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她进来之后，小男孩便松开了手，有气无力的跑到一个女人身边。
女乞丐没看清楚女人的面容，第一感觉倒是有些疑惑，难道这孩子不止眼神不管用，体质还不好？
乔菊尔不明白这个尽量的女人为什么盯着团子看，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爱好的怪阿姨吧！
她赶紧提醒了一下：“你是过来看病的吗？”
听到对面传来声音，女乞丐才回过神来，心中为着孩子有些惋惜。
长的这么漂亮，又可爱，可偏偏眼睛有问题，身体也孱弱，唉，真的跟她的孩子一样，都是命不好啊。
她下意识的点点头，想清楚问题之后，又赶紧摇摇头：“不，不，我不是……”
“有什么话慢慢说，不着急的，正好这会子没有病人。”
乔菊尔更加怀疑她是不是有特殊爱好的怪阿姨？说个话还磕磕巴巴的，看起来也不像是不利索的人呀。
似乎是对她温柔有平缓的语气所抚平情绪，有几个豁出一口气，终于有勇气说出了心中的话。
“听说你们这块儿，收想要学医的孩子，您看看这孩子行不行？”
她手上用力，把躲在身后的男孩推了出来，面黄肌瘦的，也看不出多大年龄来。
乔菊尔只是看了两眼就收回目光：“当然可以，我这里不管来的什么人，只要肯学，肯下功夫，我就收。”
她的话，似乎按下了女乞丐决定的按钮，她郑重的点了下头，然后从袖口中摸索着，半晌才掏出一块玉佩来。
她是个女人，尽管沦为乞丐，没有地方去梳洗，也没有新的一生可换，但手是一直保持干净的。
那方温润的翠玉，在她带着厚茧的掌中，依旧如初，散射着外面透进来的阳光，是件好东西。
“我想问您一件事儿，如果这孩子遇到危险，您能保护他吗？”
乔菊尔感觉出一丝丝不对劲，但还是说道：“在医馆范围内，不会有人伤害到他，但是他如果跑到外面的话……”
都不用她话说完，女人就连连摇头：“不会的，不会的，燕儿最是听话，绝对不会离开姑娘的身边。”
“这块玉佩，就作为燕儿的学费，如果不够的话，我日后还会送来的。”
她毫不犹豫的一塞，就把她带着体温的玉佩，放在了乔菊尔的手中。
她沿街乞讨，甚至风餐露宿，衣衫褴褛，依旧把这块玉佩保护的很好，看来是很重视的。
可是现在为了孩子，竟然一点都不犹豫的就拿出了玉佩，乔菊尔心中还是微微有些感叹。
“这玉佩一看就价格不菲，值我这院子的钱，孩子放在我这里，就请放心，玉佩也在我这，我不会把它典当掉。”
“如果你以后筹到了钱，可以等价把它换回去。”
玉佩送出去后，女乞丐看都不看一眼，她似乎牵起了一抹笑，但是因为嘴唇干裂缺水，开了口子，还没笑到一半，就痛的又收了回去。
“不过是一件旧物罢了，没什么好留恋的，姑娘大可典当换成银两，若是喜欢留下也可。”
人家意思很明确，反正这玉佩交给你，就没打算赎回去，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说完，女乞丐深深地看了乔菊尔一眼。
她早有听闻，乔氏医馆的女大夫最是宅心仁厚，愿意把自己的看家本事和祖传秘术都教给大家。
同时心地善良，诊费收的比旁的一管要低得多，要钱几乎都到了赔钱的地步。
她为的就是救济更多的人。
这样的乔姑娘，谁最让她放心托付孩子的。
她又瞥了一眼那传出朗读声的房间。
乔菊尔要让孩子感受一下闹事学习的氛围，也正好让进来的患者好好看看，她这里教的孩子不比私塾之中的差。
所以门一直开着，在这个位置只要稍微侧一侧头，这个可以看见里面扎着羊角的孩子，这个像模像样的捧着本子在读书。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三个小孩的朗读声由远及近，虽然她听不懂这些孩子念的内容，但是却听到了希望。
她交了玉佩，燕儿也会如同这些孩子一般，扎着干净的羊角辫，捧着一本书，坐在那里识字断句。
这多好啊，不用跟着她颠沛流离，这才是燕儿该有的生活，是她耽误了这孩子。
“乔姑娘，这孩子就先交给你了，我还会再来的。”
她说会再来，却没说是什么时候，乔菊尔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个问题，毕竟当娘的，总不能把自己孩子抛下就不管了。
团子是和季之洲一起锻炼的，但是他是小孩子体质弱，训练一会儿便可以了。
剩下的时间，季之洲都在单独炼，毕竟他现在所需的强度，已经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了。
训练完毕的他，在房间里把短打换成了云纹大袖袍，随意束起发，便走了出来。
看见孤零零站在那里的小乞丐，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你新收的学生？和你学医的？”
乔菊尔点点头，顺便摊开手把那块玉佩亮出来：“孩儿他娘前脚刚走没一会儿，没拿粮食，便给了块玉，我觉得这得有孩子十几年的学费了吧？”
毕竟每个月交些粮食，换算成银子也没多少，可是这一块玉佩看上去通透又明亮，一瞧就是好货，肯定值不少钱。
季之洲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的确，这玉佩就值你这医馆好几家，好好收着吧。”
他这一说，乔菊尔都不敢使劲拿了，怕放在手里捏碎了。
其实她有一段时间，也有研究过玉玛瑙，翡翠之类的东西，都是砸碎了，碾成粉末，用显微镜观察。
然后整块或小块或者粉末，放在各种溶液中浸泡，得出数据，记录分析什么的。
那个时候还有钱，什么玉搞不到，就连祖母绿，也有人送了个鸽子蛋大小的戒面过来。
若是送礼的那个人知道，她不是因为喜欢才收集，而是要砸碎了去研究，估计一定会吐血三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