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美人只是惊奇,很显然她对于皇后盛萱突如其来的不好的脾气表示出极其的不适与不理解之感,她只是不明所以道:“皇后娘娘,臣妾也是为着您好呀!”
“什么为着本宫好?难不成为了本宫好便是在这宫中肆无忌惮的言语混乱么?你满嘴喷的什么沫子?上次你污言秽语惹恼了禧妃难不成还不够吗?这般不长记性,你让本宫如何保你?”
“堂姐……”齐美人糯糯道,脾气气势登时也少了些:“堂姐,我也是为着堂姐好呀!堂姐被那禧妃欺压,连着陛下的面都见不到几次,这哪里有一个皇后的体面尊贵?这岂不是太过让人瞠目结舌了?”
本来皇后盛萱的面色还算是平静,只是随着齐美人的言语说出口那一刻,却是登时成了猪肝一般的紫涨色,好似是乌云阴翳一般沉沉地压在顶上,更是高声呵斥着齐美人,是一点面子没有留下。
“住嘴!”皇后盛萱此刻便是一点面子都不留,只是疾言厉色道:
“谁是你堂姐?本宫都说了,如今既然依然是皇室嫔妃,便一切都应当按着天家的规矩来讲,咱们都是侍奉陛下的人,自然是不能按着从前在家里的规矩来的。”
齐美人仍旧是不明就里,更是道:“皇后娘娘,您可是皇后呀!谁又敢说了您去呢?”
“你可住嘴罢!”皇后盛萱更加是没了好脸色,只是对着齐婕妤道:“你这又是什么话?本宫身为皇后便是你肆无忌惮的资本么?”
“本宫看你还真是反了!”皇后盛萱狠狠骂道。
“你这般丢人现眼,齐氏怎么就选了你入宫来?岂非是捣乱?”
“堂姐,我这也是为你好呀!”说罢,齐婕妤只是睁大着眼睛看着一边的刘婕妤韵婉道:“刘姐姐,你倒是说几句话啊!你告诉皇后娘娘,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我可是一心为着皇后娘娘的啊!”
刘婕妤却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一味看着上头的皇后盛萱,皇后盛萱只是一脸无奈的样子,“你也别总想着替她说什么了,她自己是个不堪用处的,你这般为她说话,说到底是没有什么用处的。本宫终究是懂她的。”
这般,刘婕妤也只得称是。
待到出了坤明宫,齐美人这才敢抱怨连连:“堂姐这是怎么一回事?说到底我也是为着她好的呀!怎么堂姐反倒只说我,却是不说那禧妃那贱婢呢吧!”
刘婕妤在齐婕妤身后,面上有着不易为人所察觉的含着深意的笑意:“妹妹也是,那禧妃何等尊贵?那可是陛下心尖子上的人呀!你这般胡乱言语,岂不是让皇后娘娘不好做了?”
“哼!”齐美人冷冷一哼,旋即便是不屑道:“难不成堂姐身为皇后还怕那贱婢不成?禧妃又如何,还不是个妾室,要侍奉皇后中宫的。”
“妹妹便是太过直性子了些,话虽有道理,可是若是教陛下听见了,岂不是又是你的过失?再者,也没准会连累了皇后娘娘呢!”
齐美人只是依旧不屑,更是不懂:“这……不过是个妃妾,又有什么可怕的?”
“妹妹可曾听过宠妾灭妻?”
齐美人面色凛然一惊,旋即便是不敢相信的神情:“这……陛下仁慈,是不会的罢。”
刘婕妤却是神秘地摇了摇头:“这可是说不准的事情,”
“妹妹可别忘了,当年你的万夫人,可是多么的风光呀!”
齐美人只是恍然大悟的样子,更加是面上有了极其后悔的神色,缓缓道:“我……我,那禧妃会不会……”
“妹妹其实也不用怕的。想当年的万夫人,纵使是万千宠爱与一身,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没有子嗣的嫔妃。没有子嗣,终归是没有什么依靠的。我听说……”
刘婕妤示意齐美人将耳朵凑过来,两个人便又是一阵耳语。
“可是真的?”齐美人大惊,却是不信。
刘婕妤关键时刻却也是一副慌张的样子:“这种事情哪有说的准的?当初我只是听说禧妃随御驾出巡。那个时候天已然有了身孕,只是天不佑人,孩子没能保住。”
齐美人只是拍手称快:“她犯下了了那般的错事,失了孩子也是意料之中的。更何况她出身低贱,哪里配得上为陛下生儿育女。”
“话可不能这么说,只要陛下足够喜欢她,那么她就是珍贵之身。”
“陛下喜欢有什么用,姐姐你不是也说过了吗,没有子嗣的嫔妃,终归是不牢固的。”
“可是……”刘婕妤犹豫着道:“禧妃不是与朱芳仪交好么?如今朱芳仪怀着身孕,若是将来生下皇长子,那么禧妃与朱芳仪,皆是安稳牢靠了。”
“想来皇后娘娘,也是想要生下皇长子的。”刘婕妤如是说道。
“堂姐想要生皇长子有什么用,如今怀孕的,又不是堂姐,是那朱芳仪。”齐美人咒骂着:“还真是气人,堂姐有那心思不去想想旁人,反倒过来指摘我了。”
“妹妹还是少说两句吧,如今皇后娘娘正为这件事情犯愁,自然难免心情低落。且若是当真朱芳仪生下皇长子,那就无异于是禧妃产下了皇长子。按着陛下对禧妃的宠爱,皇后娘娘又岂有立足之地?”刘婕妤一副害怕样子,更是畏畏缩缩在齐美人身边。
“妹妹,别说是皇后娘娘,便是我都觉得有些后怕。那禧妃之嚣张……”
“只怕不仅是皇后娘娘,便是咱们关西的嫔妃,都要跟着遭殃呀!”齐美人思索了片刻,只恶狠狠道。
“所以妹妹,咱们还是安分些吧。”
“怎么安分?人家都骑到咱们头上了,若是再安分,别人只会当我们好欺负。”说罢,齐美人便愤怒地拂袖而去。
清漪守在未央宫里,正侍奉着箬筠服药,反倒是让箬筠都觉着有些不好意思,“这些事情我自己来就成了,何须劳烦姐姐。”
清漪淡淡一笑:“反正我在宫中也没有什么事情,还不如来与你做做伴。再说了,如今你最是紧要的时候,把你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呀。”
“能有什么紧要的,”箬筠浅浅笑着:“不过是怀了个孩子罢了,当初我侍奉容姐姐也学了些,如今照着做就是了。”
清漪看着箬筠服药完毕,便忙地上前递给箬筠一只酸杏子干,“你怀着身孕爱吃酸,这药又苦,吃这杏子干,倒是能中和一下。”
“终究还是姐姐最体贴我的。”箬筠一只酸杏子干下肚,却是登时间胃里翻江倒海了起来。
“我从前侍奉容妃姐姐只觉着怀孕是个辛苦事。可是如今我自己怀孕了,才知道到底有多辛苦。我这整日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躺也不是,便是吃点东西,也都觉得呕吐恶心。”
“想来孕妇初期都是这个样子的。”清漪回想着,“你是不是还经常腰膝酸软,晚上睡不着觉?”
箬筠一愣,却是点了点头,“姐姐说的还真是。我还问过太医,太医说怀孕前三个月有这般反应倒也是正常。还说什么许是腹中的皇子强壮,才会这般折腾不休。”
清漪只是不信:“这群太医,不过也只会拿着好话来讲罢了。说到底他们是不敢说什么大事,不然以后追究起来他们自己也难说。就好像当初妕樱姐姐,明明身子那般不是,太医们还说没什么事……”
说着说着,清漪好似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更是焦急道:“我记得当初容妃姐姐怀孕时也是百般的不是,那害喜更是严重。你可记得?”
说到世薇,那便是箬筠心中最柔软的一处地方。好似只要提起那个名字,她心中便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来似的。更则只要说到有关于那个人的事情,眼前的女子便会全然没了胆怯小心,完完全全的好似是变了一个人。
“我如何能不记得?当初姐姐怀孕遇喜,孕中反应实在是强烈,谁知道到了后来……”箬筠声泪俱下:“竟是变成了那个样子!不是说姐姐怀孕之时一切稳妥么?怎么会,生下那般的孩子呢?”
“不会是……”清漪心中有了不详的预感,只紧紧看着箬筠。箬筠亦好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只是惊恐地睁着双眼,流出恐惧的神情。
“不好,只怕是有人想要害你!”清漪惊呼,旋即便是紧紧命着涟水去太医院偷偷请了文斌太医来。
“你快给芳仪看看,虽说是怀孕害喜乃是常事,只是……这也太奇怪了些,本宫总觉得不妙。”
文斌思来想去,只拿针去验箬筠的涌泉穴,一针下去,却是眼见那针成了青色。
“想来是有人做了手脚,却不像是毒。不知芳仪娘娘,平素吃食可有奇怪之处?”
“奇怪之处?”箬筠思索着,只是百思不得其解:“我平日里的饮食,都是极其小心的呀!更着都是拿银针等物试过毒的,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娘娘,平素里吃什么东西最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