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淑言听见他的话,也没有收回自己的手,只安慰了一句:“自古都如此,莫要太在意。”
她当然知道他想必也是因为皇室的薄情,而感到心寒,只是如此也想不到什么安慰的话,只能说出这么一句来。
说到底还是因为权势,权势面前什么都可以丢弃,何况这还是堂堂一国之君,他既然要笼络皇权,那么势必要舍去许多东西。
毕竟他的一举一动都会牵扯整个天下,要以大局为重。
只是这四个字的后面包含了多少的血雨腥风,也只有他们这些处于权势至高处的人才知道,才懂。
风昀景听见这话微愣了你下,才顺着她的话说道:“是啊,自古都如此。”
他从小在这个圈子里面长大,看到比她更多,就连她一个小小女子都能看明白的,他又怎么可能看不明白,只是依旧会觉得寒心罢了。
可即便如此又能如此,这便是权势。
从他被送往邻国当质子十几年开始,他便明白,自古帝王无心亦无情。
这是早就明白的道理,但如今看到别人的结局,总是容易联系到自己。
“嗯嗯。”风昀景点点头,没再也纠结这件事。
柳淑言见他似乎释怀了,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对于这些事情她也是最清楚的。
站在了那样的位置上,许多的东西就会被遗忘,只是即便是如此,还是有人前赴后继的不惜一切代价的朝着那个位置爬,人就是这样,永远得不到满足,却没有看见自己的身后早就泥泞不堪。
“我以为这不是瘟疫。”柳淑言回过神来,看着他说道。
听见这话,风昀景并没有惊讶,只是怔怔的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显然他也是这么以为的,只是其他人都说是瘟疫,他们既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便没有说出口,何况这只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是不是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说到底在乎的只是后面的那些事情。
“护国侯府上也有不少下人生病,但吃了我的方子都好了起来,那方子只不过是治疗风寒的方子而已。”
柳淑言得了他的首肯,继续往下说。
倘若这面前的是另外一个人,她绝对不会说这些话,但这面前的人如果是他那就不一样了,这些事情也不是不能说的。
何况她以为这本来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事儿。
不过对于外面的那些人而言,就不是这个样子了,倘若得到了这样的消息,不知道要为此做出多少事情来。
这些事情她本来不愿意去多想,而且也不想平白无故的惹了一身的麻烦。
所以至始至终从未说过什么,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面对这件事情的人既然是他,那就没有一点都不帮忙的道理。
何况这对于她而言,本来不是什么难事儿。
更应该在这个时候伸出援助之手,将来他们若成为了夫妻,那便是荣辱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没有什么好计较这么多的,当然这些也只不过是她自己的想法而已,到底如何还是往后才能说的。
“这药……”风昀景听到这里,眼中的震惊早已掩饰不住,这些病患被多少大夫都看过了,但至今任然没有一个痊愈的,但她却可以对症下药。
直到这一刻,他才更加清楚,柳淑言比他想象之中的更加厉害。
同时也和他从前所认识的那些女子都不相同。
“药方我可以给你,只是不要泄露是我写的。”
柳淑言说着人已经走到了书桌旁边了,见桌上正好有一张空白的宣纸,干脆是直接坐下,将脑中的药方一字不落的写了下来,交到他的手上。
柳秋兮写了一手好字,字迹娟秀,又透露着风骨,有女子的温婉,又有男子般的大气磅礴。
而风昀景看着这张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药名字的方子,心中的感动自然是不少的。
同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样的东西说给他就给他了。
不过对于柳淑言的要求,她当然也是能够理解的,所以只点头答应了下来。
柳淑言不想出风头,也不想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何况她懂得藏拙,倘若让人知道了这张药方是从她的手里流传出去的,那往后她的日子只怕是不得安宁了。
她又何必给自己平白的招惹事端。
如今府中的事情都尚且不够明朗,她没有这么多的精力去应对这些乱七八糟的。
风昀景收到这药方,这几日都没有放松下来的心情,也终于缓了一口气。
源头究竟在哪里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反正现在都找到了药方了,源头的事情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所以她的这个药方可以说是已经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东西已经送到了,柳淑言也不想久留。
这几日关于两人的流言蜚语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虽说她并不是很在乎,但听在耳朵里面还是觉得不舒服。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想着尽量还是少接触一些,这样一来也能够让耳根子清净不少。
“我先回去了。”柳淑言静静地说了一句,提着食盒便打算出去。
这食盒方才已经让府里的下人清洗了一下,她现在倒是可以干干净净的提着回去了。
风昀景闻言,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不舍。
但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只点了点头,然后也起了身,把她一路送到了门口。
上了马车,柳淑言掀开车窗的帘子对他说道:“回去吧,外面冷。”
风昀景的身上连件披风都没有,这样走出来肯定是很冷的。
“好。”风昀景点点头,也没有强求,但是却依旧没有什么动作,依旧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这里。
直到她们的那个使出了他的视线,这才恋恋不舍的进了府门,其实心里多多少少,还是觉得有些难受的。
即便是有了皇上一纸赐婚,但依旧避免不了这样聚少离多的局面。
忙完了这阵子,定要把此时订下来才行,这么长久下去,他真的忍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