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敬远微微一惊,关切道“二妹,你怎么来了?”
诸恋恋哭道“大哥,我便不要活了,这个人无故退婚,那二个将我万般侮辱,你却跟他们坐在一起喝酒谈天,完全不顾及我的感受吗?”
诸敬远叹道“你莫要再哭了,卓兄弟退婚的原因我想你也清楚,若不是你刁蛮任性,胡乱打人,人家又怎么会退婚?二位君兄弟却是我请来的,为兄不过是想为你找个合适的佳婿罢了。”
诸恋恋脸上微微一红愠道“这二人坏死了,我才不要嫁他们。”
云翩翩原对她心怀憎恶,但见她哭得楚楚可怜,又因自己被退了婚,心中不禁一软。向她一拜至膝道“诸姑娘,在下冒犯了姑娘,实在该死,你大哥也已经打了我一顿啦,你就不要再生气了。”
诸恋恋哼一声,转过身,不肯受她这一拜。海弄潮连忙站起来道“诸姑娘,莫非你在生我的气?罢了罢了,小生这厢有礼了,诸姑娘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生我的气了。”说罢也是向她一拜至膝。
诸恋恋转身让过,也是不肯受她这一拜。云翩翩向海弄潮打了个眼色,海弄潮会意,这诸恋恋转到哪里,两人便拜到哪里,将诸恋恋闹了个大红脸,跺脚嗔道“你们,你们两个当真是无赖得很。”诸敬远哈哈大笑,拉着诸恋恋坐在云翩翩边上笑道“好了,好了,一场误会,指不定这两位君兄弟中的哪一位就成为我的妹夫了。”
海弄潮抿嘴笑了笑,云翩翩却冷冷道“诸兄,你又怎知我兄弟二人定会输给你?”卓奇文道“诸兄身怀各家绝技,实在可称得上是绝世高手。”海弄潮不服道“那便如何,我们兄弟二人可也不差。”陆寻杨笑道“你们兄弟二人武功差不差我可不知道,但酒量多半没有咱们这位卓兄弟好,不信的话,倒不妨一试。”
海弄潮说道“好呀,试就试,谁怕谁?”
云翩翩叫道“诸敬远,莫要小气,快叫人取些大海碗来,再把你地窖中的美酒统统拿上来,我们姐弟倒要和你们兄弟拼一拼酒量。”
那盖子一听说道“这位君姑娘是个女子,酒量相必不佳,将我也算在海大爷他们一方如何?”
诸恋恋自坐在云翩翩边上后,便一直拿眼偷偷瞧她,听他这么一叫便说道“既然如此,我便来当个证人,倒是要瞧瞧,你们三个对她们四个,到底谁输谁赢。”
诸敬远一听豪气顿生,笑道“好好好,来人,且将窖中那几十坛酒都给我搬上来。”
过不多时,下人将几十坛酒全抱至饭厅,又在六人面前放上了大海碗,满满的给大家斟上。这满满的六大碗酒一斟,整个饭厅里立即酒香扑鼻,连君无念这个不嗜酒之人闻了也不禁赞道“好香,果然是好酒。”诸恋恋道“君姑娘,这么个喝酒法,你若带个面纱可不嫌麻烦么?摘下来便又如何?”君无念怔了怔,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只是希望小女子的丑陋模样不要吓着大家。”说着,搞下了面纱。
除了诸敬远众人还都未见过她的真面目,只是大家被她风采所迷,心中也只道她必定是个绝世美女。此时一见微感吃惊,随后又深觉惋惜。诸恋恋却是“呀”地一声轻叫起,她早就有心与君无念的一比容貌,见她面目丑陋,心中又是高兴又是鄙视,眼中不禁露出有讥嘲轻视之色。
君无念听她失声惊叫,不过是淡淡一笑,海弄潮与云翩翩却是立即对她怒目而视。
君无念怕这两人惹事,忙道“这下揭了面纱倒真是铁下心来要跟各位对饮了!”说着,端起面前的那碗酒来说道“请呀,咱们便先来饮三碗,如何?”头一仰,便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
她自小在峨眉长大,从未喝过酒,这次下得山来,也不过是跟着海弄潮与云翩翩喝了几小杯,这般大碗饮酒从来没有过,一大碗下肚,立感不适,腹中犹如着火,热辣辣的,好不难受,一片红霞飞上脸来。
诸敬远见她文弱纤纤,喝酒却如此豪爽,倒颇出意料之外,哈哈一笑,说道:“好,君姑娘当真是个爽快之人。”端起碗来,也是仰脖子喝干,卓奇文如何肯落于人后,笑道:“好酒,好酒!”一口气,便连喝了三碗。
一会儿功夫,众人都已将三碗酒喝下。卓奇文又为各人满满斟上说道“适才是君姑娘敬了大家三碗,现在便轮到我敬各位三碗了,请!”
君无念那三大碗酒一入肚已感头昏脑涨,烦恶万分,胃中更是翻江倒海般的难受,怕是一张嘴就要喷吐出来。听得卓奇文说又要再喝三杯,不禁眉头微皱。
云翩翩已然看出君无念的不适,抢着说道“我姊姊的那三碗,便由我代她喝下。”
陆寻杨笑道“这便就有一个输了么?”
卓奇文忙道“君姑娘一介女子,原不该跟我们一般牛饮,倒也不能算她输了。君兄弟实在不用代令姊喝下。”
云翩翩听他善解人意,不禁对他另眼相看,端碗道“好,卓兄,这碗我敬你。”说着也是连喝了三碗。又说“我们四个人与你们拼酒,原已占便宜,姊姊的酒当然应由我们兄弟二人人喝,免得待会儿有人说我们胜之不武。”
盖子说道“君姑娘的三碗酒倒不如让再下代喝了吧。”说着,伸手去端君无念面前的那碗酒。海弄潮将他的手一拍喝道“呆子,你的酒量成吗?别呆会儿醉得吐我一身,我姊姊的酒,当然由我们兄弟两人喝,碍着你什么事儿。”
君无念一直紧紧闭口,竭力不让腹中的酒水呕将出来。正觉得难受无比,张口欲吐之时,突然间丹田之中一动,一股清凉的真气缓缓升上,所到之处烦躁立消,舒服无比,过不多时,头脑便感清醒,整个人又恢复到神采奕奕了,心中不禁暗暗奇怪,转念一眼,却明白了正是体内的水灵晶石受到感应,自然生成灵气护主。
当下大喜,笑道“看来你们这几个当真是酒鬼,喝自己的酒还不够,却来抢我的酒吃喝?我的酒当然是自己喝啦。”说着便喝了三大碗下去。云翩翩瞧得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惊叫道“姊姊,怎的你的酒量竟也是这般好?”
一时之间,各人你三碗,我三碗,喝了个旗鼓相当,海弄潮与云翩翩本身酒量甚好,加之修练峨眉真气之后,内力高深,酒量更是大增。诸敬远、卓奇文和陆寻杨三人酒量可说无穷无尽,奇的是那看似文弱的盖子,喝了这么多竟也是面不改色,毫无半分酒意。
君无念爱惜海弄潮与云翩翩的身体,见地上空了十几坛酒,寻思:“我有水灵晶石护体,如此比拚下去,自是有胜无败。但二妹与三妹若是饮酒过量,恐怕有伤身体。再者二人又是女儿之身,喝醉了怕是脸上不好看。”当下说道:“各位,诸公子地窖中的美酒怕也给咱们喝的差不多了,大家酒量也是不相上下,明日诸公子还要与我这两个兄弟一决胜负,不如今天就此做罢,大家各自休憩如何?”
诸敬远看了她一眼道“既然君姑娘有此提议,大家就不如就此散了吧。”卓奇文见君无念等人酒量极豪,心中甚喜,也怕弄伤了她们的身体,忙接口道“甚好,今日也算是过足了酒瘾,若是真把诸兄的酒给全部喝光了,下回诸兄怕是不敢让我们上门了。”众人大笑,各自起身回房休息。
各人正要回房,不想那盖子却似醉了,猛地拉住了海弄潮的衣服,含糊不清道“我,我,这可要吐了。”说着张嘴欲吐,把海弄潮着实吓了一跳,将他推开老远,怒道“你这书呆子,要是敢吐在我身上,瞧我不把你给什么了。”
盖子笑眯眯道“知道,知道你要把我给挖心剖腹抽骨了嘛。”又转身向君无念说道“君,君姑娘,你这兄弟真是……凶,凶得很呀。半夜三更拦住我,脱我的衣服,还不让我告诉人……人呢。”海弄潮听他如此告状,不由大窘,飞起一脚向他踢去。
云翩翩听得哈哈大笑,揉着肚子蹲在地说道“哈哈,二……二哥,我倒是不知道你竟有如此爱好,哈哈,半夜三更跑去脱人家的衣服。”
海弄潮被云翩翩笑得说不出话来,恨恨地瞪了盖子一眼。却见那盖子正懒洋洋地靠在栏杆上,脸上似笑非笑斜眼看下自己,心中顿觉得讨厌之极。正想要赶他走,不料那盖子醉得脚下一个踉跄,却撞在正好海弄潮身上,嘴巴一张,“哇”得一声,吐了海弄潮一身。
海弄潮大怒,劈面就想打他一个耳光,忽见他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含笑望着自己,一张俊脸又吹弹得破,心中有些不忍,手掌拍到了中途,又收了回来,怒道:“迟早本姑……本大爷就把你这这腐儒酸丁给什么了,哼哼,你给我等着。”倏地转身,旋风般冲进房间换衣洗澡去了。
云翩翩拉着盖子笑嘻嘻地问道“喂,盖子,快点告诉我,我二哥是怎生脱你衣服的?快说来听听。”
君无念喝道“三弟,还问,等会儿你二哥非恼了你,跟你打一架不可。”
云翩翩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再问,径直回自己房间躺在床上休息。
正自迷迷糊糊之间,突觉房中有人,不禁立即惊醒,睁眼一看,竟是诸恋恋站在门口,俏脸带羞,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云翩翩奇道“诸姑娘,你不回自己的房中休息,跑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诸恋恋含羞低下了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角轻声说道“君公子,你和你二哥非要跟我大哥比试不可吗?”云翩翩哼了一声说道“你那大哥飞扬跋扈又是骄傲又是自以为是,只道天下只有他一个高手,我们却偏偏不服于他。”
诸恋恋带羞看了她一眼说道“虽然你,你在楼外楼上那般对我,我心里却一直……一直想着你,你若瞧在我的面上,便不要跟我大哥比啦,将来,将来总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越说越轻,最后几个字更是细若蚊鸣,若非云翩翩峨眉真气修练深湛,当真只看到她动动嘴唇而已。
云翩翩虽未经过情事,但听她如此一说,又见她痴痴地望着自己,也知道诸恋恋是爱上了自己,心中暗叫不妙。吓得将头摇得跟拨浪鼓般双手乱摆道“诸……诸姑娘,当日在楼外楼上原是我不对,只不过,在下对姑娘绝对不敢有非份之想,再说,在下家中已有未婚妻子,怎可移情别恋,此事万万不可,休要再提。”
云翩翩说一句,诸恋恋的脸色便白上一分,等她把话说完,一张俏脸已是苍白如纸。她妙目含泪,浑身发抖问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嫌弃我遭人退婚吗?”
云翩翩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总而言之,诸姑娘是我对不住你,你是个好姑娘,可我真的是不能娶你。”诸恋恋听她说得如此坚决,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哭道“你当真对我如此绝情吗?”
云翩翩见她哭得犹如梨花带雨,娇楚可怜,不禁手足无措,从怀里拿出条手帕来七手八脚的给她擦了擦眼泪,嘴里一个劲的陪罪道“诸姑娘,实在对不住,对不住得很。”
诸恋恋见她如此,便止住了哭声,轻轻问道“你只是因为家中已给你定了未婚之妻,才拒绝我的吗?”云翩翩点头道“是是是,若非如此,姑娘貌如天仙,我又怎么忍心拒你于千里之外呢,我们二个实在是有缘无份呀。”
诸恋恋听得脸上一红,轻声道“我道你也不会对我如此无情,既然如此……”她含情望着云翩翩一眼,声音温柔地道“你告诉我,你那未婚之妻姓什名甚,我这就去杀了她,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