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是能做。”木匠毫不犹豫,下意识点头,等反应过来后他又道:“但是你这张图纸画的太精细了,可能有点麻烦。”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轮椅。
处处细致不说,上面竟还画了些花纹。
谁家这么讲究?
木匠多看了温溪两眼,很平常的穿着打扮,也不像富贵人家出身。
察觉他的打量,温溪虽不怕人看,可到底有些厌烦,便侧过身子躲避木匠的视线,干脆问道:“做一把这样的轮椅,要多少钱?”
“两百文。”
“什么时候能做好?”
“十天。”
“能不能送货上门?”
“可以的,但要另外加三文钱。”
木匠有问必答,两百文钱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已是不少,够一个三口之家花费一月了。
本以为她会犹豫,可谁知温溪却是立即点了点头,低头从袋子里掏铜板,丁点不拖泥带水:“先给你五十文做定金,十日后送到温家村,你报温溪的名字,会有人给你指路的。”
木匠接过铜板,不等他再开口说什么,就见温溪又风风火火的出了门,很快隐入人群。
“……”木匠顿了顿,忽然感觉有些亏心。
他把价钱往上报告了些,以往的客人都会想方设法的往下面压价,他就留了些压价的余地。
可谁曾想,这人竟是一句压价的话也没说?
想了想,木匠挠了挠脑袋,下定决心一定要保质保量,否则就对不起他多收的那几文钱了。
热闹的街道上,温溪路过万福酒馆,酒馆的孙掌柜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闲来无事的望着街上的人来人家。
她手里拿着把蒲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眼眸含笑,斜斜一扫,不知为何,竟然自成风流。
被她看的人,半边的骨头都酥了。
所谓食色性也,孙掌柜性子开朗大方,长的又好,这也是为什么她酒馆的生意会这么好的原因了。
孙掌柜瞧见了温溪,当即扬起手来挥了挥,等引得温溪注意后高声问道:“小妹妹,今儿可有猎物?”
听到声音后,温溪走了过来,然后摇了摇头,乖巧的回道:“最近家里在忙农事,暂时没有时间上山。”
此时正值秋收,确实农忙,不说别的,就连去私塾的学子们也会请假回家帮忙。
孙掌柜了然点头:“原来如此,我就说最近怎么没见你来卖猎物。”
说起来,孙掌柜也只见过她一面,还是在陈寡妇的牵线下,没想到她居然还记得她。
说实话,温溪有些惊讶。
仿佛猜到她在想什么,孙掌柜得意一笑:“做生意嘛,别的可以没有,眼力不能不行,不瞒你说,我开酒馆已有十年,至今为止,我还记得酒馆第一个客人的模样。”
温溪啊了一声,极为上道的拍了一阵马屁,各种夸赞的话就像是不要钱似的从嘴里冒了出来,逗的孙掌柜连连作笑。
听得这笑,能使人另一半身子也酥了。
就连酒馆里的客人也好奇的往外面张望,想看看是谁能逗的万福掌柜如此开怀。
孙掌柜不动声色的挡住后面的视线,渐渐的收了笑,似嗔似怒的点了点温溪的鼻头:
“你这小丫头,上次我还以为你老实的很,没想到也是个油嘴滑舌的家伙,真真是一副好皮囊蒙人眼,我竟也看错了。”
一股香气扑面而来,微有些浓郁,却没有低俗之感。
被碰的地方有些痒。
自觉被调戏的温溪眼珠一转,正色道:“若论皮囊之色,谁能及的上掌柜你?”
“哦?此话何意?”孙掌柜挑了挑眉,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掌柜一笑,我便不自觉的想折腰,莫说别人了。”温溪顿也不顿,且越来越认真了。
她所言不假,孙掌柜长的是真的好。
估计年轻时应该更漂亮,应当时属于现代校花级别的。
温溪觉得手有些痒。
就算孙掌柜现在约莫有了四十岁,那也是女神一个,前凸后翘自不必说,随意一个动作,要是拍下来,那都是能当手机壁纸的。
“不过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女人罢了。”忽然,孙掌柜摸了摸脸,自叹自怜。
“半老徐娘,风韵犹存?”温溪扬眉,用更贴切的词语形容更正。
孙掌柜被说的一愣。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打趣她。
且用词极为文雅。
‘噗嗤’一声,孙掌柜的笑声越来越放肆,她伸手,摸了一把温溪白嫩的脸蛋:“真是一张吃了蜜糖的小嘴,怎么这么会说话。”
温溪泰然处之,不为所动。
好歹她也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女性,死的时候二十有七,什么没见过?
退一万步来说,她就算从没与人有过暧昧关系,但没吃过猪肉难道就没见过猪跑?
新世纪的男男女女,可比孙掌柜夸张多了。
“掌柜的,我家里还有些事,就不陪你磕唠了,下次有机会,我一定送最好的猎物过来。”
“等等。”
孙掌柜正经起来,突然唤了一声,然后让酒馆小二提了两壶酒出来递给温溪。
“帮我把酒带给你陈婶子,她就好这一口。”
温溪迟疑的接过,然后道:“那我真的走了?”
孙掌柜‘咯咯’的笑着,摆了摆手,再抛了个媚眼嗔道:“小冤家,我知道你忙,且去吧。”
“……”
大庭广众下,面对街上众人的神色各异,温溪表现不能再正常。
虽然在收到孙掌柜眉眼的时候,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果然,她这等初出茅庐的小姑娘,是没有办法和历经人事的‘徐娘’相比的。
……
回到温家村后,温溪顺便将酒提到陈家,顺嘴提了一句孙掌柜记忆超群的事。
然后,就见到一直笑着的陈寡妇笑容微微的淡了淡。
陈寡妇叹了一声:“万福酒馆的第一位客人,就是她的夫君,他们因酒结缘,那是他们的初识,不过,她夫君距今已逝去七年了。”
温溪:“……”
难怪能记得这么清楚。
自家的丈夫,能不记得清楚吗?
不过,她好像发现了一件什么了不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