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弄潮拿了他的衣服喝道“你转过身去,本大爷要换衣服,你要是胆敢转头偷看,我就把你给挖心剖腹抽骨喽。”
那书生忙道“不敢不敢。”慢慢转过身去。
他本来一脸呆傻胆小懦弱的样子,可一转身之后,眼中却精光大盛,嘴角含笑,身形微抖,似乎强忍着笑意一般。
海弄潮换过衣服之后,说道“这下,你可以转过身来了。”灰衣书生转身向她,但就在转身的一瞬时,又恢复了那呆傻胆小懦弱的模样。
他一见海弄潮的真面目,不禁瞧得呆了,只见星光下,海弄潮一身灰衣,神采飞扬,俊美异常。
海弄潮被他痴痴的目光看得脸上一红,骂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到时候,我就又叫做夺命追魂挖眼挖心剖腹抽骨断肠辣手无情霹雳公子啦。”
那书生苦着脸说“大爷,你把我衣服穿走了,我,我没衣服穿只能跟你走啦。”
海弄潮把眼一瞪道“哈,你跟我走,就不怕我把你给挖心剖腹抽骨了吗?”
书生哭哭啼啼地扯着海弄潮衣服的下摆说道“怕呀,可我身上这件衣服是我娘亲临死之前缝给我的,你就这样穿走了,我怎么对得起我的娘亲呀,我说什么也要跟你走,好等你把衣服脱下来回我呀。”
海弄潮怒道“快放手,成什么样子了,再不放手,我就把你的手给剁了。”
那书生扯了扯她的衣服哭道“剁了也不放!”海弄潮被他闹得没辙,眼见那书生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不禁心中一软,说道“行了行了,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老是哭哭啼啼向什么,这样吧,你跟我回客栈,我脱下衣服还你就是,不过,你若是胆敢把今晚的事跟别人提起一个字,我就……”那书生一听大喜,把头点得向啄米小鸡一样道“您老就把我给挖心剖腹抽骨了嘛,我知道,我保证不向别人提及。”
海弄潮这才放下心来,展颜笑道“好吧,你跟我走吧。”那书生听海弄潮答应了,咧嘴笑了笑,却又忙伸手按住嘴巴,一副忍俊不禁的好玩神气。
一直等到日上三竿,满心焦急的君无念才算是等到了海弄潮,君无念一见海弄潮便忍不住拉不住她的手埋怨道“你去了哪里,怎的这么晚才回来,好叫人家担心。”诸敬远在她身后咳了一下,她这才想到海弄潮如今是男儿打扮,虽说与自己姐弟相称,如此做法,总难免唐突,不禁脸上一红,放开了海弄潮的双手。
海弄潮朝诸敬远看了一眼,好奇道“姊姊,这人是谁呀?”诸敬远抱拳道“在下诸敬远,这位想必就是君海兄弟了吧?”海弄潮一愣,道“你叫什么?”诸敬远微微一笑道“这可奇了,你们兄弟二个怎么听到在下的名字都是一个反应。我叫诸敬远呀。”
海弄潮哈哈大笑“哎呀,这么说你见过她啦,你接她去成亲吗?好呀好呀,这下我可要好好喝上几杯,我的好妹……”她这个妹夫的夫字还没出口,却被君无念塞了个包子在嘴里。
君无念道“都是你们二个家伙惹的祸,你们调戏的那位诸恋恋姑娘是这位诸公子的妹妹,诸公子要你或你三弟娶了他妹子呢。”海弄潮一听,差点被包子噎了过去,胡乱的咳着道“咳咳咳,姊姊,你说什么,要我和三弟娶了他妹子?那不乱套了,三弟不是从嫂……”君无念连忙又塞了个包子在她嘴里说道“我跟诸公子打了个赌,若是你跟三弟联手能打败了他,便不用娶他妹子。”海弄潮翻了翻白眼边嚼包子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姊姊,你别再塞包子给我吃了,我知道了就是。”
诸敬远微微一笑,偏头向外望去,却见到了站在老远穿了一身内衣的那个书生,大喜道“三弟,你怎么也来了?咦,又为何弄得如此狼狈?”
那书生冲他挤了挤眼睛,慢腾腾地走过来说说道“这位大侠,你定是认错人了,在下名盖,叫盖子。”
海弄潮一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嘴的包子却喷了那个叫盖子一身。君无念道“二弟,你怎可如此无理,快些拿出衣服来,让这位公子换过。”
海弄潮笑道“我说,你这位不知道是碗盖子还是茶杯盖子的盖子老兄,还不快快随我来换衣服?”那盖子愁眉苦脸道“是是是,只是走了大半夜之后,在下早已饥肠辘辘,不知道换过衣服之后,君大爷你可不可以请在下吃顿饱饭?”
诸敬远忙道“其实在下在里也有座别院,如若各位不嫌弃,实可搬到我那别院去住,别院里没别的好处,倒是有数十坛上好的竹叶青、女儿红,厨师曾在楼外楼大酒店做过,做出的菜肴味道也不比楼外楼的差到哪里去。”
海弄潮一听有吃有喝又可以白住如何不喜,不等君无念推辞便已一个劲的说好。却听有人怒道“不好,我才不去。”原来是云翩翩已然醒来,正好听见海弄潮答应去诸敬远的别院居住,顿时怒上心头。海弄潮笑道“三弟,你怕什么,总有我和大姊关照着你。”云翩翩愠道“你这贪吃闹事的臭小子,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
诸敬远道“君兄弟实在不必如此怕我,我们三人一战尚未开始,胜负为定,你怎的就先输了气势。”云翩翩受激不过,撇了撇小嘴道“笑话,我会怕你吗?去就去,怕什么。”君无念正要说话,却不防海弄潮跳将起来,拉着她就往外跑,嘴里一跌声的说道“走走走,马上就走!”
定睁一看,却见二位中年女子手持长剑走进了客栈,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无奈的叹了口气,跟着一众人等去了诸敬远的别院烟雨庄。
黑鹰教果然不愧为黑道中的第一大帮派,就连小小一座别院也是楼阁纡连,绿竹入荫,假山水榭,充满了江南水乡的风情韵味。一行数人分别入住安顿完毕后,丰盛的午餐已准备妥当。
海弄潮换上了自己那身蓝色的长袍将灰衣还给了盖子,云翩翩则依然一袭白衣,君无念则想着诸敬远穿着的也是黑衣,就换了一身青衣出来,不想一抬头却怔在那里,却见诸敬远也换了一身青色长袍,显得长身玉立,英气逼人。
她迟疑了一会,欲回房还衣,又怕倒反落了痕迹,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向诸敬远点了点头,好在她面上蒙纱,旁人倒是看不出她一脸的红晕。诸敬远见她与自己衣色一样,也是一呆,心中不知何故竟无端端的慌乱起来,见到君无念已大方的向自己点头打照呼,才回过神来向她抱拳还礼。
少时,众人皆已到座,诸敬远满脸春风地说道“今日各位朋友光临鄙舍,实在是在下的荣幸,区区一杯水酒不成敬意,来来,诸某先干为敬。”说着一扬头,将杯中之酒喝下。
众人也举杯相陪,未待众人回敬,却听下人来报,说有二位姓卓和姓陆的公子求见。诸敬远一听大喜,笑道“君姑娘,君兄弟,那位卓公子和陆公子想必你们在楼外楼之时见到过,实不相瞒,那位陆寻杨陆公子正是在下的结义的二弟,另有一位三弟便是丐帮的少帮主宋子建。”说着有意无意的朝盖子看了一眼。
那盖子嘻嘻一笑,手上却筷动如风,夹了菜肴流水价地送入口中,一面大嚼,一面摇头晃脑地称赞,一张唇上油光四亮,便是那袭灰衣也上沾了不少油渍。海弄潮听到宋子建的名字本就浑身不大自在,一见盖子的狼狈吃相,忍不住向他出气道“你是饿死鬼投胎吗?千年没吃过饭吗?再要是这付吃相我就把你给什么了!”
盖子哦了一声,将筷头上咬了一半的鸭腿放在了海弄潮的碗中,委委屈屈地说道“海大爷,你请你请。”海弄潮大怒,伸手一个爆栗打在盖子头上。盖子将头一缩,哎呀一声摔倒在地上。
众人忍不住好笑,君无念嗔怪道“二弟,你又来胡闹了,欺负人家老实人。”说着将盖子扶了起来。诸敬远呵呵笑道“君姑娘,我那三弟灵精古怪,最爱胡闹,怕也是跟你这二个兄弟差不多。”又说“那位那位卓公子为人豪迈爽直,本应成为在下的妹夫,可惜……”说着打量了海弄潮与云翩翩一眼道“不过,二位君兄弟玉树临风武艺高强,若其中一人能成我为的妹夫,未免也不是件好事。”
云翩翩不禁冲他翻了翻白眼,海弄潮却笑着点头道“没错,没错,总而言之,非要与你成为亲家不可。”
正在说笑间,卓奇文、陆寻杨也进门,卓奇文人到声音先致,说道“诸兄,原本没脸来见你,只是兄弟一场,实在思念得紧,拼着被你臭骂一顿,也要到你府上来看看你。”
诸敬远笑骂道“你这家伙,北海一别后,就再也没了音讯,死到哪里去了?今天定要罚你好好地喝上几杯。”陆寻杨接口道“大哥,你千万不要相信他是当真想你,他不过是想你地窖中那些美酒罢了,看来今天你不让卓兄弟牛饮个够,怕是不成呀。”诸敬远哈哈大笑“二弟,你倒是真了解这个卓奇文,好好,今日定要不醉不休。”
他三人在叙旧,一旁的云翩翩一见到卓奇文却是羞愧难当,想了想,便倒了满满一杯酒来到卓奇文身边,诚恳地说道“卓大哥,当真是对不起,是我不好,害得你没了老婆,这一杯酒就当我向你陪罪。”
说着一饮而尽。卓奇文一呆,笑道“原来君姑娘和君兄弟都在此做客,呵呵,实是我退的婚,与君兄弟你无关,千万莫要往心里去。”
君无念见云翩翩仍有惭愧之意忙打趣说道“她哪是想向你认错,不过是贪吃一杯酒罢了。”
众人皆大笑,早有下人为两人增加了杯筷,两人分别坐下。卓奇文早已见到盖子,大笑着点着他说“陆兄弟,你看我没说错吧,哪里有好吃的,这贪吃的家伙准会出现在哪里。”诸敬远微微一笑,咳了一声说道“两位,你们可认错人了,这位小兄弟姓盖,名叫盖子。”
云翩翩正在吃着西湖醋鱼,一听盖子这个名字,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将出来,卓奇文坐在她身边,猝不及防,被她嘴的鱼肉扑了一头一脸。
诸敬远与盖子不禁菀尔,诸敬远笑道“这两个倒真不愧为兄弟,刚才听到盖兄弟的名字,君二弟也是将口中的食物喷了人家一身。”
卓奇文拿了手帕擦了擦笑道“君兄弟你这般请我吃菜,倒也特别。”突听有人冷哼一声,转身一看,却不禁呆在当场,却见身后站了一位少女,眼睛微肿,俏脸含愁,正是诸恋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