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牵着子祈的手,子祈也用自己小小的手扶着天歌,不解地道:“三姐姐,你为何还要再去看二姐姐?她不喜欢你,还想害你。”
天歌笑着说道:“总有一天,不必我说,你也一定会明白的。现在她所有的,仅仅是我们这几个而已。不管她还愿意不愿意承认,但是除了我们之外,她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亲人了,也不会有人真心对她好。”因为路子衿,从来都不肯为别人付出真心。
子祈有些明白,但是又有些朦朦胧胧的,不过她可以确定的,就算三姐姐没有那么喜欢二姐姐,但是在心底里,还是保留着一份柔软的。无关魏氏,无关其他,只是因为骨子里到底留着相同的血液。
子衿这些天一直都在自己的房间当中,看着房间当中进进出出的人为自己布置房间,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同她说一句话,说一声“恭喜”。尽管这声“恭喜”她也并不稀罕。自己身边的容容又是一刻不离地看着自己,她根本就像是一个木偶,毫无自己的自由。
这满目的红色却半点也提不起子衿的欣喜,甚至她觉得,要成亲的人不是她,而是另外的人。她越来越提不起任何的兴趣,直到天歌来了。
天歌是带着子祈来的,并且没有其他人跟着,容容看见天歌来了,忙上前道:“见过王妃。您怎么来了?”
天歌道:“容容,你先下去吧,我们姐妹三个说说话。父亲知道的。”
容容知道天歌没有必要说谎,就算真的是别有所图,她也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容容下去的同时,也将门关上了。说是离开了,其实是在外面替天歌挡去了任何人靠近。
子衿看着如今平安无事的天歌已经大起来的肚子,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做的一切好像很可笑一样。到头来她什么都没有得到,天歌也什么都没有失去。
子祈扶着天歌坐下,自己也站在天歌的身边。子衿一直都坐在不远处的胡床上,看见了天歌心中的情感很是复杂,但是终究什么话也没有说。第一次,她第一次在天歌的面前,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不管是讽刺的,还是嫉妒的。
天歌却说道:“不坐过来吗?难得咱们两个之间可有这样轻松的氛围说话,这也是你出嫁之前,我们唯一能够单独说话的机会了。”
子衿看着天歌,她很想像天歌一样,只凭借着一双眼睛就能看进人的心底里去。可是她终究还是做不到,在天歌那双好像会说话的眼睛当中,她什么也看不见。
子衿起身在天歌的身边坐下,说道:“你来是有话想要警告我的吧?快说吧,说完就走。”
天歌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来是警告你的?而不是真的来和你说说话的?”
子衿冷笑道:“我对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虽然基本上都是在作茧自缚,说到底我从来都没有将你当做过亲妹妹,我们是最亲近的敌人。你对我也从来咩有当做姐姐那般来对待过,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天歌道:“路子衿,你有时候很聪明,但是这聪明还是狭隘了一些。你总说父亲偏心,偏心我们这些嫡出的子女。那今日我便来告诉你,你说的对,父亲的确是对我与二哥尽心尽力,但是那是因为父亲更爱我们的母亲,所以爱她生出来的孩子。但是他对于子尧还有你真的一点关爱也没有吗?你做了多少事情,父亲又何曾处罚过你?作为父亲,他从来都没有让你受过苦。”
子衿说道:“是啊,在身体上,我从来都没有受过苦,就算是去了外面,我这个庶出的身份还是会得到许多的尊重,因为我是他路崇的女儿。可是在心理上,他那样对我的亲生母亲,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他会那样对我母亲,还不是因为我们伤害了你这个他最疼爱的女儿?他保护了我,可是也让我知道,他最喜欢的永远只有你这一个女儿,为此不惜给我重创来给我警告。”
天歌忽然凌厉了神色,道:“那是因为你和你母亲做错了事情。既然做错了事情就要受罚!如果不曾做,就不会承受这样的痛苦。我说过,父亲认你是他的女儿,但是你做了错事就要自己付出代价。不管是魏氏还是你的丫鬟彩珠。魏氏是她罪有应得,至于彩珠,完全是受了你的连累,若是你当初能将我的话听进去,安安稳稳的做你的三军总督夫人,不去与司徒寇这匹狼为伍,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子衿不再说话,这是她自己知道却不愿意承认的,可是现在却被天歌赤裸裸的揭露了出来,她好像轻松了不少,却又好像难过了不少。
天歌又说道:“还有很多隐晦的事情,我便不揭露了,免得你觉得在我面前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一点隐私也没有了。我和你说过,你始终是姓路的,只要你自己不动摇,路家就永远不会让你在外人面前受了委屈。父亲终究也是你的父亲,只要你不要再做蠢事,就不会有你身边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而离去。”
子衿看着天歌,越发的不懂她心里到底再想什么了,道:“有时候,我很害怕你,觉得你什么都知道,我在你面前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有时候,我又觉得你很亲近,因为你终究给了我一条路,这条路通往我曾经向往的地方。但是现在,我只觉得你很陌生,我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你,每一次你的做法都让我摸不着头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这样做之后等着我的会是什么。”
天歌苦笑道:“原来我的形象已经如此不好了吗?竟然给你留下了这样的阴影。我若说我此刻纯粹只是来找你说说话的,你可相信?”
子衿反问道:“我该相信吗?”
天歌忽然笑了,从身上拿出来一块琥珀石,放在了桌子上,道:“这琥珀原是每个姐妹都有的,是当初我娘留下来的,她说过,以后路家的女儿出嫁,都该有一块琥珀石,这是路家专属的。尽管她最后离开的早,也没能看见子祈的出生,但是到底,我娘的意思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