鳌骞看着在上睥睨而下的烟雨,只得咬着牙说道:“太后说得极是,此事倒是我思虑不周了,还是从长计议吧。”
烟雨这改变了脸色,笑的如沐春风,道:“既然如此。便传歌舞助兴吧,使者不远万里赶来,可不能怠慢了!”
皇甫琮见这件事情算是告了一个段落,便也松了一口气,即刻传了歌舞,只是除却一些不欲站在漩涡中心的人才瞧得十分起兴,其余人各怀心思,并没有将这些东西放在心上。那红裙女子方才被带了下去,此刻应该正在后方等待最后的处置。
比起歌舞,天歌自然是对她更感兴趣了,便借故醒酒,出去寻那红裙女子了。路崇今夜心思游离,连女儿不在了也不曾注意。而第一个注意到路崇不太对劲的人竟然是李荣华。李荣华与路崇相对,他并非有意去注意路崇,只是一抬眼就见到了,他的神色从方才见到那红裙女子后便不太对,方才场上发生的有关九公主之事,他竟然避了风头,若是以前,定是要在司徒寇之前卖弄的。今日是怎么了?莫非也被色迷了心窍?
天歌来到了后方的一个小房间,那红裙女子正好换上了东傲的服饰,一身粉装看上去十分亮眼。褪去了方才的淡漠魅惑之气,取而代之倒是不输于任何小姐的如兰气质。天歌都怀疑方才那跳舞之人与眼前之人并非同一个人。
那女子见天歌进来,虽然尚且保持着一份警惕,却也没有进一步的眼神暗示。
天歌让所有人都出去了,只留下自己与那红裙女子,还有鸢尾。天歌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说道:“夕颜。――我认识你,你是天逸的妹妹!”
天歌想问的话还没有问出口,便被她的一句话给冲走了所有的思路,道:“你认识我哥哥?你怎么认识得他?你又怎么知道我?”
夕颜自顾自地坐下,说道:“你的问题似乎太多了!要我先回答哪一个?”
天歌也坐下,道:“当然是一个一个回答了。”
夕颜定定地看着天歌,道:“凭什么?”
天歌一愣,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而又瞧见她那一双眼睛中分明装满了笑意,并非纯粹的笑意,而是带着调笑的意味。这让天歌有些不悦,道:“你将来的出路有一半掌握在我的手上,你若不想在这皇宫中被关一生,最好和我合作!”
夕颜却并没有打动,只是有些懒洋洋地,道:“离开皇宫?如果哪里都是牢笼的话,我情愿待在一个稍微舒适一点的牢笼,这样我的心里也还平衡一些。你还有交换条件吗?没有的话,我不想再说话了。”
天歌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没有什么欲望的人,这可有些难住她了。她对夕颜了解得不深,也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就更加不知道该如何拿捏她了。不过,她的谈吐气质以及相貌倒是与东傲女子无异,何况她与自己的哥哥认识,想来十有八九就是兄妹二人调侃时所谈起的,如此说来他们二人关系应该是不错的。
天歌又道:“你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也无所谓,不若我问,你只管点头与摇头就是了,这样如何?”
夕颜又道:“不如何。你们兄妹倒是像得很,你哥第一次认识我,便诓我玩了这所谓的游戏,我上过一次当,了不会再上一次当了。还有新意的吗?”
天歌在心中骂了天逸一顿,拿着小时候自己哄骗他的东西,去诓骗别人,结果轮到了自己反倒是被人嫌弃了。夕颜瞧着天歌脸上表情颇有些精彩,又道:“你若能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回答你的问题。”
天歌说道:“明明是我先问的问题,倒是要被你抢了去了。也罢,你问吧!”
夕颜瞧着天歌,说道:“你觉得我长得如何?”
天歌心说这算什么问题?可还是认真看起了夕颜的长相,方才距离有些远,如今如此近距离也十分清楚。天歌只发现夕颜初次能在人心中刻下“惊艳”二字,然而此刻再欣赏时,却成了一种温柔。眉眼柔和下来时,竟然有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而这种莫名其妙的心安,竟然让她想到了母亲!
天歌被自己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都来不及收敛,也被夕颜瞧了个彻底。夕颜忽然笑了,道:“你的神情虽然与他有些差别,到底殊途同归!”
“他”指的是谁,天歌听得出来,因此越发好奇,道:“你和我哥究竟是什么关系?如果我没有猜测错,你应该是来自宛丘!然而你又是与凤来国的使臣一起来的。总不能是你翻山越岭让凤来给捉住了吧?”
夕颜却道:“你那么聪明,为何不自己猜?”
“你……”
鸢尾方才瞧了半天,见自家主子吃了蹩,如今方才回神,道:“你可别不识好歹!王妃好好地问你的话。你就别整这些了!再说了,你是‘礼物’,怎么反倒和主子一样?”
虽说鸢尾只是护主,可这夕颜的模样哪里像是一个‘礼物’?因此天歌轻声制止了鸢尾,对着夕颜说道:“我虽然有些小聪明,却尚且未曾达到可以知晓所有事!不然早便成了神仙了!你若与我哥有些交情,便请将你所知道的事情告知于我。”
夕颜却似乎是铁了心和天歌过不去,道:“我和你哥有交情,便该告诉你哥,而不是你!只因我和你并无交情,我这话说的可对?”
照理,全对!然而天歌总不能去将天逸先回来吧?因此只能说道:“我哥又离开家中了,我去哪里给你找他?不若这样,咱们也可以培养交情的,对吗?”
夕颜说道:“这话说得也对!你把我从这皇宫里弄出去,咱们就算是认识了,也有了交情了,到时候你若是问我什么问题,我也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天歌方知被眼前这人给绕进去了。虽然这理由之前天歌已经提出来过了,然而谁提出来的,这性质可是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