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姜怀玉对小草她们说道:“吃过饭后小憩一会儿,我们出外把年货备齐,再准备些乘船要用的东西,慢慢买好也免得到时候有什么疏漏。”
“咱们都去吗?”小草想起这个问题。
宅院还是需要有人守着才行,免得进了贼还不知道,但留下谁带走谁也是个不好做决定的问题。
姜怀玉笑道:“有谁不愿坐船,或是乘船会晕,倘若没有就都一起去吧,这里就让齐珏和韩青衣他们住段时间,也不收他们的钱,只需要看好不进贼就行。”
“有韩管事在那就不怕了。”陈婆婆是知道韩青衣原先什么样一个人,不过清楚姜怀玉看人的眼光,也就没太多的介怀,笑着打趣一句。
糖包认真跟肉圆子作斗争,专注将它一点点啃着吃完。
茶足饭饱后,稍微休息一阵,姜怀玉抱着糖包便出发去买年货,身后跟着陈婆婆、小草、珠珠,还有两个外院的少年。
“对联到时候请齐珏写好,他字写得可比人长得好看多了。”姜怀玉盘算道:“可要买炮仗?”
问这话的时候,姜怀玉就看见小草他们几个人眼神亮了起来,到底还是半大的小子,唯有陈婆婆稍微犹豫了:“就怕吓着小少爷。”
“别看润景他粉团子一个,其实胆子大着呢。”姜怀玉嘴角含笑,手指轻轻刮了下糖包的鼻子,笑道:“就买些炮仗吧,守岁时放,也该有点气氛。”
她做了决定,陈婆婆自然不再反对。
临近年关,卖东西的摊贩也多了起来,都想趁着这时候多挣些银两,能过个好年,因此姜怀玉她们也买了不少有趣的小玩意儿。
该买的一些年画、干货都先买齐,照往常来看,上京过几日就会直接变冷,这儿的地势较为奇特,即使入冬多日也会有一段时间温暖如夏,但过了这个时间就会直接冷得凝起白霜。
于是姜怀玉又领着他们去布庄每人添了两身衣裳,用的布料说不上多好,却也不便宜。
小草清楚了解她的性格,虽有感动,却还是很好的控制住没太流露出来。
两个少年和珠珠激动得脸通红,想说些感谢的话,又不知要怎么说。
“你们可要记住夫人的好,上哪儿都找不着这样的主子了……”阅历较几人都多的陈婆婆也有触动,趁姜怀玉去挑选给糖包做新衣裳布料的时候,压着声音跟小草他们说起这些话。
小草认真点头,说道:“合该如此。”
“夫人实在心灵手巧,就算还未做出来光是看着图样都觉好看得很。”布庄掌柜吹捧人的工夫渐长,实在是姜怀玉给他带来的收益太好,最近布庄因为好看的衣裳样式加多,生意同样变得好了许多。
姜怀玉轻笑看他,说道:“还要多谢掌柜的不收布料和手工的钱。”
“哎,瞧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掌柜的笑得见牙不见眼,尽管这件买卖他和姜怀玉都没吃亏,算不上谁欠谁人情,但姜怀玉这么说话就让他心情顿时愉悦许多。
当即决定要把明显是做给她怀里小孩的衣裳布料换成更好更软乎的。
走出布庄后便直接往家走。
到了巷口还未走进去,姜怀玉就看见很久没见到的秦子钦正一脸心不在焉地站在那儿,也不知想些什么,她都看见附近有几个女子偷偷地将视线落在这边。
“侯爷生得这般俊美清隽,就别在外散发美色了。”姜怀玉不知道这货又想干嘛,跑她家附近勾搭良家少女?
秦子钦让突然她突然出声吓了一跳,随后反应过来她话里的词汇,即使姜怀玉是用半嘲半笑的语气,他也忍不住抬起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
“真觉得本侯爷俊美好看?”
姜怀玉无语看他,随后示意身后抱着一堆东西的小草他们先回宅院里。
“还傻站着做什么,难不成打算要我写篇辞藻华丽赞美你样貌的文章,我记得不是有个文人写过了吗,还被你打了顿。”姜怀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秦子钦原本因为对她的那点小心思总有些说不出话,或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京中换谁看见他这副模样都得惊掉眼睛,毕竟秦子钦的纨绔名声不仅仅是花钱、光青楼,还有不太客气的言语以及动起手来打得人毫无还手之力。
但随着姜怀玉提及那个文人,秦子钦白如玉石般无暇又棱角分明的脸庞,刚要微微脸红,瞬间就黑了下来。
“别提他!”秦子钦语气既别扭又恶狠狠。
自从他为了自污名声特意弄出龙阳之好迷惑外人后,就有不少权贵或是文人,明里暗里地接触他。
无论秦子钦浪荡纨绔子的名声多坏。
但外貌生得极好看,让这些手握权柄本该理智远离他的人都蠢蠢欲动无法克制,还有位颇出名的大文人给秦子钦写了首求爱的词,第二日这首词就被传唱整个上京。
紧随其后他也被气冲冲的秦子钦打得躺床上三月不能动。
虽然感觉到最近秦子钦的表现有点奇怪,姜怀玉也没往秦子钦对她动心这个方向想,猜测他是准备回边关的事宜需要忙碌。
毕竟秦子钦比起其他几位将军,需要顾忌的地方太多了。
眼下看着他因为别扭而莫名有些桀骜的眉眼,配上俊美无暇的五官,姜怀玉恍然感觉看见只委屈巴巴又别扭的狼犬。
好笑之余,还是安抚地问道:“那么侯爷特地过来我家巷口傻站,所为何事呢?”
“云槎已到澜江码头,特意过来想问你要不要去瞧瞧,顺便认认人。”秦子钦撇过头去,这件事林管事来就可以,面对心中情意始终想选择逃避的秦子钦却忽然想要见她一面。
就要离京,边关比起上京的暗涌也安全不到哪儿去,或许一支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箭矢就能要了他的命。
过去秦子钦就不怕战死沙场,既然当今天子忌惮秦家不惜下黑手,他不想报仇,这天下能够安定是秦家历代先祖所愿,而他们也为了这个愿望抛头颅洒热血。
即使知道自己振臂高呼就能获得不少支持,但秦子钦仍是放弃了黄袍加身以及报仇的诱惑。
甚至甘愿伪装成浪荡纨绔子,麻痹外人,也是麻痹自己。
姜怀玉不知道他夹杂着情愫的复杂想法,欣然同意。
秦家马车就在外面备着。
两人上去后,马蹄声很有规律的响起。
很快便到了城外的澜江码头。
姜怀玉下了马车后第一时间就看见秦家的云槎,它的体型不小,即使跟姜怀玉见过的游轮比起来也不逊色。
见秦子钦到来,船上很快便放下梯子供他们上去。
踩着木质船板却没有摇晃的感觉,澜江虽不波涛汹涌但也有些浪涌拍打,这船极稳地待在水面上,姜怀玉感觉自己如履平地。
“好在提前说好了。”姜怀玉满意地笑道:“否则真要花金银租赁这艘云槎,得花去多少。”
一旁跟着的船长忍住想说话的冲动。
莫说是花钱,细数整个大云谁有资格上这艘船都屈指可数,秦家虽只剩秦子钦这么个男丁,但满门忠烈遗留的威名赫赫。
像是整艘云槎都给姜怀玉拿去南下江南游玩一般,船长看了看自家主子,又看了看姜怀玉,无师自通领悟了一段霸道侯爷俏夫人的爱情故事。
想到这,觉得要讨好一下侯爷都甘愿拿云槎搏没人一笑的她,船长今日介绍云槎的样子专业得仿佛就是他绘制的图纸,亲手打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