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越还以为他们的藏身被发现了。
没想到出来是个丫头。
云楚越这才稍稍缓和了口气。
她蹙着眉头。
“等会儿,找准时机。”
“嗯。”萤时应了一声,目光死死地盯着帐内。
那姑娘性子看起来很外放,起码走进去之后,也没有半点儿拘谨,跟池忘川说话,更是妄为的很。
“父王说让我来看看你,我瞧着你也很好啊。”小丫头径直坐在椅子上,“父王说你不曾上过战场,怕你吃不好,睡不好,才差遣我过来。”
“公主才是金贵身子,无需挂念我。”池忘川低声道,“快些回去吧,这里危险。”
“才不呢,好不容易跑出来一趟,哪有那么快回去的。”
小丫头嬉笑着开口,坐在那儿,翻动桌上的东西。
她是北寒最娇贵的公主,是帝王的心头宠,可在池忘川这个老古板面前,她倒是不如他来的金贵。
有的时候,洛虞也觉着奇怪了。
她弄不明白,帝王为何这把看中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国师。
就是这般闷性子的一个人,居然牢牢牵挂住她的父王。
“这里危险,如若出了什么事情,谁都担待不起。”他的眸色,略微沉了一下,依旧板着一张脸。
洛虞嗤笑:“总归不需要你来负责就是,怕什么,再说了,国师大人会害怕吗?”
“责任。”池忘川浅声道,“之于我而言,这是责任,懂吗?”
“不懂,你这样的人,无趣的很。”洛虞说着就往外头去,“而今大战在即,国师大人还是不要跟我说这些了,先将大夏打过去再说。”
“嗯。”
“我刚才听说,此战会输,如若真的是这样的结局,父王会失望的。”洛虞深呼吸一口气,也不想回去挨唠叨。
池忘川蹙着眉头,他浅声道:“这是命格,一切皆会破,是赢是输,都是变数。”
“唔。”洛虞说她听不明白,从墙上拿下一柄长枪,她笑着道,“不如我帮着国师一起杀敌,也好过。”
“不得胡闹。”池忘川蹙着眉头,他倒不是拿这个小公主没有办法,而是不想动手。
洛虞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从小到大你就这般,难道在国师心中,没有能为之改变神色的人吗?”
云楚越蹲在暗中,蓦地蹙了眉头。
印象之中的池忘川很冷,他本就与常人不同,先天聪颖,自小就是个天才,而且能力极佳,不与常人为伍。
他这样的人,是孤寂的。
池忘川没有回答,他本就不会在意这些地人。
云楚越看了萤时一眼,示意她跟在她的身后,两人矮着身子一路往前去。
生怕被人发觉,都是用了很轻很浅的步子。
总归这个时候,那女子能拖住池忘川,他们只要在这之前,找到金曜,到时候北寒断了这个杀手锏,对付起来也好得很。
“刚才那是北寒公主呢?”
“嗯。”云楚越浅声应了一句。
“一看就是个娇生惯养的。”萤时嗤笑,两人入了那漆黑的营帐,里头没有人看守。
完全就是暴露在他们面前的。
一股很浓重的硝石味,云楚越蹙着眉头,借着昏暗的光,她伸手,一下子便拽掉了那引火。
“这样不行,得彻底断了它。”
萤时起手,她双手合十,掌心里多了一样东西。
那玩意儿是个虫子,掉落在那堆东西之上,很快便蔓延开来。
就跟繁衍一样。
“这是什么?”
“虫子,吃垃圾的虫子。”萤时笑着道,看那群小虫子将硝石吃了个彻底,她才稍稍放松下来。
可那声响,终究还是大了些许,就在她们想要撤离的时候。
云楚越忽而听到身后一个响声。
她的心,微微一颤。
“越越?”
男人的声音很浅,很淡,但落入耳中,却是格外好听。
云楚越浑身都在抖动。
自那次九幽台之变,她在幻境之中看到了池忘川,已经过去许久,而今再见他,心中倒是没有那么诧异,她已经接受了很多事实。
“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蹙着眉头,浅声道,满眼关切。
云楚越站在那儿,指着满地的金曜:“我虽不知道你为何而来,但这满地的火药,能看的出来,你野心也不小。”
“我?”
池忘川愣了一下,他大概也没想到云楚越会出现在这儿,指责他这一切。
甚至连问都不问一下,就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你来这里,是为了君逾墨?”池忘川眉头紧皱,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甚至内心深处,弥散了一些不好的感觉。
云楚越站在那儿,冷然:“与你无关。”
“那就问问与我有关的问题。”
池忘川的眼底,冷意迸射。
跟在身后的洛虞有些奇怪了,她凑了过来,问道:“她是谁啊?既然是敌军,为何不抓起来,要这般客气?”
洛虞叉着腰,一副不解的模样看着池忘川。
满眼疑惑。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是,是敌军。”
“还愣着做什么,给我将这二人拿下。”
“慢着。”
池忘川低声道,对着身侧几人。
“你们都出去,包括公主你。”
他这话,倒是意料之外。
萤时抓着云楚越的手,咬牙:“我不准你对楚越动手。”
“你先出去。”云楚越浅声道,“我不会有事的,就算有事,也不该在这里。”
“?”
池忘川蹙着眉头,他近乎在女人的眼眸之中,看到了浓浓的疏离,那是从前从未有过的。
洛虞本不想走,她赖在那儿,咬牙切齿,一副不肯离开的样子。
可思索再三,还是决定不去招惹池忘川。
她往外头走去。
“可以说了。”云楚越冷声道,他们终究是敌人,站在不同的立场上,如若才刚刚到这里,兴许还有回转的余地。
但是如今,他们各自都有要守护的东西。
“我的话,全部当做耳旁风了吗?”池忘川咬牙,该死的,“不是说过,不许来,不再见。”
“呵。”云楚越笑了,“大夏和北寒的关系这般僵持,我又怎么可能放心他一个人。”
池忘川的眼底,挣扎着那般神色,他抬头,慢慢看向云楚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