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三人展开轻功回至客栈,还未跨进客栈的门口,却已听见店里乱成一团,店老板在大呼小叫说要请官府来抓采花贼。
君无念心头一沉,拉住店老板问道“店家,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店老板说道“啊呀姑娘,你没事就好。昨天晚上,我们正自睡得香甜,突然听到楼上那两位女客官大叫着抓贼人,我出来这么一瞧,可不得了,一个黑影儿风也似的从我身边飞过,楼上的两位女客官就拿着二把明晃晃的刀子在后面追着。”
云翩翩忙问“老板,那两位女客可就是昨日在我们三个入店之后住进来的那两位?”老板口无遮拦地说道“可不是嘛,我看这贼人也八成眼睛有问题,这两位女客也有点年纪,长得也不美,怎么就采到她们那儿去了?要采也得采向这位姑娘这样的……”诸敬远眼睛一瞪,店老板一吓,便吓得不敢多说,灰溜溜的自行走开了去。
云翩翩与海弄潮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海弄潮的脾气性格了解的清清楚楚,店老板这么一说,她便已猜了个大概,跑去海弄潮房间一看,果然不见踪影,连忙把君无念拉至一旁说道:“姊姊,大事不妙,二哥这疯……疯小子不见了。我听说那两个女客是天剑门的人,是去给什么吴兴宋老帮主送一个叫什么海姑娘的生辰八字,说不定是二哥一时好奇就要去偷了人家姑娘的生辰八字玩儿。”这最后一句却是贴着君无念耳边说的,声音虽轻,却被诸敬远听了去,发出嘿的一声怪笑。
君无念不禁感到头痛,说道“阿弥陀佛,这,这可糟糕之极三弟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找她?”云翩翩一摊手道“姊姊,你就莫要担心二哥啦,她那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是个肯吃亏的人,再说了,她与天剑门渊源这么深,你还怕那两个女子伤了她不成?我看,这会儿多半她将人家耍得团团转了。”
诸敬远一听天剑门三字脸色微变,随即笑道“哦,你那二弟这么好玩,又与名满天下的天剑门关系不一般,我倒真是要见识见识了。”
云翩翩打了哈欠说道“得,你在这里慢慢等她来见识吧,我可要回房去睡了。姊姊,你也休息好了,不用太担心二哥。”
君无念苦笑道“我哪有这个好命,摊上你们二个闯祸精,我真是要少活好几年,罢了,反正也睡不安稳,我就坐在这里等她吧。”云翩翩道“那你慢慢等,我可回房了。”君无念大急叫道“三弟,你怎么不陪陪你的未……未来的大舅子呀?”云翩翩道“姊姊,你陪就好了,我真是要睡了。”说着,扔下君无念与诸敬远二个径直回房去了。
君无念被她弄得不知所措,神色尴尬地站在原地,诸敬远虽见过她的相貌,但见她一言一笑,却自有一股妩媚优雅的风致,不禁心中一跳,开口道“君姑娘,既然你远道而来,不如让再下做个东,请你品尝一下我们江南的特色小吃,你看可好?”
君无念略一犹豫,点头答应。当下,诸敬远便让店老板做了许多特色江南小吃上来,什么小笼包子、三鲜馄饨、玫瑰酥糖、五色香糕等等直放满了一桌,两人边吃边聊了起来。
诸敬远有心要与云翩翩结为亲家,语言举止对君无念着实客气,不停地对君无念嘘寒问暖,增茶倒水。君无念一生还从未有人对她如此客气,心中好生即感激又不安,她见诸敬远眉目之间杀气甚重,当下便讲了些佛经故事给他听,希望能用佛理解其唳气。那诸敬远身在那地方,管理着黑鹰教这个大教,一向说的都是些打杀抢劫的恶事,何曾听过有人如此娓娓的向他说着佛理?眼见君无念神色宁静平和,声音柔美动听,不由得有些痴了。
却说那海弄潮当时听到天剑门的人要去丐帮给帮主送自己的生辰八字,当真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暗暗埋怨父母,怎的要自己去当又脏又臭的叫化婆?不行,此事说什么我也要阻止。当下,记住了那两位女子所做的客房,睡至半夜,她偷偷地爬起,换了一身夜行服,又将自己从头至脸蒙了个结结实实,悄悄地摸进天剑门那两位女子的房内,打算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偷将出来。
海弄潮实是第一次做贼,难免心虚,她摸进房后,目力所及看见那两位女子脸上红扑扑地,正睡得正香,心中略安。四下一望,看到了放在桌上的一个包裹,料想是自己的生辰八字必定放在其中,正要动手偷时,却听到云翩翩的叫声,两个女子“唔”地一声,醒转过来。这才可把她吓得魂不附体,身子一翻便滚进床底,一颗心脏狂跳不止,仿佛要从胸膛里蹦将出来。
其中一人说道“半夜三更的,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另一人模模糊糊道“休要管那闲事,继续睡好了。”先前那一人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海弄潮趴在床底,心中当真说不出的害怕,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好不容量等那两位女子轻轻发出酣声,这才蹑手蹑脚地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偷偷地摸向桌上的包裹紧紧地捆在了身后。
也是她实在大意,正要转身离去之里,不提防却被脚下的凳子拌倒,身子往向一扑,不偏不巧扑到了床上,一只手还按上了其中一个女子的胸口。这女子当即醒来,睁眼一看却是一黑衣人扑在自己身边,一只手还按在自己胸口之上,骇得惊叫起来“有采花贼呀。”她身旁的女子被她一叫,顿时吓醒过,摸过枕边的长剑,噌地一声从床上跃起,一剑向海弄潮刺去。
海弄潮也吓得不轻,眼见长剑刺来,立即翻身躲避,这么一缓,两名女子都已穿好衣服执剑在手,口中大叫“抓采花贼”“抓贼人”手中却也剑式凌厉,招招向海弄潮身上喂来。
海弄潮心中暗暗叫苦,将脚边的一只凳子踢向那两个女子后,夺门而逃,两个女子怎肯罢休,手持长剑追了出来。
她的轻功自不在云翩翩之下,情急之下,更是跑得飞快,那两名女子功力平平如何追她得上?顷刻便被她甩得老远。但她做贼心虚不敢跑在大路上,只好捡些人烟稀少的小路跑去,直跑到一个杂草有半人多高的旷野之上,这才停下来一屁股坐在杂草丛中不停地喘气。
歇得一会儿,待一颗狂跳的心渐渐平息下来,她从背后拿出包裹寻找自己的生辰八字。怎料,包裹中根本就没有她要的东西,却尽是些女人家换洗的衣服,甚至还有些肚兜儿什么的。海弄潮急了,耐着性子又仔细的翻了一遍,却仍是没有发现,这一下,她不禁恼怒万分,发了脾气,将那些衣物肚兜向身后扔去,嘴里骂道“这是过份,枉我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去偷,却是什么都没偷到。”
却听身后有人“哎呀”一声,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你,你真的确是过份!”把她吓了一跳,连忙转身,这一看,却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却原来她身后站着一位灰衣书生,头顶着一件肚兜,正满脸怒容的望着她。海弄潮笑道“咦,真是笑死人了,你,你头上带的是什么玩意儿?”那书生怒道“我,呸呸呸,人家好好的在睡觉,你这个疯子跑来乱扔东西,还把这玩意儿扔我头上,完了完了,被这种东西落在头上,非要倒三年霉不可,哎呀,你还笑,你居然还笑得出口?”
海弄潮忍住好笑,上前将他头上的肚兜拿了下来说道“这位兄弟真是抱歉,不过,半夜三更的你怎么睡在此处?”那书生没好气地回答道“睡在此外有何不妥,睡在此处,地做床天当被,一睁开眼睛便能看到满天的星星,可有说不出的逍遥快乐呢。”
说着上上下下打量了海弄潮一翻,满脸狐疑地说道“阁下半夜三更到处乱闯,又一身黑衣,蒙头遮脸的,该不会是强盗吧?”说完,他仿佛是被自己的这个说法吓着了,浑身发抖捂着眼睛道“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我这就继续睡觉!”说着,就势往地上一躺,却正好睡在了海弄潮的脚上。
海弄潮又好气又好笑,抽出脚来,轻轻在他身上踢了一脚,喝道“你怕什么呀,快起来。”那书生却一把抱住了她的小腿,号道“大……大爷饶命,小……小的,小的实在是没钱睡客栈才睡在这里的,你……你可别杀我。”海弄潮被他这么一抱,弄得满脸通红,正想拉他起来,却突然想到刚才偷东西闹得天翻地覆,把整个客栈的人吵醒,自己若是仍着这身黑衣大模大样地走回到客栈,怕未到店门口,就要被人拿着凳子拖把追打了。
当下眼睛一转,故意恶狠狠地说道“哼哼,小子,遇到了本大爷可算是你倒霉了,你可知道本大爷是谁?”书生眨巴眨巴眼睛问道“你是谁呀?”
海弄潮说道“本人就是天下第一魔头夺命追魂挖心剖腹抽骨断肠辣手无情霹雳公子海……君海,君大爷是也!”
“啊?”那书生显然是被那一长串的外号给吓傻了,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个,什么挖腹剖心什么勤放屁公子……”海弄潮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怒道“什么勤放屁公子,是夺命追魂挖心剖腹抽骨断肠辣手无情霹雳公子啦!”
书生听得双眼发直,脸上发白,呆了一会之后,突然放声大悲道“天呐,我这是招谁惹谁啦,不就是没钱住客栈在这野地里将就着睡一夜嘛,却被人扔了一个女人的肚兜在头上,还要被人又是挖心又是剖腹又是抽骨的,我就说嘛,女人的这样东西落的我头上我还能活嘛,呜呜呜,我的命好苦呀!”
海弄潮听得差点笑破肚皮,竭力忍笑道“哼,不过,本大爷今晚心情好,只要你肯顺从于我,我保证不挖心不剖腹也不抽骨。”书生战战兢兢问道“那,那你想怎么样?”海弄潮微微一笑,一字一句地说道“脱—衣—服!”
“什么?”那书生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惊问道“你说啥?”
海弄潮说“我让你脱衣服呀!”
“不要呀!”书生顿时从地上惊跳起来,双手紧紧抱在自己的肩上,惊叫道“你,你可别过来,你过来,我要叫啦。”海弄潮佯装狞笑道“你叫呀,你叫呀,半夜三更的,看有谁听见。”
那灰衣书生害怕之极,哀求道“大爷,小生实在不喜欢这个调调,君大爷你高抬贵手,放小生一马吧。”海弄潮冷哼了一起,不提防那书生竟真的扯开嗓子拼命叫了起来“来人呀,救命呀,有采花大盗,不不,有采草大盗呀!”
海弄潮忍住笑,从背后拨出宝剑喝道“再叫,再叫我就在你身上通个透明窟窿。”书生被她一吓,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海弄潮喝道“还不快脱?”书生无奈,哭丧着脸将灰色长袍脱了下来,又将脚上的鞋子脱了下来,嘴里问道“衣服要脱光吗?裤子要脱光吗?”海弄潮一听脸颊飞红,骂道“别胡闹,你把外套脱给我就行了。”那灰衣书生本来一眼愁眉苦脸的样子,此时眼里却闪过一丝笑容,用轻得谁也听不见的声音说道“也不知道是谁在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