在,就好像在哪个角落里一样,但是就是看不到他的人。
“好像不行了,已经测不到血压了,呼吸也没了。”温浅听到护士的话,然后她就看到仪器上的心跳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血压也变成了0。
“我们尽力了,只是可怜了这个孩子,刚出生就没了母亲。”医生看看身后保温箱里的孩子,语气悲伤。
“好可惜,这么漂亮的一个中国妈妈,还这么年轻,她不该有这样的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