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
那同样气喘吁吁的萧无念嘴角扯出了一丝嘲讽的弧度,他直起了腰身,怒不可遏的吼道:“怎么可能够了!若是一切真的这么简单,我何不去找赤烈决一死战!”
他的身份便注定了他没办法直接挑战北疆的大皇子。
即便是那人的功夫根本不如自己。
李松见人如此放肆,清了清嗓子,阴阳怪气的道:“萧少侠,你还是别太过分了,陛下如今好心好意的来看你,你竟然是这个态度,还出手伤了陛下!”
见周围的下人全都怒不可遏的瞪着萧无念,聿司凌挑眉道:“是朕先出手的,他陪着朕切磋而已,何错之有?你们既然外行,便不要多问了!”
李松悻悻闭上了嘴。
陛下如今是有意来安抚萧无念的,那人就算是再怎么发疯,估摸着聿司凌也不会多加计较。
“我不用你装模作样的过来探望我,将我囚禁在这竹舍中的,是你们,如今来装好人的,又是你们,你们皇室之人,真是虚伪得令人恶心!恶心!”他狠狠啐了一口。
这话便委实是不客气了,宫人们全都心想:“这萧少侠还真是不识好歹,亏得当初还那般看重他,如今看来,当初真是眼瞎了才会认为他是好人!”
聿司凌面上依旧无甚表。情,他将长剑丢给了侍卫,缓声说道:“随你怎么想,不过朕的确是来看看你的。情况的。好歹,你们萧家也是我母后的故交。”
“母后?”双目赤红的萧无念想起了太后那高高在上的样子,禁不住怒火勃发。
他隐忍了许久,才忍无可忍的狞笑道:“陛下何苦惺惺作态?皇室素来不都是薄。情寡义的吗?在这里还念什么故交?”
正是因为故交,萧家才会无怨无悔的将聿司音带走照料,谁知多年之后,萧无念却要在皇宫受到这般待遇,当真是不公平极了!
都说人心凉薄,在太后和皇上这里,萧无念这回算是切身体会了一把何为“人心凉薄”。
聿司凌垂眸看着那神。情癫狂、却又无比憔悴的男子,他定了定神,才哼笑一声道:“是么?那音儿也是你所说的薄。情寡义之人吗?”
周围有下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他们自以为声音很低很小,殊不知已经传到了聿司凌和萧无念这边儿来。
“哎,七公主多好的一个人啊,她看见野猫野狗都要救下来的,哪里是萧无念说得那种人!”
“他在污蔑谁呢?是不是娶不到公主就疯了啊?开始疯狗咬人了!”
萧无念如今痛恨皇室的一切不假,但是他永远都不会去恨聿司音的,因此,他那冷酷而又狂乱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颤声道:“不……不是的,七公主绝非是你们这样的人。”
“可是她骨子里流淌着皇家的血脉,她和我们都是一样的人,萧无念,你不承认吗?”聿司凌毫不留。情的说道。
他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主宰者,以退为进,没有半点要和萧无念商量的余地,气势甚至还有些咄咄逼人。
正是因为这般态度,萧无念以为聿司凌是来故意刁难他的。
“这没什么好承认的,音儿自小便在萧家长大,她骨子里都是游侠风骨,又怎可能有半点的蛇蝎心肠?她那么天真善良,她才十六岁,还从未被尔虞我诈污染过,可是你们偏生要将她拖下水。”他更加直起腰身来,愤恨的盯着聿司凌的双眸。
瞧见那眼中深深的怒火和恨意,聿司凌也感到无可奈何,但他却以淡然的态度作为了回应。
“你还真的将音儿当成你的童养媳了不成?”他缓缓蹙起了眉来,“萧无念,曾经朕以为你是一个清醒之人,不会喜欢上音儿的,可是如今看来,你当真是比我想象得更加偏执。”
萧无念忽然笑了,显得十分苍凉。
不知不觉之间,竹舍中只剩下了他们二人,聿司凌问道:“笑什么?”
“自然是笑陛下与皇后两。情相悦,来得太过容易,便不知旁人的苦楚……”萧无念说着,便哽咽了,“陛下觉得,思慕一人,是偏执吗?”
聿司凌属实是让他这个问题给难住了。
他先前与傅云卿相爱,的确有不少的助力,而且他彼时是东宫太子,而傅云卿是尚书大小姐,这门当户对的,想要联络感。情不知要有多方便。
可是放在天生有心疾疯病的聿司音和无门无势的萧无念身上,想光明正大的相爱,不知有多少艰难险阻。
这不,光是来一个赤烈,便彻彻底底的将二人之间的联系给斩断了。
“或许,先前是朕对你误会太多了。”难道见聿司凌服软,他松了话头,“其实今日前来,并非是故意挑衅你,只是想让你将怒火发泄出来几分,即便是不能消气,但总归也是比先前要好一些的。”
他顿了顿,又道:“眼看你和音儿都如此痛苦,朕实在难受,索性便让卿卿去安慰一下音儿,而朕,是来告诉你这件事。情的真相的……”
萧无念是个聪明人,也对北疆的。情况有所了解,只三言两语,他便听明白了聿司凌一直以来的担忧是什么。
他难以置信的道:“赤烈他吃了雄心豹子胆,怎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若是朕不答应他和亲的要求,只怕是他会做出更加丧心病狂的行径来。”聿司凌连连摇头,眉心突突乱跳。
他眉宇之间都快皱出一道沟壑来了,仔细一看,素来丰神俊朗的聿司凌眼下也带着乌青,不知他接连熬着批阅奏折多少天了。
“其实一直以来,朕都很欣赏你的武功,毕竟这世上能与朕比剑的,也只有你一个了,连追云都没你这般本领。”他难得赞赏了一句。
萧无念神。情微动,攥紧了手中的长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些年来,你对音儿尽心尽力,朕其实也都看在眼里,每次宴会,都是故意试探你罢了。若是没有赤烈,你便是朕心中的驸马人选了。”顿了顿,聿司凌不忍,但到底还是咬咬牙说了出来,“……真的对不起,如今是真的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