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吴庸长长的舒了口气,却是问道:“那依小夫人看,伙食费应当给多少?”
“二十两吧。”温溪道:“将这笔银子交给我阿娘,她会尽心照顾大人留下来的随从的。”
别的不说,就算看在二十两银子的份上,温母都不会亏待衙门中人。
吴庸拱手道谢:“多谢小夫人相助。”
“同时北国子民,这是我应该做的,大人不必客气。”
如此,安排好一行人的去处后,吴庸再次拜别。
趁着众人忙活的差不多时,温溪告辞离开。
镇上的甜品铺虽然已经不需要她不错眼的盯着,可她到底不能离开的太久。
见她要走,温母神神秘秘的往她手里塞了小小的银锭,约莫有十两重。
“大人给了二十两的饭钱,让我供他们吃三个月,我觉得太多了些,十两应该就差不多了,剩下的你拿着,要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可千万不要省着。”
“我知道墨哥儿与浩哥儿两人又用了不少的银子,你差钱了要吱一声,别自己扛着。”
一个多月前,温墨与温浩两人随书院夫子出门游历。
听说要逛完此地的洲属。
具体要花费多少,温母不知道,但其一定不是个小数字。
全家的重担全部压在溪姐儿的身上……
她看着心疼啊。
听了这话,温溪无奈一笑,把银锭塞回去:“阿娘,您可别说这种让我亏心的话,今年的日子虽比往年好过,可我也不能贪您的血汗钱,这银两您自个儿拿着,平日若有卖货郎路过咱们存,想买什么您就买什么,可千万别亏待了自己,不然我会心疼的。”
温母推拒,皱眉不愿收:“阿娘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哪里还能用这么多的钱?听阿娘的话,你要是不拿,我就要生气了。”
温溪还想再说:“阿娘,我真的不差银子,您……”
不等温溪将话说完,温母蓦地打断了她,道:“你上次才给我三两,如今我还压在枕头底下半文钱都没动,你再放在我这儿,那也只能压箱底,还不如拿来给你用。”
温溪:“……”
所以,这真是说什么都不会收吗?
察觉温母话语中的坚定,温溪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沉吟一会儿道:“那这银子就当阿娘您放在我这儿的,等您什么时候想要了,再来找我拿?”
见她终于把银子收了起来,温母立即露出笑颜,与她道:“去镇上后,记得与女婿好好过日子,眼下女婿好歹也是启明书院的夫子之一,平日你可不能太强势,免得伤了男人家的自尊心,这样才能长长久久。”
温溪:“……”
御夫之术,阿娘深有心得啊。
与温母道别后,温溪坐在牛车上,有一搭没一搭的与系统搭话。
“系统,我哪个千虎同种马铃薯的任务完成了吗?”
“亲,您们温家村拢共才几十户人家,而这百亩地暂时隶属于官府,只能算一户,是以任务并未完成。”
“……”
行吧,是她想多了,还以为狗比系统会放水,结果它说的千户,那当真就是千户,一户都不能少。
又在心底默默吐槽一番后,温溪收起心神,不再胡思乱想。
一会儿后,牛车停在镇口,付了车费后,温溪跳下去回到店铺。
二楼有客人在摆小宴席,请了十多个人一同共用辣菜,整座房子里都飘着浓浓的辣味,导致甜品铺的客流量极大的减少,满铺子的空桌位,愣是没有一个留下来坐。
哪怕是喜欢吃辣菜的温溪走进去,也得打上一个喷嚏。
见状,秦大嫂颇为担忧的走了过来:“姑娘,楼上的客人都点的变态辣,不会吃出问题吧?”
“吃之前与他们说过后果吗?”
“说过了。”秦大嫂点了点头,道:“但他们坚持要吃。”
恐怕又是想来踩雷的。
温溪了然点头,停顿片刻后,他道:“既然是客人们的要求,我们自然要满足,等会儿你送几杯奶茶上去解辣,就说是甜品铺赠送的。”
又甜又辣,真刺激。
听到这话,秦大嫂就像终于找到主心骨了似的,瞬间就有了主意。
她虽然也想让店铺里的生意越来越好,但像今天这般变态辣……
她真怕拿着几两烫手的银子,然后惹出麻烦。
温溪不再多言。
待到时辰差不多后,温溪如往常一般,到启明书院接人回来。
可是这一次,当她到书院后,却被告知宁致远早已离开。
一路走来,温溪并未看见他的踪影。
“夫君可否知道我夫君是什么时候走的?”
“大概一个时辰前。”守门的夫子想了想,一边抚着胡子一边道:“难道宁夫人不知道?”
温溪还没有意识到不对劲儿,只摸了摸鼻子道:“是啊,他知道我今天回来接他的。”
“这可就奇怪了。”眼前人纳闷道:“宁夫子今日不止早退,且还向院长告了假,说是家里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一时半会儿怕是不得空,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来书院了,宁夫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请了假?”温溪面色微变,终于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劲。
“是,听说是无限期告假,按照院长的意思是,等宁夫子处理好家里的事后,来不来都随他的意,书院不强求。”
“是吗?”温溪勉强压下心底的担忧,故作无事的无奈道:“看来是我忽视了,多谢夫子告知,我这就回去寻他。”
“宁夫人慢走。”
温溪转身离开。
脚步越来越快。
越想,她越觉得不太对。
昨日分别时,一切都很正常,两人有说有笑的根本没有任何矛盾。
但今日……
别人不知道,难道她还不知道吗?
如今这里就只有她的家,宁致远哪里有家?
他说家里出事了需要处理,但人没有出现在温家村。
仔细一想,她已经猜到他说的家是哪个家了。
如今,只是要确定罢了。
回了店铺以后,秦家几个嫂子正在收拾残局。
见到温溪一人独自回来,不由得问道:“今夜姑爷要在书院留宿吗?”
此话一出,温溪顿时沉默不止。
行了,根本不用问了。
看她们的反应她就知道,宁致远今日没回来过。
否则,秦大嫂也不至于会说出这种话。
思量片刻后,温溪道:“是,书院有些事没有处理好,他今夜不回来了。”
不止今夜不回来。
说不定明夜,后夜,以后每一个夜晚,都不会回来。
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上,温溪微微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伸手按了按胸口,只觉连心跳都慢了几拍,一股空落落的感觉,极为难受。
见她面色徒然苍白,秦大嫂纳闷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就是今日有些累。”温溪抿了抿唇,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待会儿做饭不必叫我,我先回屋休息了。”
秦大嫂不疑有它,老实的点了点头。
……
回到房间后,屋中的摆设没有任何变化。
床头放着一身干净的男式里衣。
整整齐齐,没有人动过。
温溪动了。
她将屋里翻的乱七八糟,好好的里衣也被扯到床下,简陋的梳妆台边,也什么都没有。
枕头底下、鞋子里、铜镜后面……
温溪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此时此刻,她整个人都处于放空的状态,明明脑袋里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可心底却又难受的紧。
眼眶也渐渐的酸涩起来,有一股想哭的冲动。
想来,她已经彻底的明白了。
宁致远离开了。
在没有与她告别的情况下,独自一人走得干脆利落,甚至连一封信,只言片语都没有。
且,按照秦大嫂以及书院夫子的说法,在离开时,宁致远没有回来过。
他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从她的人生中蒸发不见了。
颓丧的站了半响,温溪到底一滴泪也没有流。
她默了默,感受到手腕上的重量,一时只觉心里更加茫然。
就这么干脆利索的走了?
他娘的遗物也不要了?
温溪醒悟过来,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底升腾而起,瞪着一屋子的狼藉怒骂道:“这狗比男人!”
“检测到宿主的心跳值超过正常范围,是否启动应急措施?”
“什么措施?”温溪没好气的道。
“可让宿主立刻陷入沉睡,待到心跳值恢复正常范围后自会醒来。”
眼下让温溪睡,估计她怎能都闭不上眼。
可要是不睡,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她已经快要被气疯了。
沉默半响,在心跳越来越剧烈时,温溪做了正确的决定。
“启动应急措施。”
狗比系统难得人性化了一回:“请宿主摆好入睡姿势,应急措施将会在五秒钟后启动。”
五秒钟,刚好只后温溪拖鞋上榻盖被子。
下一秒,她甚至来不及伤心,整个人就意识全无。
系统的应急措施,便是深度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