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也知烟雨并无恶意,且看玉璧这模样,定是有些担忧的。天歌不觉一笑,道:“太后您别慌乱,我不说并非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我想太后也定是想到过了,司徒寇其人野心不小,朝中有不少他的人存在,这始终是一个隐患,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查看清楚,日后也方便。”
烟雨听着天歌的叙说,道:“可是当真?”
天歌点点头,看不出来是在撒谎,烟雨便也似乎是了却一桩心事,道:“之前我听见了他与琮儿的谈话,提及了司徒寇,我只好奇他向来不喜欢那老家伙,怎的如今还宴请了他,心下奇怪,若是问了他,他定是不告诉我的,我索性也便今日问问你了。”
天歌笑道:“这倒是无妨,若是您问了我一件连我也不知道的事情,我岂不是要出糗了?”
烟雨真心一笑,便道:“你倒是会开玩笑。只不知一会上了那‘昭仁殿’,可还会如此伶牙俐齿,能言善辩?”
天歌一笑,道:“这也得看着太后娘娘是否会帮衬着我了。何况今晚,并非是我的主场,我只不给他与您丢脸便是了。”
烟雨见天歌如此之快便将自己拉下了水,除了无奈自然也是有些欣赏的,这个女孩子,十分清楚该如何去讨别人的欢心,也知道如何才能让人心安。这样更好,有些故事已经落幕,她这个过去的人也该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帮衬着如今正在上演传奇故事的人了。
烟雨起身,便道:“既如此,便走吧,咱们也该去瞧瞧这凤来国的使臣来此为何了。”
昭仁殿当中,由于皇帝皇甫琮与摄政王尚且未来,太后自然也不曾到场,文武百官自然而然的便以路崇与李荣华为首站成了两派,至于这两派当中是否还有一些小团体,便只能观察才能得知了。路崇游刃有余地与前来邀他进行攀谈的人交谈着,眼睛却是暗自注视着司徒寇何时到来。
李荣华虽然得到了消息司徒寇此次也会现身,然而所想却是不及路崇那样多,只当是给路崇找了一个不自在,如此他倒是自在了。
当司徒寇出现在昭仁大殿之时,瞬间便引去了全部的目光,有些资历甚老的官员自然是知道这位太师的手段的,如今一见自然还是得客客气气的行礼尊称一声“太师”,而一些年轻小辈好容易见到了这位曾经的传说,自然心中也是难掩喜悦之心的。其中,唯有路崇不卑不亢,脸上神色谈不上多亲近,却也实在看不出疏离,上前对着司徒寇这位虽然垂然老去却依旧十分精神昂首的老者拱手作揖,道:“太师,许久不见了。”
司徒寇眯着他那一双凤眼,闪出来的金光让人一瞧便知他心中的算计绝对不亚于路崇,嗓音有些沙哑,想来是舟车劳顿所致,道:“原来是你小子啊,这么多年没见,你倒是越发的光荣了。”
语气中十分自傲,似乎是不将路崇放在眼里,一些人自然是倒吸一口凉气的,然而知情者一如李荣华却实在明白,司徒寇瞧不上原是寒门出身的路崇,自然说话带着些许的刺。好在路崇早已不在乎那些,只笑道:“也多亏了太师退居而下,否则哪里有我的施展之地?”
司徒寇似乎是不满路崇说这话,又似乎是不满于路崇说话所带出来的那一不屑的语气,总而言之,二人对峙虽散发出来的沉重气压却是让其余人都有些惶恐。直到那高处的总管太监梅殷全出来,用他那细尖的声音喊道:“皇上到——太后娘娘到——”
之前的气氛一扫而光,在场之人无不下跪行礼,齐声高喊:“吾皇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
皇甫琮身着黑色金丝龙纹之服而上坐至龙椅,烟雨紧随其后坐于右侧的凤椅之上,妆容华贵,清冷异常。之后而出的便是自底下相携而来的弘煜夫妇。
皇甫琮这才抬手,梅殷全喊道:“众卿平身!”
如此,乌泱泱一大片的文武百官这才得以起身。随着摄政王与王妃的入座,这才各自按照顺序入座。由于司徒寇身份特殊,又是皇甫琮特下圣旨而请来,便与弘煜相对而坐至左侧,下一席乃是李荣华,而弘煜与天歌下一席乃是路崇。
皇甫琮如今也开口对着司徒寇道:“太师,近来可好?”
司徒寇老脸上堆满了与方才全然不同的慈善的笑意,道:“回皇上,有劳挂念了,老夫身体十分康健,想来是托了皇上与先皇的福了。”
弘煜却是说道:“太师与皇兄师生情深,如此说倒是也十分令人信服,只是不知于南陵之中,太师可曾过得逍遥?若是有些不适,不若将居所牵至云京,届时有事相商,倒也不必老远前去相请了。”
司徒寇自然是知道弘煜在这大庭广众说的话,全无废话,这绝不是寒暄之语,正思索着如何开口拒绝,便听见一声音,道:“也亏王爷还记得太师,体恤太师,不若太师便应下来吧。”
这说话的是谁?司徒寇有些气闷,如何便在他之前说话了?司徒寇望去,原来是同列的一席中一年轻的官员,他不认识,莫非也是一个新人不成?
司徒寇笑道:“多谢王爷美意,只是老夫在山水之间过得十分的逍遥,乐得轻松与自在,恐怕要辜负王爷的一番好意了。老夫百年过后,自然也当落叶归根,这云京繁华地还是留给那些个有热情活力的年轻人的。”
路崇却说道:“太师此言差矣,年轻人有自己的梦想不错,却也得靠自己去争取,何苦需要人让?太师年轻时所立下的功劳也不在少数,先皇十分看重您,您若是想回来,我想着满朝上下,该是不会与反对的人的。便是连皇上也定当全力支持。”
皇甫琮先前已经知道弘煜与路崇之间的打算,便也不露马脚地说道:“这倒是的确如此。太师,您是朕父皇的老师,自然朕也当尊称为一声‘师公’,您若真是希望回来云京,朕亲自下令着人去建造别院便是。这云京之众,来往也方便些许。还是说,太师您是要拒绝朕的美意?”