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敬远脸色铁青说道“哼,如此说来,却是我妹子不对。回去,我定当好好教训教训她。”
说罢,上上下下打量了云翩翩一翻,云翩翩给他看得全身不自在,强笑道“诸兄若无其他吩咐,小弟就要告辞了。”
诸敬远摇头道“你可不许走,你可知道,我那妹子本有一未婚夫,因你对她轻薄之时,恰被她未婚夫瞧见了,今晚已前来退婚,我若不抓你回去成亲,以后,我那妹子还能见人嘛?”
云翩翩忙道“在下油头粉面,好色任性,实非佳选,你妹子嫁了我,一天便也忍受不了,诸兄,你还是另选他人。”
诸敬远哈哈笑道“小兄弟,你做了我黑鹰教的女婿,我自然总有办法叫你对我妹子死心踏地,你若是敢勾三搭四的,我便举刀这么一挥,嘿嘿,让你做了太监。”
云翩翩不懂什么叫举刀一挥做了太监,但料想总也不是什么好话,不禁心中暗暗叫苦,眼珠乱转,想伺机逃跑。
诸敬远洞察其意,冷笑道“小兄弟,从来没人能从我诸敬远手中逃走,我看你一表人材,功夫也不错,心中存了怜惜之心,你还是乖乖地跟我回去拜堂成亲,可不要逼我动手。”
云翩翩无奈说道“如此说来,诸兄是不肯通融喽?好,在下就陪诸兄过几招,不过,咱们可说好,你要是打不败我,可不许再缠着我,要我嫁你……不不,要我娶你妹子。”
诸敬远点头道“好,我看你功力深厚,实不在我之下,就以一百招定输赢,输了你就乖乖跟我回去,赢了诸某掉头就走,绝不再来打扰兄弟。”
云翩翩大喜,翻手从身后抽出一把剑来说道“如此,在下就要得罪了。”说着挺剑直刺诸敬远小腹。
她的“日月追风子母剑”与海弄潮的小铁剑被令必需留在山上,故此用的只是一把平常的青剑,诸敬远见她剑势奥妙,称得一声好,双手一拍,不知怎么地手中竟已多了一把明晃晃地长剑,暴喝一声,剑式如狂风暴雨般向云翩翩攻去。
云翩翩大吃一惊,见诸敬远的身手竟也是学过玄幻之术的人,刚才取剑的方法,分明就是天剑门的“唤剑之术”。当下,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与他斗在了一起。
诸敬远的剑法之中隐约含有风雷之声,云翩翩每接一招都如被狂风猛吹过和被雷电击中的感觉,需得要用真气护体,方能不伤,斗得数招,真气大减,渐感不支。她眼看就要败,心中大急,跳出圈外来喝道“且住!”
诸敬远道“怎么,小兄弟这便要投降了吗?”
云翩翩哧鼻道“你用的剑法之中带有玄术,你会用,我便不会吗?好叫你知道,我姊姊可是峨眉中人,我这便用峨眉仙术来斗斗你。”
说着,将青剑一扔,左手成诀,右手成印,已使出了“烈焰火球”之术。此时她的“烈焰火球”之术与当年不同而日,已能一气呼出七个,分打诸敬远的七穴。
诸敬远“咦”了一声,刚要闪避,只觉一股寒气袭上身来,登时机伶伶打了个冷战,却是云翩翩又结印使出了“寒冰利刃”的法术,呼出二锋利的冰刃攻向他的上盘。
诸敬远身子微晃,剑光暴长,剑尖上突然生出数道吞吐不定的白光。这几道白光带起一股凌厉劲急的剑气,将云翩翩的火球和冰刃震得飞出老远。
这一来两人心中都是惊疑不定,各自退开数尺瞪眼相望。诸敬远奇道“你小小年纪怎么如此高深的峨眉法术?”云翩翩变色道“你又怎么会天剑门的法术?”诸敬远笑道“哎呀,这可不能说,等你输了之后,当了我的妹夫,我才慢慢告诉你。”云翩翩啐了一声“你我尚未分出胜负,你又怎知我一定会输?”说着凝身不动,口中念咒,只听空中隐隐约约传来轰隆地雷声,却是云翩翩使上了得雷系“轰天雷”的法术,跟着一个接一个的响雷在诸敬远四周炸开。
诸敬远脸色宁重,长剑挥舞,有如白虹贯日,东一指,西一划,出手并不见快,但每一招却都是妙到毫颠,炸开的响雷每一下都击在他的剑上,丝毫不能伤他半分。
云翩翩十指微动,又已使上从空中引下数道闪电,已然用上了电系的“夺命闪电”法术。诸敬远就在剑过中途之半突然变势,长剑震荡立于胸前,幻成一个水晶保护罩,金铁碰击声中,电光光远后退,长剑止振还原,仍立在胸前变。
云翩翩初遇强敌,数击不中,加入心虚万分,不禁害怕起来,身形一动,已做了逃跑的准备。那诸敬远如何让她得逞,长剑一抡,呼的一声,就把云翩翩圈在了剑影之内。此时,剑风猛烈,风雷之声大作,一丈方圆之内,已全笼罩在诸敬远的剑光之中。云翩翩不敢跟他硬碰,只得施展一身轻灵小巧的功夫,在剑光风影之中,窜来窜去。突听诸敬远一声长笑,剑锋自下而上,诡善莫名,未等云翩翩腾身跃开,剑尖已指向了她的下颚。诸敬远哈哈笑道“九十九招,小兄弟,你输了!快跟我回去成亲吧”
云翩翩大是沮丧,摇头道“不去,死也不去!”
诸敬远怒道:“怎么你说话不算数。男子汉大丈夫输了便是输了。”
云翩翩小嘴一撅说道:“我爱反悔便反悔,你管不着。”
诸敬远冷哼一声“哼,我倒是偏要管上一管。得罪了!”说着出手如风,不等云翩翩回手,已将她身上全身上下的大穴全部封住,登时使她动弹不得。接着,双手一伸,便将云翩翩扛在肩头,口中笑道“好妹夫,这便带你去成亲。”
云翩翩吓得拼命大叫道“诸大哥,好大哥,我不跑就是,你,你快些放我下来。”诸敬远笑道“这可不成,你这么狡猾,一不小心让你给跑了,我到哪里去找这么一个长得又俊功夫又高的妹夫?”
就在云翩翩急得就要哭将出来之时,突听一阵清亮的歌声响起“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采采芣苢,薄言掇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采采芣苢,薄言袺之。采采芣苢,薄言襭之。①”歌声时强时弱,时张时弛,时阴时阳,尤如普通老百姓在干活里哼着小调般简单好听,又如母亲哄着婴儿入睡唱着摇篮曲温馨舒服。只见一身影苗条的蒙面少女,在月光下踏歌而来,不是君无念却是谁?
云翩翩大喜,连忙叫道“姊姊,姊姊,我的好姊姊,快莫要采那什么捞子车前子啦,快来救救我呀。”
君无念扑哧笑道“半夜三更的,却不知你们二位在此采些什么呀,诸公子,你怎的将我三弟当成沙包般扛在肩头?”
诸敬远道“适才我一直觉得有一呼吸绵长,功力深厚的高手在一旁窥视,却原来是姑娘,不知怎么称呼于你?”
君无念福了一福说道“小女子名叫君无念,这么是我三弟君云,另有一位弟弟叫做君海。”诸敬远说道“那可正好,君姑娘,就请和在下一起去黑鹰教喝上一杯喜酒吧。”
君无念说道“诸公子,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诸敬远奇道“我有何不对?”君无念道“适才在那酒楼之上,我那调皮的二弟也有份调弄诸姑娘,你这样把我三弟抓走逼她成亲,若是令妹其实看中的是我二弟这可如何是好?”
诸敬远微一沉呤道“姑娘所言极是,这事倒也简单,那就请你那二弟也一起跟我回黑鹰教,让我妹子自己挑选便是了。”君无念摇头道“这可不成,我这两个弟弟一个比一个顽皮,要想我那二弟屈服,说不得,你也得跟他打上一架。”诸敬远笑道“打架嘛,我可不怕,你那二弟只怕也不是我的对手。”君无念道“未必,我那二弟和三弟虽然年幼,但师出名门,二人如若联手,诸公子,您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啦。唉,只是这两人联手,实在太强,若是伤了诸公子就不太好了。”
诸敬远明知她在相激,却毫不担心,大笑道“好好好,果然少年英雄,君姑娘,你不用激我,我让他们二人联手便是,只是到时候输了,希望你那二弟不要向这位一样耍无赖。”回音未落,已将云翩翩的穴道解开。
君无念见诸敬远受激,心中大喜。其实诸敬远在窗外叫云翩翩之时,她便已醒转,只是知道她们两个是未婚夫妻实在不便打搅两人相会,后来听得云翩翩一声怪叫,连忙起来观看时,云翩翩已落荒而逃。她怕云翩翩出了什么意外,便一路远远跟了出去,待到看到两人斗法便已知云翩翩非诸敬远之敌,若要立于不败之地,非得叫上海弄潮,双剑合并共使“绝剑渡劫”不可。于是,在云翩翩受制之后,现身为她解围,同时激将法令得诸敬远放了云翩翩。
诸敬远环臂问道“君姑娘,请问你的二弟现在何处?”君无念道“我二弟现在客栈之中,诸公子,今夜你和我三弟只怕都已累了,不如我们明晚相约在此地比试,你看如何?”
诸敬远沉默不语,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睛盯着君无念蒙着面纱的脸庞看了好一会,突然说道“君姑娘,听闻你是峨眉中人?”
君无念点头称是,诸敬远又道“你们峨眉派之中可有一位叫云翩翩的人?”君无念听他问起云翩翩不禁好笑,看了云翩翩一眼,云翩翩摇了摇头,又合掌向她拜了拜。当下回答道“云翩翩是我小师姐妹,目前仍在峨眉修练法术,不知诸公子怎么会认识她的?”
诸敬远道“哦,你那位小师妹是我指腹为婚的妻子,小时候,我倒是见过她,不过只记得她鼻涕拖得老长的模样,不知道现在长大了,长成什么模样了?”君无念道“小师妹貌比西施,玉洁冰清,诸公子若能娶她,实在是你的福份。”诸敬远嘴角一歪,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气来说道“但愿如此,对了,不知君姑娘你的相貌如何,可否让在下一睹你的芳容?”却原来他知道君无念是峨眉派人之后,心中暗暗怀疑君无念可能就是云翩翩。
君无念听得他要看自己的样子,不禁目光一黯,淡淡道“小女子面目丑陋得很,实在难以见人。”云翩翩满脸警戒道“你待怎的?”诸敬远嘻笑道“我想瞧瞧你姊姊的模样罢了。”
云翩翩大怒,张开双臂护身在君无念前面说着道“想不到堂堂黑鹰教的少教主却是个放浪登徒子。”
诸敬远哈哈大笑“彼此彼此。”
话音中左掌一翻,一股凌厉劲急的掌风扫向君无念的面纱,眼看就要将面纱震飞,却见君无念浑身涌起了一阵白色的光芒,那阵劲急的掌风一遇到白光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诸敬远啧啧赞道“好本事,君姑娘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君无念轻轻道“诸公子你要看我相貌,实在不必如此大动干戈。”说着缓缓地伸手,将脸上的面纱揭了下来。只见她的一半脸孔清新出俗,犹如空谷幽兰,一半的脸孔上却有着一大块丑陋可怕的胎记,月光之下更是说不出地幽秘恐怖。君无念淡淡说道“小女子天生相貌丑陋,怕吓着别人,故此才用面纱遮住。”
诸敬远适才见她踏歌而来长袖飘飘,歌声婉转,真如月中嫦娥下凡一般,却不意她的容貌竟然如此丑恶,不禁微微一征。却见残月斜照之下,她这么怯生生的站着,瘦削身子似乎要随风而去,心中不由得大生怜惜之心,脱口而出道“君姑娘,你虽无十分美貌,但决不丑陋。何况你温柔善良,将来不知道哪个男子有福气才能娶到你呢。”
君无念脸上一红说道“公子说笑了。”云翩翩一听目光中露出顽皮的神气,说道“诸公子果然独具慧眼,倒不如休了那云翩翩,娶了我姊姊呀。”君无念惊叫道“三弟,你作死,在这里胡言乱语的。”
诸敬远打了个哈哈道“如果能娶到君姑娘当然是诸某的福气,只不过在下不敢违背父母之意,实在无福消受君兄弟的美意呀。”君无念横了云翩翩一眼,做势欲打,云翩翩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逃出老远。
诸敬远看了看天色道“已将拂晓,君姑娘君兄还请回客栈休息。”云翩翩忙道“诸兄要走?不送不送,我们明晚再见。”
诸敬远睁大眼睛奇道“我没说要走呀,跑了大半夜,又打了一架,我也实在感到有些累,少不得要与君兄你一直回客栈休息,再说,你们二位如此人品,想来你们的二弟也是不错,在下巴不得立刻相见,好一睹君二弟的风采。”
云翩翩踩脚怒道“你这算什么,可是不放心我们,怕我们逃吗?”
诸敬远哧的一笑,随即一本正经道“岂敢岂敢,君兄又不是那种说话不算,逃之夭夭的小人,在下怎么会不放心?”云翩翩被他气得说不出回来。君无念重新将面纱系上,微微一笑说道“好吧,既然如此,诸公子不妨也跟我们回客栈,天色已明,想必大家也饿了,先回客栈吃点东西再说。”
注:①摘自《诗经?国风》《芣苢》。芣苢(fúyǐ):植物名称,即车前子,种子和草可作药用。②薄言:发语词,没有实义。③有:采得。④掇(duō):拾取。⑤捋(luō):用手掌成把地脱取东西。⑥袺(jié):用手提着衣襟兜东西。⑦襭(xié):把衣襟别在腰间兜东西。译文为:采了又采车前子,采呀快去采了来。采了又采车前子,采呀快快采起来。采了又采车前子,一枝一枝拾起来。采了又采车前子,一把一把捋下来。采了又采车前子,提着衣襟兜起来。采了又采车前子,别好衣襟兜回来。
该诗表现的是普通百姓凭着直觉和天性去追寻自然的节奏变化,从中直接把握生命的自然律动,体悟生命律动与自然节律的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