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曼的名次有些可惜,最终滑落到六十多名,无缘复赛。
而优茗在初赛中的超高人气,在蓝泽学校的门口,时不时会聚集些她的粉丝。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粉丝来到学校门口,等候着优茗。
为了不影响学校的正常次序,优茗向学校申请,在离高考最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不再来学校。
琪年这边,并没有受到什么打扰,几乎没有人知道她就是THE TOP网络初赛,最高人气的女孩“鲸”
后来优茗无意听得莫曼说起,甚至都有些难以置信。
对于沉和,琪年也暂时没告知,自己参加了选秀比赛。
在确定进入复赛后,她几乎没再看过网上还在持续发酵增温的新闻,也不知道很多娱乐大V甚至已经纷纷发帖列出THETOP“新秀之星”初赛的人气王真实人选,猜测着这名叫做“鲸”的女孩,究竟有可能会是谁。
究竟有着何种强悍的背景,能够在初赛中就轰动了小半个娱乐圈。
“琪年,等你以后成了大明星……可千万别忘了我……演戏可以当群演,演唱会可以当伴奏……”
莫曼课间时不时会用手机,刷刷网上关于这次初赛的新闻。
看到网上的娱乐消息后,一副夸张的表情,总会迫不及待地分享给琪年。
而衍说除了不定时来教室复习功课,更多的是在画室里,紧张地筹备着他人生中的第一场画展。
琪年复习完功课,照样会抽空弹弹吉他,想到喜欢的歌词,也会随笔记下。
这一切,似乎让高考的到来,并没有想的那么激烈。
甚至就这样,在所有看似平淡的日子里,不平淡地过了。
高考结束后,班上同学轮番组织聚会。KTV中扯着嗓子唱了几轮,酒也卖力地喝了几箱。
每个人似乎都卸下了心事,又装下了些新的事。
不少同学吼完几首歌,借着些许酒意开始大胆表白。
琪年安静地坐在KTV的角落,喝了几口酒,却并不打算喝更多。
“琪年……我喜欢你……虽然,我们基本没说过什么话……”
一位戴着眼镜的男同学,喝红了脖子。走到琪年面前。
“谢谢……”
琪年愣了一下,好半天才礼貌而生硬地挤出两个字。
“琪年……接下来,这首歌,我要送给你……”
男同学扯着嗓子就开始忘情地唱了起来。
一旁的衍说笑了笑,从沙发的另一边站了起来,朝着琪年走来。
两个人对视片刻。
她看着他的口型,似乎对着她说了什么,耳边却充斥着嘈杂的音乐。
“衍说……我喜欢你……”
男同学深情地吼完整首歌的最后一句,正感到有些失落。
恰巧听见身旁优茗的这一句表白,顿时就来了精神,拿着话筒就开始大声传达。
“同学们……注意了……我刚刚听到优茗女神,居然表白了咱们的衍说同学……”
这下KTV整个房间内的人群都沸腾了。
“在一起……在一起……”
“他俩感觉也是配一脸……”
“颜值超高的一对啊……”
“啊……我的男神被抢了……”
侧对着衍说的优茗,穿着一袭颜色格外明媚的小红裙,头发也弄成了微微卷的模样,此时有些羞涩地低着头。
也许是房间内的声音太吵,空气太闷。
琪年起身走到了外面的走廊上,面对这样的场景,她似乎并不愿在房间内多做停留,。
等过了一会,衍说从KTV走了出来,却发现琪年已不见了踪影。
“下周可以来参加我的画展嘛……琪年……”
“看到后……请回电话……。”
“琪年……你怎么了……”
……
……
躺在沙发上,她看着手机上的来电,一次次亮起的屏幕,又重新黯淡下去。
衍说的信息,有接二连三地发了过来。
琪年将手机丢到一边,不知该如何回复。
沉和知晓了她参加了选秀比赛后,起初显得有些惊讶。他去网上听完了琪年上传的所有音乐作品,又认真地看着底下的一条条留言与评论。
关掉电脑后,沉和出去了一趟。
回来的时候,他的手里多了台相机,还有一堆大大小小的幕布,道具。一进家门,就开始收拾着已经许久未用的堆着旧杂物的房间。
晚上的那顿饭,沉和拿出珍藏了一些年数的,从法国带回来的红酒。
“年年……再过几天,你就满18岁了……有权利去做自己想做的一切……叔叔,都会全力支持……叔叔很久没拍过人物了……如果不介意的话,叔叔想有个机会,能给你拍几套照片……”
她也并不知道,沉和几乎刷掉了这段时间赚的所有钱,又找朋友借了点,才重新买下了相机和布景,和一些道具。
假期的时间,琪年除了在附近的咖啡厅找了一份兼职的工作。
其他基本都是每天在家里练习吉他,听音乐,认真准备着THE TOP“新秀之星”的复赛。
琪年认真地阅读着最新的复赛规则。入围的前五十名选手,经过现场两场才艺复赛,由评委,媒体与大众三方共同投票,最终累积票数的前三名,可直接签约THE TOP公司,成为练习生。
衍说的画展,就在今天下午举行。
正是堵车的点,一路上并不畅通,等她在咖啡店做完兼职,好不容易赶到衍说举办画展的位置,画展已经陆续开始了。
琪年没有邀请函,徘徊在会展门口,暂时进不去。
准备给衍说打个电话。
看到门口的大屏幕,投影出场内的实时画面,媒体正在采访衍说。
“我们了解到……作为国内举办画展最年轻的画家,你也一直被喻为国内新锐派的代表……
但这次的画展中,有一幅画面呈暖黄色的画,看起来似乎并不像你以往的风格……请问画的是什么呢……”
“这幅画,是为了纪念小时候,一位对我来说很重要的玩伴……我人生中画的第一幅画,送给了她……
如果她能够看到,希望她够记得这幅画……知道我还惦记着她……”
镜头扫过衍说脸上分外认真的神情,也扫过那幅充满暖黄色调的画。
刻意抽象的线条,似乎看上去有几分稚嫩,像极了孩童随意画出的线条,让人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幅画上……是大片大片的向日葵是嘛……”
展厅内响起不大不小的声音,却足够清晰。
“她……怎么看上去有些眼熟……这不是THE TOP新秀之星初赛的人气选手,好像叫什么……优茗?……”。
随着一名记者认出了她,一帮蜂拥而至的媒体,冲上去将优茗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开始问各种问题。
“刚刚衍说口中的童年玩伴,是你嘛……”
“为什你会知道那幅画上……画的是向日葵呢……”
“请问你们目前的关系是……”
画展场内的所有的媒体镜头,也都转向优茗那张楚楚动人的脸。
“对不起……无可奉告……”
优茗的回答,简短而冷静。
只是琪年还没来得及听完,就转身离开了画展。
在回去的路上,接到了衍说的电话。
“下午的画展……你来了嘛,琪年,我才看到你打的未接……”
她的心里,涌现出一种异样的情绪。
“优茗都告诉我了……那幅画明明是她在寝室你的书柜中,看到的……知道是向日葵的原因,也只是因为看到了画右下角的拼音……为什么这些,你不告诉我……”
“优茗……她亲口告诉你?……”
琪年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是的……你早就认出了,我就是那时幼儿园里的小跟班……为什么不跟我说……”
“衍说,你听好了……我为什么非要告诉你这些……为什么非要记得小时候的那些事……
认出来了,又怎样……或许在我心中,根本就觉得一点都不重要呢……”
“琪年,你……”
衍说的话还未落音,琪年便率先挂掉了电话,一阵阵强烈的情绪涌上心来,连自己都有些猝不及防,却又似乎无处宣泄。
她想起了那个雨天,在衍说的画室里。
早就看到了衍说的这幅画,震惊之余,正准备上前问问衍说,却被优茗一把拦住。
“琪年,他画的这幅画,和你挂在寝室柜子上的一模一样……他一直寻找的,也都是你……
但请你晚点再跟他相认吧……哪怕晚一点就好……能让我多喜欢他一会……拜托你了……”
优茗的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时,传递出阵阵颤抖与冰凉。
琪年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扎着小辫的小男生,她总喜欢叫她小跟班。
想起了在那个阳光通透,掠过稀疏的分枝,投下交叉错落剪影的下午。
她和小跟班,跑出幼儿园后。
两个人的影子,一前一后,时不时也发生着重合。
那只死去的猫,横亘在他们前进的路上。它的身体,被落叶掩埋住后小半截身体,却完整地露出一条蜷曲着的,斑驳杂色的尾巴。
灰棕相间的毛色,腹部有些肿胀突起,失去了水分变形萎缩的小耳朵,整个身体看上去有些扭曲,残缺。
想起了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琪年在医院醒来后,看到他留下一幅画,画上有着大片的暖黄色,像极了阳光。
可在那个画室里,琪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的,走开了。
有几次面对衍说,想说的话哪怕到了嘴边。
优茗一遍遍的请求声,也随之在耳边响起。
童年的回忆,认不认。又何妨。
转念想想,从小到大,但凡走进过她心里的人。
最后,也只不过是会彻底失去罢了。
琪年的心,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早已变成一片,再难以长出绿芽,开出花朵的,荆棘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