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宁致远正带着两个孩子,静静的等着她回来,一大两小各自做着各自的事,该温书的温书,该玩玩具的玩玩具,气氛很和乐。
推开门的一瞬间,原本举动间略带着急地温溪立马安定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这父子三人,她就觉得旁的一切都不怎么重要了。
宁致远抬眸,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目光触及到站在门口逆光而来的姑娘时,清冷的眼神瞬间变得很有温度,放下手中的书卷温声而问:“用膳了吗?”
“还未。”温溪顿了顿,走向软榻边,抱起了高高兴兴向她展开双手小儿子,在他脸上啵的亲了一口。
这时,已经六岁的宁钟毓从书桌后面抬起头来,内敛而又不失亲近地唤了一声:“娘亲。”
闻言,温溪从来不是厚此薄彼的人,几步走上前去给大儿子也亲了一下,眼睁睁的看着大儿子的面皮由白到红,最后羞涩一笑。
这等容易害羞的性子,也不知是遗传了谁。
想到这儿,温溪不动声色的看了宁致远一眼,神情间带了几分好笑。
大概,是两个厚脸皮的,生了一个变异的吧?
见状,宁致远挑了挑眉,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脸蛋,厚颜无耻的与两个儿子争宠:“我们父子三人在家等了这么久,夫人只亲亲两个儿子就算了?”
“不然你还想如何?”
问是这样问,可温溪行动上却很干脆,根本不给宁致远半分发挥的余地,凑上去便轻轻的亲了一下,在两个儿子面前秀起恩爱来毫不手软。
“这样行了吧?”
面对两个儿子诧异的目光,宁致远小心思得到满足,故作矜持地点了点头:“还成。”
两人老夫老妻多年,温溪何尝不知道眼前人是在故作姿态,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的笑,凭借着惊人的臂力,抱着小儿子抛高高:“圆圆与哥哥在家有没有闹爹?”
圆圆欢喜的咯吱咯吱笑,响亮的回答:“不闹!”
这时,宁钟毓也附和一声:“弟弟一个人玩了大半个时辰的玩具,没有闹腾爹爹。”
听到这话,温溪先是把孩子稳稳的抱在怀中,然后放在地上让他自个儿走,故意开口询问:“那团哥儿呢?”
宁钟毓踌躇两下:“我也很听话,先生们给我布置的功课我都做完了,爹爹标记的文章我也看了一遍,大有受益。”
“团哥儿不愧是当哥哥的,真棒。”温溪真心实意的夸赞。
“娘亲,我什么时候才能去找小舅舅继续学习剑法?”宁钟毓看了一眼书架上的木剑。
他的梦想还是当一个仗剑走天涯的侠客,之所以会这般用心的读书,不过是因为他娘曾经告诉他,一个合格的侠客,要的不仅仅是武功高强,还有过人的远见以及令人钦佩的学识。
既然如此,那他就只能时刻为当侠客而准备。
“再过半个月吧。”温溪伸手挠了挠他的头,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道:“你小舅舅刚刚成婚,正是新婚燕尔之时,作为体贴的外甥,你实在不好过早前去打扰,毕竟,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再过个年罢,你就能再多一个小弟弟或小妹妹。”
诚然,陈微若年纪不大。
比温浩小了整整七岁,但她的年龄放在这个时代,已足够孕育一个新生命。
思及陈微若的立场,温溪没有权利去改变什么,他能左右自己的思想,却不能左右别人的,至多,也只能在必要的时候出那么几颗药丸,帮这个弟妹渡过难关而已。
宁钟毓虽然才六岁,但也知道孕育一个新生命是极其神圣的事情,闻言就懂事的点了点头,克制不已:“那我这个月就不去找小舅舅了。”
听到这话,赖在宁致远身上耍赖的圆圆小朋友,立马激动了起来:“是像圆圆这么小的小弟弟或小妹妹吗?”
温溪哄他,也不算哄他:“是一个比圆圆还要小的小弟弟或小妹妹,到时候圆圆就是哥哥了,要保护好小弟弟和小妹妹,就像你的团团哥哥一样,圆圆高兴吗?”
“高兴!”胖乎乎的圆圆激动得快要从宁致远的腿上跳下来了,天真的说道:“圆圆很快就要当哥哥了。”
温溪忍着笑没有戳破圆圆的幻想。
想要当哥哥,至少还得等上十个月,等十个月后,他这个突然冒起来的冲动早就被时间冲散的不知道剩下几分了。
不过,一个新生命的降临是受到大多数人所期待的,这是一件好事。
宁致远给了温溪一个无奈的眼神:“到时候他见不到小弟弟或小妹妹,定会和你闹腾的。”
温溪不甚在意:“他要是记得住,随他怎么闹。”
话落,一家人往外走去用午膳。
显然,温溪是极为了解这个儿子的,不过才三天的时间,圆圆就彻底的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从迷当哥哥,又迷上了当小霸王。
原因是因为他看了一出戏,因为年龄太小又看不出什么,反倒学了里面的旦角学了四不像。
面对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儿子,宁致远十分的头疼,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真不知圆圆这性子到底是像了谁。”
“当然是像了你呀。”温溪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半点也不见脸红:“男孩子天生比女孩子更加闹腾,再说圆圆也没做什么出格的,至多过两日他便把今日的事忘了。”
宁致远颇为无奈:“他记性这么差,又是像了谁?”
温溪一本正经的回答:“还是像了你,我不说过目不忘,同样的东西瞧过三遍就也能记在心里了。”
宁—过目不忘—致远:“……好的都是像你,坏的都是像我?”
温溪有点不讲道理,就差泼皮耍赖:“难道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面对自家媳妇儿的撒娇,宁致远无条件地举了白旗,半点反抗的举动也没有:“孩子是你怀了十个月疼了半天才生出来的,你说他像谁就像谁。”
温溪笑眯眯的,伸手摸了一把宁致远光滑的脸颊,很是耍了一股流氓的威风:“这便是了,极好极好。”
宁致远无话可说,从远处看去,他脸色好像极为憋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受了多大的委屈。
可实际上这人心里美着呢,能被自家媳妇儿吃豆腐,可谓是美滋滋。
这边小日子过的舒坦,另一边的小将军府却还在磨合中。
按理来说,婆母不添乱,嫂子又省心,家中事务还不多,作为一个嫁进来就当家作主的主母而言,是一件极为舒坦的事情,可是这些日子以来,陈微若却忐忑急了。
哪怕是在一旁穿针绣花,也能忽然间走神儿扎到手指。
听到旁边传来倒抽凉气的声音,齐嬷嬷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在心底暗暗叹息一声后随口一问:“夫人在想什么?今日都扎了三次手指了?”
陈微若回过神来,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咬了咬唇:“没什么,一些小事罢了。”
齐嬷嬷摇了摇头:“老奴虽上了年纪,这视线有点不清晰,可到底眼忙心不忙,看来夫人是不愿意与老奴说说心里话了。”
“当然不是,嬷嬷不要误会。”陈微若犹犹豫豫,有些头疼和羞涩:“这种事情,我确实不知该如何向某某言说。”
见状,齐嬷嬷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眼看着陈微若脸上飞速的飘上两朵红云,沉吟一番,挥手退避守在房中的侍者。
“现在此处并无他人,夫人可以说了吧?”
陈微若扭捏一番,倾身过去。
“除嫁进来的新婚夜以外,将军已有无日未曾碰过我了,他是不是不太喜欢我啊?”
这些日子,温墨举动都很随意。
两人虽躺在一张床上休息,可除新婚夜之外,温墨未曾越过雷池半步,只有她一个人,从刚开始的忐忑不安,到适应后的心猿意马,再到被冷淡后的心如死灰。
那么复杂的心理路程,说起来也不过只有几日时间。
最让陈微若担心的是……
她与温墨的新婚宴实在算不得有多美好,是在她的哭哭啼啼中草草结束的,她也听人说过,若是让男人在这方面败了兴致,日后就提不起兴趣了。
她怀疑……
是自个儿让夫君没了‘冲动’。
一旦正常的敦伦没了,那她这个妻子不就被当成了一个摆设?
越想,陈微若越委屈,甚至有点想哭。
齐嬷嬷也不大确定:“有可能,是将军心疼夫人,想让夫人好好歇息几日?”
按理说,不当是这样。
处于这个年龄段的男人都血气方刚,更别说将军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正是大好年华,正常情况下,怎么可能对着枕边人而无动于衷?
要知道,想当年她伺候陛下与娘娘时,那些闺房之事,说起来都羞煞人也。
但,陈微若显然都担心的快哭出来了,齐嬷嬷也不好在这时候说些雪上加霜的话,便只好给她出主意:“夫人倘若实在担心,不如想法试一试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