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所谓的‘支气管炎’,老者听不太懂。
可望着放在桌面上的药包,老者眼眶微微湿润了些。
他顿了顿,而后伸出枯瘦的手,紧紧握住药包,朝温溪深深的鞠了个躬:“多谢姑娘了。”
“举手之劳。”温溪淡淡一笑,挺直了脊背,面容瞧起来颇有些和善。
站在温溪旁边的温墨目光惊异的盯着木篮不说话。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阿姐竟然背着他准备了这么些好东西。
老者退开,在他的带领下,很快又有一个站了出来。
此人病的不轻,且高热不退,人都烧的有些迷糊了,望着人时眼前甚至浮现出重影。
温溪伸手在他额上一探,瞬间面色一紧。
她忙朝周围人道:“你们烧水没有?”
“烧的有。”一个灰头土脸的妇人道:“怎么了?”
“马上把水兑温,给他擦洗全身。”
急急的说完后,温溪又开始向系统要东西。
一小罐用以降温的酒精。
当她把手伸进篮子里,再从篮子里拿出一小罐酒精时,温墨已掩饰不住目光中的诧异。
他很确定,家里从来没有买过酒。
以前是买不起,现在是买了也没人喝,以至于家里一直都没有酒的存在。
这是从哪里来的。
阿姐什么时候背着他弄回来了一罐酒?
无人可知其中的缘由,哪怕心底微妙的好奇心已升达到顶峰,他也不敢多问一句。
他生怕问得多了,眼前的这一切就如镜花水月一般,转瞬消失不见。
破烂的木盆里装满了温度合适的水,温馨毫不犹豫地将罐子装的酒倒进去,达成一定比例之后,随意扯了块布头交给温墨:
“听阿姐的话,用水把布沾湿,在这个人的胳膊肘,胳肢窝,脖颈,膝盖窝处轻轻揉搓。”
温墨不明所以。
可他习惯了听温溪的话。
听到这话后,他二话不说连忙撸起袖子开始做事,低垂着眉眼瞧起来令人心下安慰。
温溪的目光落在温墨身上,不由得柔和了一瞬。
这孩子比她想象中的更沉稳,面对这么多的异常,仍旧能忍住好奇心,不多问一句。
又是擦拭身体,又是灌热水。
半个时辰后,这人身上的温度终于有所下降,看起来不如之前那般吓人。
伸手摸上去时,虽然觉得温度颇高,却不会有滚烫的感觉。
见状,破庙中的人看温溪的眼神很是奇怪。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怪异方式。
还有那个酒罐子。
似乎温度之所以能下降的这么快,其中少不了它的功劳。
闻起来像酒,可仔细一闻,仿佛又与平常喝的酒有所不同。
待情况不如之前那般危急,温溪轻轻的松了口气,再按照症状下药,君臣佐使一样不少,顺便把剩下的半罐子酒精留在此处,嘱咐他们道:
“罐中的东西虽是用酒所制,但其有毒,不能入口,若是半夜此人再度发热,可用刚刚的方式用以降温,再服用此药,一天三次,不要嫌麻烦。”
几包药被留下来,放在发起高热的男人身旁。
恢复了些许神智,看人不再重影的男子酡红着一张脸,盯着温溪认真的道:“多谢小姑娘救我的命。”
“等你病好了后,再说感谢的话,不然说什么都没用。”
说完以后,温溪不再犹豫,再给他喂的水里,加了些药粉。
是系统制成的中药退烧合剂。
紧接着,就是下一个、再下一个、继续下一个……
温溪的动作很慢,甚至带了些无法掩饰的生疏。
毕竟,从前她的专业与中医毫不挂钩,如今可算是被鞭策着进步。
说来矫情,刚开始他是被逼着完成任务,带着不情愿的心思来给这些人把脉治病。
可越到后来,了解这些人所受过的苦痛,她心里就越来越难受。
好不容易把所有人看了一圈,温溪又把破庙中的几个小孩召集到眼前,仔仔细细的为他们检查身体,除了暂时无法流转的营养不良之外,就只有手脚上的冻疮最为显眼。
她顿了顿,毫不犹豫地开始剥削系统,从它手里抠了五罐冻疮膏。
只听得’叮’的一声,系统声音里无法压抑的激动:“速度超额完成任务,宿主超额完成任务!”
“叮——为了鼓励宿主再接再厉,亲将获得神秘礼物一份,奖励已发放至宿主背包,请宿主注意查收。”
心情过于沉重之下,温溪甚至没有心思去研究那份神秘礼物到底是什么。
她摸了摸几个孩子的头,在她们殷切的注视下,保证道:“你们放心,要是下一次我有时间过来,一定会给你们带白馒头。”
说往后,一阵欢呼声在耳边炸开。
温溪不自觉弯着嘴角,沉重的心情略有改变。
这份愉悦的心情一直延伸到回家之时。
走在湿滑的田野间,温墨的目光一次又一次地撇向小竹篮。
很难想象,小小的篮子里竟然能放那么多东西。
温墨犹豫半响,终是问道:“阿姐,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么多东西?”
“上次去镇上时买了些,还有我自己在山上采摘的草药,加在一起刚好能配出几副药剂。”
假话。
彻底的谎言。
以温溪现在的段数,别说她不敢自己配药,就算她大着胆子配了,系统也不一定敢采用。
所以,她用的那些,都是《药经》上有所记载的方子。
“阿姐,你为什么要帮他们?”温墨有点迷茫,脚下的步伐也慢了下来。
今日的所见与他平日的所见完全不同。
饥荒年代,所有人都勒紧了裤腰带过活,能让自家人有一口吃的就已是极好的事,哪还会将心思分给外人?
就算是一家人,也有可能会为了一口吃的而打架。
就像当初的他,在地里捡到了一只死野鸡,就算被人揍掉了半条命,也死死的捂着野鸡不让人抢走。
可看那些人的表现,他能看出阿姐不是第一次过去。
那些人似乎对她很熟悉。
察觉温墨语气中的揣摩,温溪心下微惊,想也不想的开始讲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