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淑言微微颔首,不发一言的朝着他走去。
也不知道他在这书房之中坐了多久了,不仅脸色灰败,眼中也布满了血丝,眼底更是一片淤青。
“几日不曾休息了?”柳淑言问了一句,眼中满是坚定。
被她这样的锐利的眼神盯着,风昀景本到了嘴边的借口,也再没法说出来,只微微张张了嘴,最后又一脸无奈的看着她。
柳淑言不曾抬眼瞧他的样子,将食盒放在离书桌不远的一张圆桌上,并把里面的吃食一碟一碟往外拿,动作轻柔脸上也满是柔情。
担得起温婉贤淑几个字,不愧为京城第一才女。
虽不曾看他,但也清楚他要说什么。
“莫要敷衍我。”话落抬头定定的看向风昀景,正对上他温柔的目光,瞧着眼底不加掩饰的那抹柔情,她反倒是心生窘迫,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了目光。
风昀景自然也看到了她现在这个样子,尤其是看着微微发红的耳尖,眼中的笑意更深。
最后竟是笑出了爽朗的笑声,听的柳淑言更加窘迫。
“还想不想吃了?”柳淑言一时无奈,只能洋装生气的说道。
“当然,你亲手准备的,又怎么能浪费了。”
风昀景一愣,立马收了笑声回答,但整张脸上依旧是掩饰不住的笑容。
话落人也终于舍得从书桌旁出来,走到了她的面前。
到了桌边才闻到了扑鼻的香味,在看看几碟色香味俱全的小菜,肚子里的馋虫顿时被勾了出来了。
明明只是几个家常小菜,但却比那些所谓的山珍海味更让人食指大动。
因为近来的那些糟心事儿,他没什么胃口,也没有时间好好的吃一顿饭。
如今看到这几个菜,顿时感觉饥肠辘辘。
柳淑言看着他这样子,将盛了汤的碗放在他面前,轻声开口说道:“先喝点汤。”
瞧着他的样子也知道恐怕是许久都没有好好的吃一顿饭了,既然如此,现在得先喝一点汤垫垫,不然对胃不好。
风昀景闻言点点头,看着没有一点油性的奶白色的汤,只觉得心中暖暖的,轻轻喝了一口,整个人都暖洋洋起来。
这样的汤她必定是炖了很久的,而且还要把油性一点一点的捞出来,只要想到这份用心,他现在只觉得心里的暖意,比身体上的更甚。
却也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话,只将她做的东西都吃得一干二净,以此来报答他的一份真心。
同时也是他能够给出来的最好的一份答案。
看着带来的菜全部都被吃得一干二净,柳淑言眼中除了欣慰更多的还是心疼。
这菜本来是两人份的,但是他一个人都吃干净了,更能说明他最近只怕根本就没有好好吃过饭。
柳淑言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他吃完了,只静静地伸出手收拾桌上的残局。
但才刚刚伸出手,就被风昀景抓住了,而人也被他轻轻一拽,顺势跌在了他宽大的怀抱里。
“让下人收拾吧,莫伤了你这手。”
她的手自幼就被保养得很好,根根葱白,纤细柔软,他舍不得她伤了这样的手。
柳淑言被他突然拽进怀里,下意识的想要挣脱,这青天白日的,两人又还没成亲,若是让旁人看见了,难保不会传出什么,
但又被他这样大胆的动作吓到了,反应慢了半刻,听见这样的话,也只觉得心中温暖。
但她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突如其来的触碰,正要从他的怀里出来,却被他抱的更紧。
“让我抱抱。”风昀景轻声说道,这个姿势更好可以让他将头搁到她的肩膀上,闻着从她脖颈上散发出的独属于她的气味,只觉得分外安心。
就连这几日的疲惫也一扫而光。
柳淑言听出他声音里的疲惫,到底还是心软,没再挣扎就这么让他抱着。
感觉到他扑在她脖颈上的热气,反而整个人都僵硬了,一动不敢动。
风昀景自然也感觉到了她的僵硬,心底笑了一声,到底还是一个小丫头,最终还是松开手。
“这几日发生了什么?”柳淑言察觉他松开了手,立马从他怀里出来,站到他的对面,调整了一下情绪,这才问道。
其实她并不是一点都不清楚,就算不知道,但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只是更愿意听他说。
风昀景倒没有想过要隐瞒她,所以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近来京中似乎爆发了瘟疫,父皇命我负责此事,查出源头,还要找到对症的药,以此将功赎罪。”
果然不出所料,没有从她脸上看到半分惊讶。
以她的聪明才智,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呢。
柳淑言早就知道了是这样,但还是问了一句:“可有线索?”
风昀景摇摇头,一提起这件事只觉得头疼。
要查到源头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对症的药确实不太好寻,何况还有几个不安分的人的故意阻挠,其实比表象要复杂得多。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总是落在他的身上。
也难怪父皇说可以以此事将功赎罪的时候,并无一人反驳。
太子的事儿,查不到幕后之人,也只能就此作罢,至少表面上是这样,所以这口锅他到底还是背了。
不然何来将功赎罪,只可惜他如今也只能抓到一些线索,但即便是如此,也根本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即便知道是谁,又能如何。
倒是父皇的做法,让他觉得意外。
一个太子就快没了……他竟然还能如此冷静,果然皇家薄情,就连父子血浓于水的亲情,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也并非舍弃不了的。
风昀景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心中越发沉重。
他是看透了这一切,但想起来的时候,还是觉得心寒。
柳淑言似乎是知道了他心中所想,伸手轻轻的拉住了他放在膝上的手,给了他一些温暖,也让他的意识重新清明起来。
微微勾了勾唇,才对着面前的女子说道:“本王没事,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