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菊尔睡醒下楼打算吃点午饭再去郑家,没想到她下楼以后,发现周围人看她的眼神似乎都有些不同了。
好吧!这里是乔丰镇嘛,别人看她的眼神奇怪一点也不奇怪,反正她这个乔家大小姐回来,肯定会有人说三道四的。
她本就不是原主那种柔弱的性格,而且从小接受的就是不同的教育,对这些人说的话都还免疫。
季之洲听力超乎常人,也许乔菊尔能看见其他人的目光是不同的,而他却可以听得清楚,别人在小声议论什么。
“这就是乔家大小姐,当年被赶出来的那个?”
“对对对就是她,我当年正好从乔家后门路过,亲眼看着她抱着孩子出来的,那天正好下雨,惨着嘞……”
“惨什么呀?她未婚先育罪有应得,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生的个野种呢!”
“啊!!!”
那人话音刚落,就被吓得尖叫起来,眼睛盯着桌面都不会动了,因为那上面正钉着一把匕首,那匕首入木三分,几乎全部没入了桌面,只剩一个把手在桌子上颤抖。
如此惊人的力道,如果不是冲着桌子来的,而是朝着他的脑袋,恐怕他现在就要完蛋了。
“去把你的匕首取回来,再教教他怎么说人话。”
季之洲歪头吩咐身边的幕庸,后者低头一看,自己别在身上的匕首,只剩下鞘了。
幕庸有些汗颜,王爷这是给他暗示呢,绝对不能轻饶了那个人,可能在乔姑娘面前就是让他把匕首收回来,但是他得记住这个人,等乔姑娘走了再报复他。
看着幕庸去取匕首,乔菊尔仰起头去看那个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心中有一丝丝温暖。
很感谢他这么维护她,她伸出手,隔着他的袖子,抓着他的手腕拉着他坐下:“出口皆为业障,不用咱们动手,自有天去惩罚那些嘴上不留德的人,还有,多谢。”
团子在旁边默默的吃饭,小手端着一个跟他脸一边大的碗,一点一点的吃着饭,连咸菜都没吃一个。
他很伤心,因为村子里的小朋友一起玩儿排挤他的时候,总会说这些话,听着听着也就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季之洲在一边儿,把儿子的表情全都收进眼中,心里更是想把刚才说话的人千刀万剐才解气。
不过,他并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既然那个人口上不留德,那么就让他吃点苦头好了,死倒是不至于的,活罪难逃。
幕庸跟乔菊尔和团子相处久了,也知道他们母子两个都是很好相处的人,跟皇上赏赐下来的那些妖艳贱货绝对不是一路的。
原本他是持反对意见的,但如今王爷这么喜欢乔姑娘,乔姑娘也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他很欣慰。
王爷把收拾坏嘴的人交给他,那就是给对人了,他一定要让那个人知道什么叫做乱说话的下场。
现在好了,有刚才匕首的前车之鉴之后,客栈吃午饭的人,瞬间就安静下来,就算还在小声说话的,也没人敢讨论乔家大小姐跟她那个野种儿子了。
季之洲点点头表示很满意。
他没想到,他当年犯下的错,本以为这个小女人承受三年的苦日子,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这位人的流言之语更可怕。
怪不得曾经教过他的先生说,防民之口胜于防川,人多了,一人一句话,是会把人说崩溃的。
他的小乔很坚强的,默默承受了这么多痛苦,还有这么乐观的心,有一手绝顶的医术,还都要用在治病救人上。
“没事的,这些人说话都不能真正的伤害到我,不过是流言罢了。”乔菊尔抬起头,送给他一个微笑。
可以就脑补了她这些年受的苦的季之洲,把这简简单单的一笑,都看出了万分的苦涩,更加心疼。
不过乔菊尔可没有那个时间去关注他,团子还是个孩子,他的心理健康最需要注意。
于是,她赶紧伸手去摸摸团子的头,现在给他夹了块肉。
“团子,不要在意那些人的话,你是个很可爱的孩子,绝对不是什么野种。”
乔团团点点头,然后继续往嘴里扒饭,默默的小口吃了那块肉。
乔菊尔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小小年纪就被这些人荼毒,心理怎么可能健康啊!
她试探性的问道:“你有没有……怪过娘亲没给你一个爹爹?”
“没有……”团子嘴上说着没有,但眼睛里却冒出大滴的泪水,显然是没说实话。
谁不想要个爹爹呢?有爹爹多好,每当他看见有其他的小朋友骑在自己爹的肩膀上哈哈笑,他心里就非常难过,希望自己也有一个。
可是他没有,怎么想都没有,而且没有爹爹这件事,还会被其他的小朋友嘲笑,渐渐疏远他,不跟他玩。
别的小朋友在一起玩的开心的时候,只要他一靠近,他们就会躲得远远的,连脸上的笑意都不见了,只剩下厌恶的脸。
仿佛世间所有的恶意全都给了他,他只是个孩子,纵使是个聪明的孩子,内心也会被这些人排斥成渣渣。
“娘亲抱抱。”伸出两个肉肉小手,跟乔菊尔求抱抱。
乔菊尔当然不会不满足他这个要求,直接把他抱了起来,转身回房间去拿小手绢。
季之洲也同样跟在身后,然后他忽然听见乔菊尔低声对团子说的话。
“团子不要相信他们,你原本是有爹爹的,可是他生了病,手脚生疮,后背流脓,死的可惨了,都没人样,娘亲这么厉害的大夫也救不回来他呢。”
某个已经‘死掉’的人脚步有些僵硬,这哪里是安慰孩子的话?这简直就是在诅咒他啊……
没想到天真的团子还问到:“爹爹怎么会得那么严重的病?连娘亲也就不回来吗?”
“娘亲也不知道你爹为什么生那么重的病,可能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吧!”
季之洲的脚步更加僵硬了,他宁可小女人,永远也记不起来以前的事,有千万不要知道他就是那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