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不远,可莫小树领着商队一行人紧赶慢赶还是走了大约两个时辰,要不是肉眼已经能看见村落的几处飞檐,恐怕胖子就会怀疑莫小树带着自己一行人翻山越岭的真实目的。
望了一眼快要西坠入山的太阳,莫小树淡淡道:“福老板,地方我可是带到了,你可以先在你那份地图上比对一番,若是没有问题的话,请你把地图借我一观。”
福禄寿当然不会说自己都快要把地图上的那些村子,以及每条路线都快背下来了,无须比较。
他嘿嘿笑着,手里还捏着一块上好的方帕,粉红粉红的与他极其不搭配,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爽朗道:“比什么比,哥哥相信兄弟你,不就是看地图么?好说。”
把手帕插在腰带上,极其干脆的从怀里掏出一支手腕大小的玉筒,双手各自拿住玉筒一端用力一扭。
玉筒不过半尺长,形状类似于竹节,中间看似浑然天成,可在福禄寿一扭一拉之间,竟然被拉成两半,两道光芒从一分为二的玉筒内部射出,在半空中形成一道方正的光幕,光幕上,赫然是一副地图的模样。
福禄寿看着有些惊愕的三人表情不由有些得意,松开拿住两端的双手,那支玉筒的两端依旧悬立在半空不动。
福禄寿嘿嘿笑着,胖手在光幕上虚画几下,光幕上的图案又变,虽也是地图的模样,但莫小树仔细观察,却跟他怀里揣着的那份羊皮地图上所画的地形相差不大,唯一有区别的就是,那黄线旁边密密麻麻的小字。
莫小树仔细的看了许久,终于在福禄寿不耐烦时开口道:“福老板,你这宝贝不错,卖不卖?”
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悬浮在半空的玉筒哐的一声合上,笔直的落下,福禄寿利落的伸出手,一把把快要落地的玉筒捞起,得意洋洋的说道:“这可是个宝贝,能拓印所有纸上的文字或图案,我可是花了一千两黄金才从一名老道士手里换来的,你想要啊,没门。”
莫小树尴尬的笑了笑,没说话。可在他身侧的项春秋似乎在轻声嘀咕着,声音不大,却恰好能让福禄寿听见。
“一张御笔堂上好的宣纸也不过三十文钱,一沓记载各地风情人物的传记也不过一百文,再说,你要拓印也要买原本才行,可我既然有了原本还要你拓印的干嘛?一千金,呵呵!鸡肋。”
瞥了一眼项春秋,莫小树看着表情瞬间变化万千的福禄寿,轻咳一声抱拳说道:“既然村落已带到,地图也看了,我们就先告辞了,后会有期。”
福禄寿似乎没听见,呆呆的看着手里碧绿色的玉筒,喃喃自语道:“是啊!我有了原本还要拓印的干嘛?”
这个问题,他久久想不明白,等想明白之时,莫小树一行人早已踪迹渐无。
…………
无岐山脉西南处有个断崖的名字叫做白骨,听起来就骇人,可当你看见之后就会发觉更加骇人。
当然,在数年前这个地方仍是籍籍无名之地,不过就在三四年前,这里突然多出一股悍匪,不过五六百人,手段却极其残忍,战力也极为高昂,他们不打家劫舍,不拦路抢劫,专门洗劫一个又一个山寨。
听话的留下成为他们的一员,不听话的绑起来挂在断崖上面风干,久而久之,那百丈高的断崖上挂满了一具具被鸟兽啃噬掉血肉的白骨。
白骨崖,自此而来。
古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可这股悍匪不同,领头的老大头脑极为聪明,前些日子想出了一个什么计,还说服了无岐山脉里最有名望和实力的几位山贼老大,一场原本针对他的合围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后来事实也证明他的计谋是成功的,让一个个富得流油的豪商巨贾心甘情愿的入山,让守在特定路线上的大小山贼赚得盆满钵满。
于此,声望日渐高涨,似有成为无岐山脉第四大巨贼之势。
但谁能想到,声名赫赫的白骨崖山贼首领是一名女人,还是一名英姿飒爽的漂亮女人,可唯一有点突兀的是,这名女子坐在首领才能坐的虎皮大凳上绣花,一朵梨花,雪白雪白的梨花。
被派来传信的山贼跪伏在大堂之中,浑身颤栗不止,脸上的汗水把眼睛蛰得生疼,可他却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那些如豺狼虎豹般的猛汉。
坐在大殿当中的一名壮汉放下酒碗,开口说道:“还算你们老大有些本事,弄得来一头飞鹰驮着你赶过来报信,勉强误不了我们将军的大事,否则,我会让你们整个山寨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本就趴在地上的山贼似乎趴得更低了,仿佛他想把他那单薄的身子钻入地板里一样,可嘴里却一直连半个字都吐不出。
站着他身边的一名高大男子厌恶的踢了他一脚,恶狠狠的说道:“滚,回去给你们老大报信,让他无论如何把我家将军要的人给杀了,否则,我会带人过来亲自揪下他的脑袋。”
横飞数米远的山贼连忙起身,捂着肚子踉跄倒退,口里连声高呼:“是是是,我一定转告我家大王。”
不过三五息,山贼便连滚带爬的窜出了数十米长的大殿。
“风一行,你什么意思?将军都还没说话,你就敢让人走?难道你打算造反不成?”
最先开口说话的壮汉一把扔掉手里的酒碗,怒气冲冲的站起来大声质问着站着大堂中央的男子。而他一起身,坐在大堂两侧的其余人有三四成俱一起起身,同样无声注视着站着他们中间的男子,意思不言而喻。
名叫风一行的男子连看都没看那名壮汉一眼,对着坐在虎皮大座上的女子说道:“魏将军,请让我领三百兵马出山,只需十日,定能带回那人的头颅。”
女子似乎习惯了下面剑拔弩张的样子,停下手里的活,仔细的思考了片刻说道:“此消息是真是假不得而知,这几日听到了不少地方传来消息说见过那人,可我们匆忙带人赶过去却发现是其他势力布下的圈套,害我们平白折损了不少人马,不如这次就让郭丕带三百人去瞧瞧吧!”
怒视着风一行的汉子瞬间变得喜笑颜开起来,大步上前从女子手中接过领兵令牌,雄赳赳气昂昂的出了大堂,大声呼喊着集合的号令传得老远。
站着大堂里的风一行沉默了许久,没有愤然转身离去,而是略微行礼之后坐会了刚才所做的小桌上,细饮慢酌,面上表情阴晴不定。
虎皮大座上的女子笑了笑,又开始继续绣花,似乎这才是头等大事一样,其余的,不足道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