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说打断了琪年的询问，拦下一辆的士，在后备箱小心翼翼地放好吉他，就和琪年一起坐了上去。
北岛市的夜景很美，尽管琪年来到这座城市生活了几年，这样一眼望去，却依旧觉得有些陌生。
他们来到了中心广场，最中间的一栋，二十五楼。
“李叔……我要的录音棚腾出来了嘛……”
“少爷……您这突如其来的要求这可为难死我了……给原有的雇主说了不少好话，退了双倍的钱，对方这才勉强同意改时间录制……”
“好了……别说了……安排录音人员……我们等会开始录制……”
琪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就被衍说连同吉他一起，推进了录音棚里。
站在棚内，四周布满了柔软的隔音棉和厚厚的隔音玻璃。
当她戴上耳机后，世界变得格外安静了。
安静地似乎，只能够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在录音师的几番指导下，琪年试录了几遍后，很快就适应了录歌时，对于气息与声音的调整控制。
尽管这与平时清唱，区别颇大。
琪年的学习能力，就连录音师都对她赞不绝口。
在伴奏的录制过程中，除了吉他的声音，整首曲子，还加入了一些简单的鼓点和小沙锤的细碎声，来烘托出更加空灵绵延的意境。
等到整首歌彻底录制完成，差不多花了六个小时，时间马上快到凌晨。
当录完《莲》整首歌曲的最后一句。
琪年摘下耳机时，深深地吸了口气，也偷偷地抹掉了在眼眶里不停打转的泪水。
衍说一股脑儿拉着她，来到整座大厦的楼顶吹吹风。
楼顶上“中心大楼”这几个蓝色的霓虹大字，将四周映得蓝晃晃的，像极了一片海洋。
他爬上了天台，把琪年也拉了上来。
天台的四周并没有栏杆，一眼望下去，是足够让人眩晕的高度。
衍说两手张开，深呼吸着，做出飞翔的动作。
“琪年……你看……我们像不像两只在海底将要起飞的鱼……”
“鱼……怎么会飞……”
“那我们……就是将要起飞的鸟……”
“鸟……怎么会待在海底……”
“或许鱼很想飞……鸟也很想潜到海底……”
“衍说……鱼不可能会飞，鸟也无法潜入海底……它们都做不了对方……”
“为什么要这么绝对呢……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是需要很多，哪怕想象中的美好……对吧……”
她听着他最后的话有些语塞，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
而楼顶上原本巨大的蓝色霓虹灯，却在此时此刻熄灭了，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琪年内心的恐惧感，像迅速膨胀的气球，随时随地都可能会爆炸。
脚下随之一个趔趄，在快要摔到之际。
被身后的衍说一把牢牢抓住，这才勉强稳住了重心。
“琪年……原来你怕黑……”
黑暗里，衍说能够听见她格外急促的呼吸。
直到他打开了手机的照明灯，拉着琪年快速跑回了楼道里。
明亮的灯光下，琪年脸上原本惊慌失措的表情，才逐渐重新变得平静。
这天回到家时，她总觉得。
刚刚与衍说分别的时候，或许她该对他，说声谢谢。
《莲》的原创小样，很快就出来了。
按照琪年的要求，几乎没有做任何修音，尽可能地突出原声质感。
琪年拒绝了衍说提议拍摄MV的建议，或许，从心里来说，也不愿再欠他更多人情。
距离THE TOP“新秀之星”第一轮的截止截止日期，还剩两周多的时间。
她想了想，在作品即将上传之际，迅速地画下一幅在心中出现太多次的图案，调成了黑白色调，上传成了头像。
一双微微张开的翅膀，忽明忽暗。
这是黎安后颈的文身。
琪年给自己取名为“鲸”
把《莲》作这首歌传了上去后，又挑了几段自己平时的其他录制的歌曲，也跟着一并传了上去。
此时，参赛的人数，已经上升到接近五千人。
她粗粗浏览了一下，在排名前十中看到了优茗的参赛作品。
甜美唱跳型，加上华丽精致的MV拍摄，人气一直居高不下。
按照这样的人气，优茗入围第一轮比赛。应该没什么问题。
而莫曼的钢琴弹唱，稍微靠后一点，排名在第三十二位。
继续浏览了一些人气很高的参赛作品后。
琪年发现不少已经小有名气的网红歌手，也来参加了这次比赛，人气自然更是不在话下。
大家基本都是MV参赛形式，单独上传音频的参赛选手，少之又少，且人气几乎寥寥无几。
在上传完自己参赛作品的半小时内，琪年看了看，点击率不过十。
微微叹了口气后，看了看已经指向凌晨三点的时钟，感到自身阵阵倦意袭来，也就关了电脑，没再多想。
接下来的几天，忙于功课，她也没多加关注其中的进展。
还有一个月左右就要参加高考了，学校的功课也是一天比一天繁重。
“最后的冲刺”之类的口号，更是贴满了整个教室，老师们的每日号召，压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在晚自习时她又偷偷逃课，出了学校，中途衍说打了几个电话，她也一概置之不理。
就这样，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行走着。
琪年想起了一个故事，深海里，正常鲸的频率发出是在十五到二十五赫兹之间。而有一头鲸，因为发出五十二赫兹的频率，从未被其他鲸接收过。
所以它成了世界上最孤独的鲸。
人类给它起了名字，叫做Alice。
她其实，有时也会觉得那条鲸像极了自己。
在不断尝试着努力呐喊，尽管自身太过于微弱。
在路过南岛中央广场的清吧，恰巧遇见了去年刚毕业，正和朋友一起出来玩的凌奕。
他考取了本地的大学，留在了南岛。
“琪年……逃课……可不是一名高三的好学生，该有的行为……”
“我也从来不想当一名好学生……”
两个人的对话并不多，凌奕给她点了果汁，自己却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其实有时候……我挺欣赏你的，明明感觉难以接近，内心却分外燃着火……”
“我才发现，你喝了酒……还挺会夸人的……”
“琪年……有句话，我想提醒你……希望你有时候，能够不把优茗，仅仅只当成朋友……因为，或许在她的眼中，你早就被当成了对手……”
“凌奕……你喝多了……”
“我心里清楚……琪年，有件抱歉的事……我需要向你坦诚……寝室的水管，是我陪着她一起砸破地的……直到眼睁睁地看着水浸泡了大半个寝室……
她又有些不耐烦地，把你挂在书柜中的画，丢在地上，眼里闪着某种火焰……我很抱歉……”
“凌奕……你真的喝醉了……开始说糊话了……”
琪年笑了笑，抢过凌奕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的确和优茗总好像隔着什么，没办法走得更近，也远不如和莫曼的交流，来的亲切。
但至少，她曾以为她们会一直是朋友。
过去。现在。以后。
琪年回到家的时候。
沉和因为一早有工作，此时已经睡了。
家里的餐桌上放着一杯温热的牛奶，和一些坚果。还留了一张淡蓝色的小纸条，上面写着，叮嘱她早点休息之类的话。
他最近重新开始教摄影课，策划拍摄方案，有时候兼着好几个不同的项目，整个人也变得更加忙碌了起来。
当琪年拿着牛奶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打开电脑，点击开THETOP“新秀之星”的网址。
在登上自己的账号后。
很快，她嘴里的牛奶差点没一口喷出来。
自己上传的作品底下，是网友们铺天盖地的评论。
以及消息框不断闪烁着，弹出一条又一条的信息，几乎快要让电脑瘫痪掉。
琪年上传的参赛作品，意外地被THE TOP公司旗下最出名的一位青年导演林，在微博上，亲自转发推荐。
琪好像年并不认识这位青年导演林，翻了下他网上的微博后，也并没有找到关于他的照片。
只是林，似乎在整个娱乐圈中，极具影响力。
她的音乐作品，目前在网络上引起了轰动式的关注，几乎小半个娱乐圈都有转发。
音乐作品的热度，也在短短两三天内不断攀升。
直到上升为整个网络初赛排行榜上的，第一名。
“这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原创之一……”
“过耳难忘的声音，直击内心……”
“声音好听……想一睹真容……”
“很想看她接下来本人比赛……”
“只有一张黑白头像？本人呢，没视频也没照片……”
“如果她长得很丑，只是声音和作品好听呢，你们还会喜欢嘛……”
……
……
……
整个网络上，留言评论正在继续疯狂地增加。想知道她长什么样子，要求她本人亲自发视频，传照片的各类要求，也愈演愈烈。
所有人都对这个只上传了一张黑白图像的神秘女孩“鲸”，充满了极度的好奇与期待。
邮箱里一封特别的邮件，进入了琪年的视线。是来自于，THE TOP公司官方的邀请函，邀请她在复赛开始之前，参加公司这届“新秀之星”内部的晚宴，据说只有初赛人气最高的前十名，才会有此待遇。
琪年记好日期，认真地看了看，是在高考之后，内心也暗自松了口气。
等到THE TOP“新秀之星”网络初赛正式结束。
琪年，优茗，分别以第一和第三的热度，成功入围复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