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已过,狱墙之隔,就像他不再排斥淡蓝色衬衫一样,对于他的心思,我早已猜不透。
我越想越怕,身体都开始随之抖起来,像得了癔症。
我转过身就要跑,看也不看前方有什么。
所以才一个转身,就狠狠撞到了什么上面。
我身子朝一边倒去,却立即被一股力量拽住,拽得用力且粗暴,一点都不在意我才流产。
“你抖什么?楚溪你这五年一身毛病倒是长了不少。”
我看着失而复返的司寒,一下子抱住他,如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他却用力在我肩膀上推了推,神情与动作都透着厌恶。
可我抱着他,死命不放,唯恐他再离开。
他终于生了气,朝我低声怒吼:“别碰我!”
我很害怕司寒生气,不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我又将他抱了抱,可最后还是松开。
他理了理被我弄褶皱的衣服,蹙着的眉目中全是厌烦。
“我跟你回去,唯一一点要求就是,别碰老子!”
他话刚说完,就把我抱起来,手碰到我的腿,又命令我用胳膊抱住他的脖颈。
我抿住唇,没有想要揭露他的想法。
他扭过头,恶狠狠瞪了我一眼:“你笑什么?”
我怕他发现不对劲,只又抱紧他些,没有说话。
他抱着我出了医院,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钱,叫了出租,要我报了地址,就带着我往回赶。
上了车,他从我随身带着的包中拿出纸巾来,沿着我的腿侧将鲜血擦去。我低着头认真看着他,看到他薄唇微红,甚而有些薄肿,像是吻过谁。
我忽然凑到他的衣服边,将鼻子凑到他的衣服上,除却洗衣液的清香,之中更淡淡透出些幽幽的香水味。
他没有阻止我的动作,即管他方才才警告我不准碰他。
我坐直身子,喊了身:“师傅停车。”
司机咦了一声,问:“姑娘这还没到目的地。”
我拿过我的包,在最里侧摸了半天摸出一张百元钞来,这是我偷偷藏起的。
我递给司机,说了声不用找了。
这比到达此地所需的车费超出了几十块,他自然乐意,立刻找了个地方停了车。
司寒却仍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但他表情中所露出的冷意让谁看了都不禁打一个寒颤。
我去拉他的手:“我们下车。”
他一把甩开我的手,瞟了一眼司机手里的百元钞,忽而笑问:“嫌我的钱脏?”
我一愣,没有回答,又想去拉他的手,他却抢先将我的手扯过,往他的方向用力一拉。
他问:“楚溪你嫌我脏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不会嫌你脏?你和祁敬纵情的后果却要我来收拾烂摊子,你怎么不想想我会不会感到恶心?”
我彻底怔住,甚至感到前方司机的眼神似朝我们这边递来。
可司寒却并未因此默声,反是沿着我的腿侧,去抚那已干涸凝结的血迹。
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带着些邪魅,分外勾人心魄。他总是这样,轻易就能让人忘记呼吸。
“就连这流出的血都是另一个男人的种。你和他亲手将我推到深渊五年,又在我获得自由的第一天来要求我继续为你俯首称臣。可是楚溪……”
他看向我,如星般的瞳孔望进我的眼中,毫不心疼地引起我莫大的恐慌与颤栗。
“可是楚溪,我从来不欠你什么。”
是,他从不欠我什么,所以不论他以何种方式获得钱,都是他的自由。
甚而他在那时直接丢下我走了,我都不能去指责他什么。
可他回来了,并且似乎准备像五年前一般,继续将我养下去。
他仇人的妻子,我却逼他去亲手养着、端着、宠着,到头来还要被我嫌脏。
我眼中泪汹涌落下来,他俯身将我一侧的车门打开,闭上眼靠着车座,淡淡说了一声:“下车。”那之中无不透出疲倦。
我手攥紧我一侧裙角,用力擦擦我的眼睛,看向他:“司寒,那我们,就一起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