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宁致远就默认了温溪给他抓药的举动。
很快,两人分别提着一个药包,神态轻松地朝万福酒馆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就见孙掌柜正在指挥酒馆的小二一件一件的往酒馆里搬东西,其中以棉絮被褥体积最大。
见他们远远的走来,孙掌柜忍不住朝他们摇了摇头,无奈道:“我竟不知你家两个孩子,竟然要买这么多……”
其中有十二床棉絮,六套床单,六套被单。
要不是他知道温家只有两个小孩要上学,估计还以为有五六个呢。
听到这话,温溪笑了笑:“不止两个孩子,算起来有六个呢。”
六个孩子所要买的东西的数量是极为庞大的,虽然买东西的时候抬脚也心疼的快不能呼吸。
特别是买床褥的时候,那银子哗哗的从口袋中流出去,听得她心都在滴血。
然而没办法,谁让她先答应了人家?
既然答应了人家,不管有多心疼,也只能硬着头皮买下去。
如此一来,也算不辜负那些人的信任。
况且她相信,那几个孩子绝对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听到这话,孙掌柜惊讶的眨了眨眼,显然没想到会忽然凭空冒出四个小萝卜头。
孙掌柜想了想:“我记得很清楚,你家就只有两个适龄的孩童啊……”
“是啊,原本只有两个来着。”温溪点了点头,失笑道:“可后来又多冒出了四个。”
孙掌柜:“……”
还有凭空冒出这种说法?
正当她想再问几句,就见温溪无奈的耸了耸肩:“此事说来话长,不好解释,我就先不说了,等以后有机会,婶子自然会知其缘由。”
孙掌柜失笑摇头:“小小年纪的,竟然还学会了卖关子?”
话落,她不再纠结于此事,将一人饮进了酒馆,来到后院自个儿吃饭的地方,摆上了一桌的好酒好菜。
温墨与温浩正挺直脊背,安安静静的坐在桌边等开饭,双眼亮晶晶的,瞧起来很是喜人。
而且,令人意外的是,温浩准备还挂着饼干碎。
看见这一幕,温溪摇头笑出声,伸手去替他擦:“偷吃也不知把嘴擦干净,真真是可惜了这个聪明的脑袋。”
“我没有偷吃。”温浩撇了撇嘴,无语道:“是孙祖母给我的。”
听到这三个字,孙掌柜乐呵呵的笑出声,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温浩的小脸,颇有些感慨的道:“没想到几十年一转眼,我就已经成了人家的祖母辈,真真是岁月不饶人,特别是不饶美人。”
在感慨时光眨眼而过之时,孙掌柜还不忘夸赞自己的美貌。
听了这番话,所有人嘴角都上扬起一个弧度,令人心生愉悦。
用完饭后,温溪与孙掌柜重新商议了大米的供应量,足足往上翻了一倍。
反正也只是几十斤的事,对于现在的温溪而言,她还有近一千斤的存货,自然是可劲儿的造作。
孙掌柜笑眯了眼,虽然她觉得这个供应量仍有些不够,但已能缓解如今的情况,至少酒馆里不会每日都出现怨声载道的情景。
“这些东西就先放在婶子这里,等过两日我把家中孩子全部送来时,再来婶子这里取。”
孙掌柜满口应下,目送他们离开。
因为耽搁的时间太长,等他们到家门口时,已是日薄西山,独留金黄色的落日余晖洒在田野间,映照出一片好看的颜色。
见到这一幕,温溪眼中不由出现一片迷离。
从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时,她每日会哀叹数声,对自己坎坷的命运表示心疼。
可越到后来,她就越没有时间娇柔造作,一门心思陷入了如何发家致富中不说,就算偶尔有闲余时光,也能从这个世界发现独属于它的美。
付给赶车老伯足够的铜钱后,温溪推着宁致远,心情不错的一边哼着小歌,一边推他进门。
刚走进内院,就看见庭院中正在收衣服的何氏。
见到他们回来,隐约知道他们去做什么的何氏连忙迎上来,连声问道:“事情成了吗?”
不仅何氏这么着急,就连温母也温声从厨房走了出来,一双双殷切的目光放在温溪身上,虽然什么都没说,可她们的意思却很明显。
“成了。”温溪也不卖关子,眼角余光发现温诺带着温诚在门后面投看,便眼睛也不眨一下的让两个孩子去温书,等他们走了后才继续说道:“学院让他们两日后去报道。”
听到这话,何氏与温母掩不住心中的激动,一边感谢祖宗,一边暗中欣喜。
温溪多看了一眼神色轻松的何氏,忽然发现了她会这么高兴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她知道。
当初她留下来的选择没有错。
按照这样的发展趋势,再过三四年,年纪最小的温诚也能跟着他哥哥和小叔叔的脚步,一同到书院学习。
家里能出一个有文化的人,就是光宗耀祖的事。
“娘,我有些口渴,家里还有红糖吗?”
温溪的声音成功将温母从欢喜中拉了出来。
见她脸色颇有些苍白,温母转眼间就知道发生什么,连忙道:“有的,有的,我马上去兑糖水,你先去坐着。”
说罢,温母钻进自己的房间中,不多时就带着一小包红糖出来。
温溪:“……”
原来阿娘,也会在暗中藏些好东西。
放眼眼下的时代,红糖可是金贵东西,用料绝对纯天然纯粹,其中不含添加剂,对姑娘家极为友好。
时不时喝一,些经系统鉴定,真有美容养颜的效果。
特别是每月的特殊时期,一碗下肚,浑身都暖洋洋的。
对于现在的身体,温溪简直满意的不行,因其没有痛经的毛病。
对于上辈子痛了七八年的温溪而言,绝对是天降馅饼。所以,她越发爱惜身体,生怕有什么地方怠慢了。
毕竟,她绝对不想再重新体会一遍什么叫做痛经。
很快,温母用小木盘兑了两大碗浓浓的红糖水,就连宁致远都有份。
温溪捧起抿了一口,眉眼都舒展了不少。
见状,温母道:“今儿你喊来的那些人我都安排在老宅了,待会儿就会过来拜访你,到时候你且瞧瞧,要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就让他们再改。”
温溪:“……”
这有什么好改的?
左改右改,暂时都改变不了他们营养不良的状况。
想是如此想,可看自家阿娘满脸心痛的表情,便知道她是在心疼拱手送人的老宅,忍不住笑道:“我知道了,阿娘。”
听了这话,温母傲娇的‘哼’了声,却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她虽然有些小家子气,可在自己女儿面前的时候,又很是明辨是非。
就算不能帮女儿做些什么,她也绝对不会给女儿拖后腿。
家里的几个孩子同样也是。
谁敢拖后腿,她就打断他们的腿。
约莫半个时辰后,老宅的一家人就过来拜访了。
为首的老者带着焕然一新的一大家子,恭谨的来新屋拜访。
见他们身上穿的衣服有些眼熟,温母撇了撇嘴,偷偷的在温溪耳边说道:“幸亏把你爹和哥哥们的衣服都留了几身下来,不然的话,还不知道哪里去给他们找这么多的新衣服。”
二十几身衣裳啊,想想要花多少钱,她都心疼得恨不能直接晕过去。
见状,温溪摇头失笑,对自家阿娘的小心思,不知道该说什么。
片刻后,她道:“既然大家都来了,那么我就长话短说。”
“我今日带着家里面孩子入启明书院报名,幸运的是,家里的两个孩子成功进入启明书院,并且因其成绩优异,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束脩减免,只需每半年一两银子。”
“至于你们家中的孩子们,我也没有失言,如实向学院的夫子问过。”
听到这话,以秦老爷子为首的众人,纷纷忍不住将一颗心提了起来,大气也不敢喘的盯着面前的温溪,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的,等着最后的结果。
“情况比预想的更好,但因他们毫无基础,所以就要按照正常的束脩上交,每半年三两银,孩子们的伙食费每月交一次,每月一百文钱。”
“还有孩子们在书院住需要的被褥床单,洗漱用具,以及吃饭的家伙,我也买了。”
“六个孩子所买的东西都一模一样。”
“撇去温墨与温浩,独算秦家四个孩子的,共用了二十两七钱,除去束脩以外,还余八两七钱,棉被一两一床,一人买了两床,余七钱。”
七钱就是七百文。
“剩余的七百文,买了孩子们的洗漱用具,以及各买了两双小布鞋,饭盒等东西。”
说完以后,温溪定定的盯着他们,喘了口气后继续道:“其中,还不包括以后每个月都会上交的一百文生活费。”
“也就是说,半年的费用加起来,共用去了二十几两七钱。”
“你们,能承担的了吗?”
半年就是这么多的银子,那么一年,两年,还有中间因其他事情……
所要花费的,共近一百两银。
听完后,秦老爷子只觉得胸腔中的一颗心砰砰砰的跳,几乎要让他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