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陛下赏赐的以外,闵庄的账房里还有几百两银子,这些都是温溪能直接挪用的。
如今闵庄就只有她一个主子,除了发放下人们的月钱之外,剩下的基本就是庄子里的盈利。
听了这话后,孙家的连忙应了一声:“夫人放心,我一定能做好这事。”
这可是当家主子吩咐的第一件事,要是这件事做不好,她也就可以不用在闵庄混了,直接把位置让给其他人或许会更好。
见孙家的迫不及待的应下,温溪仔细的琢磨了一番,确认没有遗漏的地方之后,才缓缓点了点头。
闵庄彻底的忙碌了起来,且颇有些人手不足的意思。
见状,温溪只好把秦家的十多人全部雇佣上来,除却修建私塾以外,还要进行稻米种的发芽。
当看见眼前的庄子,秦老爷子惊讶的张大了嘴,语气中也全盘都是震惊与不可置信:“姑娘真真厉害,我这辈子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也有踏入皇庄的一天。”
虽然是以奴才的身份,可他心里已然很自豪。
见秦老爷子面上泛着红晕,温溪笑了笑:“老爷子看起来倒是比我当初更加的激动。”
“这难道不值得激动?”秦老爷子快速说道:“有了一道御赐的圣旨傍身,便再无人敢擅自对姑娘您的产业下手。”
闵庄彻底的热闹了起来,无论走到何处都能看见几个人正围坐一团忙碌,他们或是在讨论女学的修建,或是在心生感慨。
温溪也很忙。
忙忙碌碌的,不知不觉间就过了一个月。
二月底,温溪趁着空闲时候回了月牙镇一趟。
秦大嫂拿出两间食品铺的账本交给温溪过目,说道:“后院养的那头牛产奶已经不怎么好了,估计过不了好几个月就会彻的停止产奶,咱们是不是要再准备一头?”
“当然。”
温溪低头,快速翻看账本,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就将账本交了回去,随手拿起秦大嫂早已准备好的盈利份额,嘱咐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铺子里有什么事你们三人都可以商量着做,至于推出什么新的甜品,你们也可以自己开始琢磨了。”
“还有铺子里面的收支,你们也不必把自己压得太紧,只要能保持在不亏损的状态,赚多赚少都没关系。”
听到温溪毫无大志的话,秦大嫂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她真没见过这么不争气的掌柜。
别人家的老板一心一意的都要赚银子,可她家的这一个,总给人一种得过且过的感觉。
见秦大嫂面露异常,温溪倒是不怎么在乎的笑了笑,而后问道:“嫂嫂,你说要是日后,有很多人都和咱们开了一模一样的甜品铺,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
秦大嫂老实道:“……可那样一来,咱们家的生意就会被分流出去。”
“如果,开在不一样的地方呢?”
北国这么大,若是能将温氏开在北国的每一个地方,那是一项多么大的成就啊。
秦大嫂不知该说什么,聪明地保持了沉默,既不出言附和温溪的野心,也不出言打击她的上进心。
见状,温溪理了理衣裳,一边往外面走一边道:“嫂嫂,我打算开一间女学。”
“什么?”秦大嫂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
“就是专门供姑娘家上学的私塾。”温溪淡淡一笑,迎着外面的日光而道:“虽然我不可能交给他们太多的东西,可这人啊,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能活得太没成就感了。”
当听明白温溪的意思之后,秦大嫂是真的惊讶了:“我从来没听说过,竟还有专门的女学。”
“当然是有的。”温溪摇了摇头,老神在在的解释:“你瞧,那些富贵人家虽然总是嚷嚷着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又有哪一个权贵人家最终娶的是胸无一点墨的蠢女?”
“有些话,咱们听听也就罢了,当不得真的。”
听到这话,秦大嫂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可若是要开设一间学堂,在学堂授课的夫子们该从何处去寻?”
温溪笑着回头,暼了她一眼:“你啊,就能当一当她们的老师。”
“我!?”秦大嫂连忙摇头,早有自知之明:“姑娘说笑了,我什么都不会,可不能去误了人家的前程。”
“你会。”温溪肯定的说道:“你的这一手厨艺,就是你最大的资本。”
秦大嫂有些难以理解:“姑娘是想让我教她们做甜品,还是让我教她们做饭做菜?”
“甜品。”
温溪直白道:“你秦家的菜色传承是你秦家的传承,我并没有强夺的意思。”
秦大嫂忙道:“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明白。”
温溪安抚性的看了她一眼,不欲再继续多说:“你只要知晓,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温氏会很出名就行了。”
她想试试连锁经营。
就叫做温氏。
离开甜品铺后,温溪来到温家药铺。
铺子中的客人虽然仍旧很少,可比当初门可罗雀的情况要好了太多。
黄佳禾正跟在赵理身后,每当赵理看完一个病人后,黄佳禾便在一旁紧张的做记录,全是关于病人的脉象以及症状。
若是碰到好说话的病人,赵理还会让黄佳禾亲自上阵,学着把脉分析。
不得不说,这段时间黄佳禾成长了许多,虽然肯定比不上学医数年或者数十年的老油条,但比两眼一抹黑的寻常百姓要好许多。
如今她就算闭着眼,只靠闻味道,都能认出眼前的药材是什么。
温溪去后,又稍稍的等了一会儿。
待黄佳禾送走最后一个来抓药的顾客后,温溪已坐在内院的石桌旁,一边津津有味的瞧着小人书,一边时不时的抓糕点吃。
见状,黄佳禾连口水也来不及喝,连忙将近一个月来的账簿找了出来,还有一小袋的碎银子。
温溪伸手随意接过,看了一眼账本后,便将钱袋子收了起来,也没有当场点数的意思。
随即,挂在院中的一小块皮毛吸引了温溪的注意力。
一块,红色的皮毛。
“那是什么东西?”
闻言,黄佳禾笑着回道:“那是狐狸皮毛,是当初差点死在咱们药铺中的病患送的礼,前两日刚拿来的。”
“狐狸皮?”温溪眨巴着眼:“他们倒也舍得,这玩意儿拿到市场上去卖,应当也能卖好几两银子。”
“姑娘放心,咱可没占他们的便宜,最后都按市价给了,是从公中拿的账,我正琢磨着可以趁空闲时间给姑娘缝制一双手套,冬天带着肯定非常暖和。”
“你的手艺很好,我是放心的。”
说了这话后,温溪又慢吞吞的道:“我有一处庄子的事,你应当已经知晓了吧?”
“当然!”
黄佳禾用力点头,眼睛中是掩不住的崇拜之色,兴冲冲地道:“不止我知晓,还有月牙镇所有人都知道,温氏的主子被皇帝陛下赏赐了。”
温溪面色微有些奇怪。
怪不得一路走来,她发现了有许多人在暗中打量自个儿。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吗?
不过,这样似乎也不错。
想罢,温溪继续道:“我打算在闵庄开设一间私塾,专门供女子学子,她们想知书达理也罢,想学习一门谋求生计的技艺也罢,你想办法把这个消息散出去。”
黄佳禾一脸的震惊,声音不自觉的向上扬了几分:“这才过去多长的时间,姑娘你难不成已经把私塾准备好了?!”
“当然没有。”温溪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私塾正在筹备中,连夫子都没寻到一个,哪儿那么容易就准备好了?”
闻言,黄佳禾下意识的松了口气,一边拍着胸脯一边半开玩笑似的说道:“我还以为姑娘又大发神威,做了些我无法想象的大事。”
温溪斜睨着她,不说话。
后者受不了温溪的眼神压迫,连忙点了点头:“姑娘放心,我一定负责将这个消息传到每一个来药铺抓药看病的客人耳中,只不过……至于他们愿不愿意送家中的孩子去闵庄私塾,这我就不能保证了。”
黄佳禾很清楚。
在大多数的人眼中,女儿只需要随便养养就好了,到了合适的年纪,找个合适的夫家,再要一笔合适的彩礼,就算‘功成’。
没有几个父母愿意把女儿送到私塾。
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从懂事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一刻能闲下来,饶是如此,也时常吃不饱穿不暖,哪里还有时间以及银子去上学?
听到这话,温溪默了默,终是做出了决定:“我可以不收她们的学费,但她们要‘勤工俭学’。”
“勤工俭学?”
“对于无力支付学费的女子,可在闵庄的安排下以劳力作为抵押。”
黄佳禾顿了顿,缓缓瞪大了眼不可置信:“这样一来,姑娘可就要赔的血本无归了!”
“没有你说的这般严重。”温溪揉了揉眉心,颇有些头疼:“虽然肯定会赔本,可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在这件事上赚钱。”
黄佳禾茫然道:“我不明白,姑娘是生意人,生意人……不就是要赚钱的吗?怎么会做赔本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