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钦对外表现的纨绔模样只是为了麻痹某些人，至于无关人士对他什么看法，他并不在乎，也从不会借此真的对某些姑娘家有轻浮的举动，李卿若什么心思他明白，但当年秦家出事，满门男丁皆战死沙场后，看出端倪的外人避之不及也罢，往日来往亲昵的亲戚一夜之间成了最冷漠的人，秦子钦纵使还小，却也记得这些个人的嘴脸。
虽然与李卿若无关，只因秦子钦不重女色，在他心目中，秦家留下的军伍同袍更重要，他始终保持着距离感也只是因为不想和趋炎附势的李家人有太多接触。
如今圣上将镇守四方的将军都召回上京，秦子钦这几日也弄明白圣上的打算，年迈的皇帝居然认为安排联姻，能够巩固制衡四方将领。
昨日两位同袍已被赐婚与公主，秦子钦倒是松了口气，适婚年龄的公主已经嫁出去，再往下可才三四岁的稚童，他算是不用跟一个骄奢淫逸的人过日子。
至于谁会这么倒霉嫁给自己这么个败家子，秦子钦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无所谓了。
“我要去摘月楼喝花酒，你跟着来恐怕不合适了吧。”秦子钦走了一段路，发觉李卿若还在锲而不舍地跟在身后，挑了挑眉，浑然不觉自己说了什么伤人的话。
李卿若怔怔看他随后又满脸通红：“我忘了，飞雪还等着我呢。”
“嗯，去吧。”
秦子钦眉眼间有些懒散地摆手，折扇一展，风度翩翩引来不少怀春少女的侧目，离开青花街。
“飞雪，我似乎见到你说的女子了，她确实容貌姝丽……”
李卿若虽然是奔着秦子钦来，但慕容飞雪也的确邀她在酒楼见面，刚坐下，李卿若就有些愁眉不展，她虽然喜欢秦子钦，却想法单纯，甚至想着藏在心底默默喜欢也好。
慕容飞雪端起茶杯垂眸饮了一口，掩去眼中鄙夷，随后放下茶杯，关心道：“你也是京中美人，又是大家闺秀，像我们这样小门小户人家养出来的女孩总不如你，她好像还是遭人休弃，带着孩子，侯爷眼光不至于差到这个地步，卿若你何必对自己这么看轻？”
李卿若微微摇头，如果是听人说也就罢了，亲眼见过才能明白姜怀玉身上的气质干净通透，看似娴静却又藏着纯净的热情，很矛盾，却又真实存在。
如果不是这个场面见到，李卿若会很愿意跟姜怀玉结交，就像是家境普通的慕容飞雪亦能是她闺中好友一样。
“她很不一样。”
李卿若不知该怎么描述，她觉得秦子钦对待姜怀玉的态度与众不同，是前所未有的惬意放松，可又只是她自己的感觉，李卿若不会轻易下定论，也不想轻易下定论。
慕容飞雪目光微闪，她面色有些凝重道：“若真是这样更糟。”
“啊？”李卿若疑惑不解。
“你想，像小侯爷那般人物，定是对斯文有礼、行止有序的大家闺秀毫无兴趣，反倒容易叫这些弃妇、寡妇勾去魂，她们向来放荡，看这姓姜的女人，定是表里不一。”
慕容飞雪样貌清秀，一番话却说得极其难听。
李卿若听得皱起眉却又不得不把这些话听进了心里去，她虽然开口说的是：“女孩子家，不好这么议论他人，飞雪，过几日就是秋风诗会，你要做好准备呀。”
慕容飞雪瞧清楚她脸上的不自然，牵起嘴角也附和地点点头：“我一定不会让你丢人。”但心中却满是挑拨成功的志得意满。
…
…
回到自个儿宅院中的姜怀玉，洗过手后第一时间抱起儿子，等糖包软绵绵地抗议一声，姜怀玉才像是充电完毕似得，托着糖包的屁屁，长吁一口气。
“夫人您回来啦，我给您倒杯花茶。”
小草刚洒扫完耳房，出来时看见她抱着糖包，遂笑得眉眼弯弯。
姜怀玉摇摇头：“不用了，今天也没怎么折腾，铺子已经定下来了，我午后去安排一下整修铺子的事，然后再托人帮我相看个掌柜。”
“这就定下来啦？”小草忍不住道：“夫人真是有魄力！”
小草虽然年纪小，经历过的事情却不少，但像姜怀玉这样做事不拖泥带水的人，纵使是男子也不多，而且她所做的决定，至少在目前来说还从未出过疵漏，挖空小草的阅历，她也从未见过平民能对上皇亲权贵还敢讲条件的。
天知道她费了多大力气克制自己，才没在长公主与夫人商谈时腿抖出丑。
姜怀玉笑道：“以后挣了钱，咱们府里再招一两个帮忙清扫打理，你若愿意，也可以跟我学习如何经商。”
这孩子确实性格很好，人品也是姜怀玉看得清清楚楚的，她愿意给小草一个机会，而不是大好未来就真的在她身边当一个大丫鬟。
小草瞪圆了眼，也不知是惊是喜，她捏着衣角道：“小草想要服侍夫人一辈子，经商……小草什么都不懂，恐只会给夫人您添乱！”
“没事，我也什么都不懂。”姜怀玉笑眯眯道：“我自学成才，你再跟着夫人我学习，你攒些银子，到时候也好为自己添嫁妆不是？”
随后留下因她的话圆脸通红的小草，抱着糖包到院里转悠。
姜怀玉也是在等林管事上门，如果说药材、花材还能她自己联系，那么一些香料之类的东西，还得借侯府的人脉力量。
其实她也不担心自己配好的调味料卖不出去，这几样调味料即使是现代，也是大厨秘而不宣的配方，姜怀玉当时是与一位国家级大厨相谈甚欢，对方非要露两手，一连教了她三个调味料的配比。
偏咸香、香辣、麻辣这三种口味的调味料，做菜时只要放些进去，能将味道提升到极致，光是闻着味道都让人垂涎欲滴。
其中混杂了药材、以及肉桂等香料。
姜怀玉在院中教糖包说话，也没等多久，就听见院门让门环拍响的声音，小草步伐轻快地穿过走廊，绕过影壁墙开了门。
林管事平静老实的脸出现在门后，她打了声招呼后，跟着小草走进院中。
“姜姑娘，侯爷吩咐过了，有什么事您尽管提，我定当竭力办到。”林管事不卑不亢道。
姜怀玉轻笑摇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想托你帮我办三件事。”
“请讲。”
“一是劳烦你帮我联系几位香料商人，我想长期稳定同他们买各种香料，二是要在郊外找间作坊和请几位长工，三则是要麻烦郊外澡豆作坊的人每日送货进京时，帮我将货物一并送过来。”
姜怀玉说罢，见她细细思量的神色，补充道：“这其中花费，林管事可以算个大概，我若能承担，你再帮我去办。”
林管事一听，表情随即有些变化，她连忙躬身道：“姜姑娘言重了，这些只不过小事，对作坊大小，姑娘可有要求？”
“约莫三五人的作坊便足够了。”姜怀玉已经想好，即使以后要做些别的东西，作坊也绝不能混在一起，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她很清楚即使在这个时代要做生意，也不会少收买反间的事，如果所有东西制作都放在一个作坊，姜怀玉又不可能一人打理，要是管理的人被收买了，是种很大的损失。
林管事点头道：“既然如此便好办，香料商人是姑娘亲自与他们洽谈，还是由我出面订货？”
“……你替我出面订货吧。”姜怀玉不得不承认，自己这张脸太没有威胁力，软乎乎的让人看着就觉得好欺负。
“成，您给个单子，以后我就将香料送到郊外作坊，如何处理这个便要由您与工匠们说，若有变化再同我说一声即可。”
林管事办事利落，从不问也不管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只要是上面的人吩咐下来，她都会办得妥妥当当。
姜怀玉不由有些羡慕，虽然秦子钦每天遛狗逗鸟不干正事，可手底下能干的人真不少。
等林管事离开后，小草也做好午饭，她在姜怀玉教导下，已经能完整地做出三菜一汤，每天学做姜怀玉写给她的菜谱，变着花样要让夫人享受到最好的服侍。
姜怀玉总有种负罪感，即便是有给月钱，但她看着小姑娘忙里忙外还很开心的模样，这么懂事的孩子，实在让人心疼，但她也明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让小草多一门手艺，也算是在自己这忙碌的报酬。
“我今日去招人，顺便看看招个婆子和丫鬟，你一人洒扫打理这么大的宅邸还是勉强了点，然后这两人由你管好，大丫鬟怎么能没两个人管管呢？”姜怀玉看她收拾碗筷，忙出汗珠的脸，直接定下。
自己当初考虑到糖包长大后，如果只是独院的屋子，住起来总不方便，还不如一开始就买个二进二出的宅邸，现在才发现只是两人一奶娃娃住着，二进二出的宅邸就有些空旷。
而且每天光是洒扫，就够小草折腾半晌，姜怀玉看着也觉得自己非常周扒皮，干脆请多两人。
小草嗯嗯两声，表示同意。
稍微歇息下，姜怀玉又出门了，看着阳光明媚的街道，两边都是古色古香的建筑，街上虽然男女举止并不亲昵，却纷纷神态自然。
姜怀玉穿过一条条街道，刚开始还会累得气喘，现在已然轻松，到了牙行，一见是她，牙保乐得笑开了花。
“是来招人呢吧？”牙保连忙站起身迎接道。
姜怀玉嗯了一声：“想找位能记账和打理生意的掌柜，只要根底清白就好。”
“呀，这可有些难找，夫人你有所不知，这大生意的掌柜或管事大多都是商贾自个儿培养出来的，小生意自己顶上就是，所以啊，我们这儿要招掌柜，也不知上哪儿去找啊！”
牙保面露难色。
“这样……”姜怀玉皱眉思索，她正打算要不招个打杂，自己做这掌柜的活也成。
牙保忽然拍了下手道：“哎，要是夫人不介意的话，其实我这儿有个人选。”
“嗯？”姜怀玉抬眼看她。
“有个书生来京中赶考，但离科考还有差不多一年，他便来我这说是要找份活计，但读书人能做什么，可我想起他识字算数应该不差，瞧着人也是颇温吞和气，不如您看看人怎么样？若合适，先让他当着，这一年里再找找有无合适的掌柜。”
牙保语速快而稳地说明。
姜怀玉却也不介意对方一年后就要科考离开，她考虑犹豫的是另一方面：“既然是准备着科考的人，我担心他对店内事务不上心，又或是科考落榜，反倒像我的不是。”
牙保却笑着摆手道：“这人定不会，别的书生都有股子酸气，偏他不会，不是没什么合适的活计么？这几日他跟着人往几个商铺送货，虽说看着手无缚鸡之力，可也坚持下来，听说他住在郊外庙里每天夜里还借着油灯的光读书，扰得乞丐都避他不及。”
“这么说倒是个奇人。”姜怀玉真让勾起了好奇心，如果这话不假，那个书生又有足够的天分运气，分分钟是写进史书以及一堆寓言故事的人物啊。
牙保又问：“如此，夫人如何打算？”
“现在能找得到他吗，如果能的话，我在这等着。”姜怀玉粉润唇角微翘。
牙保连连点头，招呼她坐下，随后喊来一个小厮道：“去锦绣庄那儿把齐书生叫过来。”
小厮哎的应了一声，随即麻溜地跑出去。
“夫人开铺子打算卖些什么？”
自认有些熟稔，牙保忍不住也想知道姜怀玉打算做点什么生意，实际上她也是好心，毕竟做生意的人不少，但有人赚钱生意兴隆自然也有人亏到姥姥家。
牙保打算若是姜怀玉卖的东西便宜，她还能帮忙拉下生意，毕竟这位也没少照顾自己的生意。
“先卖点做菜肴放的调味料，做菜时只要放一些，就能让菜肴变得无比美味。”姜怀玉脸上一抹轻笑：“到时候您过来拿点，回去试着在菜里放点，很不错的。”
牙保闻言却有些呆滞，她半晌没能反应过来姜怀玉说的什么话，随后笑中尴尬不失礼貌道：“好，一定去照应您。”
但心下很不以为然，谁家做菜不是撒点盐搁点酱，凑合着吃也是一顿，菜是菜、肉是肉，放点什么调味料就能变得美味？美味又是个什么词！
牙保觉得姜怀玉有些天真，先前定是衣食无忧才会想这些不切实际的赚钱法子，更何况青花街那间铺子周边全是酒楼客栈，谁去酒楼客栈吃饭，会上你铺子买自己回家做饭才用得上的调味料？
姜怀玉静静坐着等待。
没等多久，小厮领着一个穿着粗布衣的男人走进来，男人确实模样温吞，肤色微黑，比起印象中的读书人，要更像是耕田的农民多一些。
但这人眼神很明亮，炯炯有神，他进门后，客气有礼地冲牙保一抬手行了个礼道：“牙保，听说有位商人愿意招我做掌柜？”
“哎对，这位是姜夫人，她将要开的铺子缺人，想找个识字会算数的掌柜打理店内事务，所以叫你来瞧瞧。”
“见过姜夫人！”书生又是一拱手，目光仅是轻轻略过她的脸，谦和而不逾越。
姜怀玉点头道：“可会算数？”
“会些许，倘若是简单的加减乘除，某还是有把握的。”书生道。
“来，我如果要你用这样的记账法做账，你看看能不能学会。”说着，姜怀玉要了一张纸，在上面简略地写了几个收支的数字。
随后将收付记账法简单解释给他听。
姜怀玉说的记账法，与如今大云国流行的单式记账法有很大不同，既简单明了又不好蒙混作假。
“能看懂吗？”
书生低头细细扫了一遍，随后抬头笃定道：“能！”
“真的能看懂？”姜怀玉又重复问了他一遍。
书生点头道：“这记账法颇为新颖，但很好理解。”
“这样的话，贵姓？”姜怀玉淡然一笑。
书生道：“我乃清河徐鹫人士，姓齐单字一个珏。”
姜怀玉侧头看了一眼牙保道：“既然如此，我便请齐掌柜了，在你这将契约立下吧？”
在大云国，无论买卖房屋还是招人买人，都要过牙行的手，这样即使出现纠纷也有第三方进行调和处理，同时也是个保证，至少在牙行招人，不用担心遇见什么身上背着人命或是大盗。
齐珏笑起来有些像姜怀玉看过的树懒，她没好意思提，只好忍着笑，签过字按过指模后，她正色道：“牙保我再劳烦你一事，帮我找个老实稳重的婆子与丫鬟，千万不要心思重的，若有合适的你同我留着。”
“成，你放心吧，有需要找我保准没错。”虽然这种活契牙保能拿到的银钱不多，但细水长流也是一笔收入。
“齐掌柜同我去店铺瞧瞧，这整修铺子的任务就交给你，以后店里生意由你打理，我只负责查账和安排上货。”
姜怀玉领他往青花街走，路上将自己整修铺子的想法慢慢说给他听，其实十来平方米的铺子费不了什么心思，只不过姜怀玉担心读书人想法死板，将她想要弄成简约整洁的思路变成其他店铺一样。
但齐珏这人却很懂得变通，他认真听取姜怀玉的话，抵达店铺后，道：“这些整修所需银钱，我会列好单子给您过目。”
“行。”
姜怀玉满意地点点头，将店门拴着的锁打开，指着内室道：“你也别住在庙里打扰乞丐了，这间内室不大，若愿意的话，在这里支个床榻矮桌，也能读书休息。”
“再好不过，齐珏谢过夫人！”齐珏身上有股子读书人的浩然正气，却又很质朴，或许是因为天性使然。
“不用谢我，店内生意你多上心就好。”
姜怀玉希望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这个掌柜可千万别是死读书的人，她这边将店铺钥匙交给齐珏，让他搬好自己的东西后，尽快将铺子整修到可以随时开张的状态。
齐珏认真应下。
姜怀玉便直接当上甩手掌柜，头也不回地离开，路过一间摊子时，发现有人在卖一种香草，她眼一亮，买了好些回去。
这种香草味道清新带点柠檬柑橘的香气，放在水里煮，拿水洗头泡澡，很是舒服。
头发一长便不好打理，还有糖包这家伙也要洗个澡，想起他，姜怀玉便忍不住勾唇一笑，最近小家伙学会说话的趋势愈发明显，总能奶声奶气地逐字往外蹦，得亏小草练字时不忘念字给他听，耳濡目染，这开蒙可比许多孩子要早许多。
到家，用香草烧了几锅水，全都舒舒服服地跑了个澡，小家伙也洗得白白嫩嫩。
把椅子搬到屋檐下，散发着湿气的头发搭在身后的椅背上，姜怀玉放松地喟叹一声。
小草满脸严肃，慢慢摇着糖包躺着的摇床。
“人生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此，吃饱喝足泡过澡，然后懒散的偷闲。”
姜怀玉姣好面容在月光下，愈发剔透粉白，她微闭着眼，竟真像是仙女落凡尘，但一开口慵懒的话语就打破这美好的模样。
“小草最幸福的时刻，便是伺候夫人和少爷！”
“又说这煞风景的话。”
姜怀玉皱了皱鼻子，懒得睁眼，张嘴驳斥她：“我知道你一直有份报恩的心思，但不要总给自己施加太多压力，你是个好孩子，夫人我呢，可不瞎，好坏都能看得见。”
小草严肃的脸蛋隐约透着几分笑意，随后又努力端正，一本正经地摇着小床。
姜怀玉没得到回应，也不管她。
实际上小草私底下做了什么，她都知道，费心费力伺候自己，想要成为最好的大丫鬟，是为了报恩，姜怀玉看在眼里只觉小姑娘傻气，她还知道小草将每月自己给的月钱都存着，只为了等待当初给银子，帮葬父的那位商人回京，将存够的银钱作为回报还给对方。
即使那位商人只是一时恻隐之心，或是想要讨个善缘，即使姜怀玉只是看她可怜，所以带她回家做丫鬟，习惯性的平等对待，这一切其实不过是无意而为之。
小草却牢牢记在心中。
见姜怀玉的头发半干，小草拿起木梳，熟练地梳起她鸦青色长发。
“傻丫头，明儿买两个蹄髈回来。”
“夫人又要做好吃的了吗！”
小草原本认真地梳着她的头发，一听这话，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努力维持形象，却怎么也逃不过姜怀玉的手艺，这段时间因为小草厨艺渐长的缘故，姜怀玉其实也不太动手下厨了。
可每一次下厨，都是小草吃得肚儿浑圆，掩着嘴直打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