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总像是有一道墙一样，阻隔着真相，找不到，看不清。
查泊良伸手抚上窗棂，静默些许，轻叹一声，转身回了账中。
无论如何，只要这天下在，只要苏妃燕在，那就够了。
苏妃燕在院子里浇花的时候，查泊良来了庭院。
苏妃燕抬起头，看到查泊良，惊讶地放下了浇花的水壶：“你怎么来了？今日不上早朝吗？”
“无妨，”查泊良却道，“忽然想来看看你。”
想来看看她？
这么腻歪？
苏妃燕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她顿了顿，凑上前，小声问道：“是不是朔夜帮那边有头绪了？”
查泊良笑着摇了摇头。
“那……那是不是藩国进军了？”
查泊良依然摇头。
“那……”
“好了，妃儿莫要猜了，朕刚进来的时候就说了，朕只是单纯的想来看看妃儿。”
“可是……”苏妃燕撇了撇嘴，小声道，“你这样很突然诶，你以前都不这样的。”
查泊良闻言，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苏妃燕听见他轻叹一声，走上前来，轻轻地环住了苏妃燕，声音低沉好听：“对不起妃儿，是朕的错，朕以前很少陪你。”
苏妃燕窝在他的怀里，声音闷闷地：“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其实，你不用对我很好……”后半句话，是她小声呢喃出来的，查泊良自然是没有听到。
没有听到，也挺好的。
这种话，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当着查泊良的面说出口，也只能趁着这个时候，才能悄悄地对他说。
查泊良，别对我太好……
万一我哪一天要离开了，至少不要让我这么愧疚。
查泊良早上没有去上早朝，苏妃燕索性就和他一起去了御花园赏花，这季节荷花开得正好，其他的花也都争奇斗艳景色没得一时间难以用语言形容，苏妃燕跑去了河边，弯身采了一朵荷花，又看到旁边开了许多牡丹花，大大的一朵，极其艳丽，她便扔了手里的荷花，跑去摘牡丹花。
“查泊良！”苏妃燕忽然大喊一声，查泊良一直在花园入口处静静地看着她，闻言，这才迈开步子，朝苏妃燕走了过去。
“妃儿，这花园的花可好看？”
“好看啊，当然好看，”苏妃燕把玩了一下手里的牡丹花，突然说道，“不过，我看这花园里没有玫瑰，如果能种点玫瑰就好了。”
“妃儿喜欢玫瑰？”查泊良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眉梢微挑。
“嗯，喜欢。玫瑰好看，但是也不是华而不实，身上还还有为了保护自己而长出来的刺，我觉得，这才像是一个女人该有的品格。”苏妃燕说着嘿嘿笑了一声。
她从小没见过玫瑰，不知道这回事，直到进了青楼，青楼的花园里全都是玫瑰，红红的一片，还散发着香味，那时候的苏妃燕不知道玫瑰带刺，上前去就要采，结果手刚刚碰到玫瑰的茎，就被刺扎了一下。
青楼的一位姐姐看见了，连忙把被扎破手而哭得稀里哗啦的苏妃燕抱起来，抱在怀里安慰。
苏妃燕那个时候真的是大开眼界，说这世间怎么还有这么可恶的花朵。
那位姐姐笑了笑，告诉苏妃燕不是这样的，这样的花，才是能保护好自己的花，你看，若是她没有这个能力保护自己，方才那一下子，是不是就要被你摘了去？
小小的苏妃燕愣了一下，看着花园里的玫瑰。
“以后啊，妃燕也要做这样的女孩哦，虽然我们是女子，虽然我们是青楼的女子，但我们的尊严还在，我们不是别人的阶下囚，犯不着为了谁要死要活不要尊严。”
那位姐姐的话，似乎还萦绕在苏妃燕的脑海里，她顿了顿，眼眸一暗。
那围巾姐姐，就是玫瑰一样的女人，自强不息，不甘于屈辱，不愿意妥协，最后在一个夜晚，被包了她的男人们折磨至极，咬舌自尽了。
查泊良注意到了苏妃燕细微的变化，他俯身，在苏妃燕耳边问了一句：“怎么了？”
“啊……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苏妃燕回过神，嘴角列出一抹强笑。
查泊良看着苏妃燕良久，忽然道：“妃儿，那边有秋千，可要去玩？”
“秋千？”苏妃燕闻言，眼睛一亮，“我怎的不知道，明明来过很多次了啊！”
“刚刚修好的，”查泊良顿了顿，补了一句，“就在你去藩国的那几天。”
苏妃燕一愣，本来打算直接跑过去的步伐猛地顿在了原地，她呆呆地站了一会，才回过头，看着查泊良俊郎的容颜。
“你……为何要……”苏妃燕一时间都有些结巴了，她不确定地开口，声音微弱地问，“为何要修它？”
查泊良走上前来，低头看着苏妃燕道：“原本想着你经常一个人在宫里，平时也没有哪个娘娘与你是好姐妹，朕便叫人修了这个秋千，想着平常朕不在的时候，妃儿还可以玩秋千解闷。”
苏妃燕看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查泊良便再次音色清冷地开口了：“今日正巧有时间，便陪着妃儿罢。”
“查泊良……”苏妃燕听着，她的眼眶忽然有些酸涩，“其实……你不必这个样子的，我……我怎样都可以……”
你真的不用这样，你越这样，我反而越愧疚。
“无妨，既然是为了妃儿，那便怎么样好怎么样来。”查泊良轻笑一声，迈开了步伐，见苏妃燕杵在后面没动静，便扭头问道：“妃儿，为何不跟上来？”
“啊……我就来。”苏妃燕仿佛刚刚回过神的样子，赶紧跑到查泊良身边，她与查泊良并肩行走着，顿了顿，忽然伸手，悄悄地拉住了他的手。
她没有注意到，查泊良在感受到小女人的动静之后，嘴角弯起了一抹弧度。
秋千修在花园正中央，苏妃燕看到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坐了上去，自己晃动着双腿就要开始玩，结果晃了半天都没有动静。
苏妃燕有些恼，她极力扑腾着腿，想要将秋千荡起来，可秋千还是没有反应。
正当她噘着嘴巴在想该怎么办的时候，后背忽然被人一推，苏妃燕整个人都荡了起来。
苏妃燕一愣，扭头看去，是查泊良温柔的眉眼。
她沉默些许，回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