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想办法瓦解付家与宛丘的联盟?可是这如何能办到?我们虽说能够接触到付桀,但是宛丘那边却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唯一的一个是宛丘族人的陀鲁沐,她对付桀还有男女之情,想要做到此方,谈何容易?况且,付桀的仇恨如此之深,我想,他是不会轻易放弃宛丘这个极大的靠山的。”
夕颜却有不同的想法,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都有旁人触碰不得的逆鳞。抓住了这个,不也是等于抓住了他致命的弱点吗?”
天歌说道:“你以前不是最讨厌战争的吗?之前甚至还帮着宛丘说话。”
夕颜道:“之前是帮着宛丘说话,是因为我知道,这场错误的本事是由东傲发端,我所说的也不过是一个事实,可是我却从来没有说过我要求东傲以自身去平息宛丘与付家的怒火。即便是如此,我仍旧讨厌战争,没有人比我知道战争所带来的后果是什么。只是当知道战争不可避免之时,便只能努力将战争所带来的后果降低。”
天歌道:“你所说的,便是瓦解付家与宛丘的联盟吗?可是这样,我不懂。”
夕颜扶着天歌重新坐下,细心地替天歌整理了额前的碎发,道:“你可知宛丘要的是什么?”
天歌道:“是东傲。”
夕颜又问道:“那付桀要的呢?”
天歌道:“自然是报仇啊。他认定了付家如此落魄,导致了如今先祖尸骨异乡,且身前名声尽毁,付家满门蒙受了冤屈。”
夕颜又道:“若是有人为付家平凡,甚至重建付家呢?那么付桀的仇恨会不会少一些?”
天歌眼睛忽然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看着夕颜,道:“重建付家?”
夕颜笑道:“这自然是我自己的建议,毕竟付桀从未亲身经历过那样的厮杀与屈辱,他所知道的一切不过是由于祖父辈传下来的故事而已。他所承受的任务也不过是光复付家,让东傲武林都知道,付家又重新回到了这片土地之上。如果能够用更加温和的方式去解决这个问题,是不是宛丘的事情,也变得不那么神秘了?”
天歌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样的解决方式,毕竟他们从一开始想的便是要彻底出去付桀与宛丘这个祸害。可是如今夕颜一说,似乎又有了一条新的道路。
夕颜走的时候,天歌还坐在院子里,心里想的都是夕颜说过的话。就连弘煜回来了在她的身边也不知道,还是弘煜倒了茶给她,当茶香充斥在她的鼻尖,她才回过神来,看着那双如同白玉般的手横在自己的眼前。
天歌惊喜,道:“你怎么这时回来了?喜宴怕是还没有开始吧?”
弘煜一笑,道:“去过,心意到了便行了,我心中放不下你便回来了。何况那边又你父亲还有李荣华在便行了。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发呆?可是在想什么?”
天歌道:“我哪里能够想些什么?不过胡思乱想而已,楚儿可有消息了?”
弘煜摇头,道:“还没有。不过,付桀那边既然没有什么动静,至少可以确定,楚儿没有落入这些歹人的手中。”
天歌却道:“若是落入了付桀的手中,我许是还能有些安慰,毕竟是自己知道的,总比如今落入这茫茫天地间了无音信的好。对了,你可知付桀他……”
弘煜只是点头,道:“我已经知道了。在我回来时,便已经知道了。付桀不会离开云京的,咱们有的时间去问候他。”
天歌问道:“你为何这般肯定?”
弘煜说道:“起风了。咱们先进去吧。”弘煜扶着天歌进了屋,道,“付桀此次前来并不只是想要拉拢靖永侯,而是能在云京建立一个属于他的秘密据点,这个任务若是没有完成,他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天歌道:“我东傲的天子脚下,岂是他想建便能建的?除非他之前便已经有些基础了?”
弘煜说道:“也许吧。只是即便是有,也定是不成熟的,不然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冒险去找云尚安。不过你放心,一切事情交给我去处理,付桀他不会再掀风起浪了。”
天歌开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都犹犹豫豫的,不知该如何开口。弘煜瞧着他的模样,却是笑笑,道:“可是在为付桀的事情烦恼?想为他说些什么,却在害怕我会不会答应,会不会生气?”
天歌道:“你怎么知道的?”瞧着弘煜的笑容,随即一向,便了然了,道:“姐姐跟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回来多久了?”
弘煜道:“也没有多久,只是想早些回来陪你,正好碰见你与她在说些悄悄话,想着不好打扰你们姐妹,便在外面徘徊了许久,因此听去你们的一些小秘密。”
天歌笑道:“什么小秘密,何况这小秘密都被你听去了,自然也不是什么小秘密了。那你觉得姐姐说的办法,可行?”
弘煜似乎是认真想过这个问题的,道:“若是只我个人意见,我自然是愿意试上一试的,只是付桀未必愿意去尝试,而且,这件事情关系到皇家的颜面,依照付桀这般心高气傲的性子,想必不将当年的事情昭告天下,便不能罢休。可这也意味着在天下人面前承认当初的所有的事情,并且道歉,这似乎是史无前例的。”
这也是天歌与弘煜当初不愿意去想原因,和如今如此纠结的缘故。何况,此次皇位是由皇甫琮来继承的,这些事情势必要征得他的同意,这也意味着小小的年纪便要他去承受当年祖辈犯下的过错,也不知他会不会同意。双方的把握都不是很大,自然他们若是一厢情愿只会将事情弄得更糟。
天歌说道:“姐姐说的没错,谁都不想战争再次发生,若是付桀的目的只是想要还给付家一个公道和清白,能够让付家的祖先的尸骨回归故土,那么完全就可以避免这样争斗,何乐而不为呢?”
弘煜只道:“只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同意了,宛丘也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